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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潛想跟她說自己真的很忙很忙,沒時間過去,但再發信息過去,發現阿槐把他拉黑了,一個鮮紅的感嘆號杵在那兒,仿佛在嘲笑鄂潛的異想天開。
到了下午,他開車去槐樹路99號,明明已經提前十五分鐘到了,但門一開,就看見坐在槐樹下,身邊一群貓貓狗狗的阿槐:“你遲到了。”
鄂潛真是比竇娥都冤:“現在才兩點四十五,我還提前來了。”
阿槐撇撇嘴:“我不管,你就是遲到了。”
鄂潛左右看看,沒看見上回那黑衣青年,識相的沒敢問,但是看到阿槐坐在槐樹下,這株老槐樹雖沒有殷家老宅那棵年齡大,可估摸著也有數百年,阿槐坐在下面就感覺怪怪的,鄂潛甚至都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因為查案所以太累了,不然怎麼會把人跟樹看混?
長毛狗狗趴在阿槐腳下,看著這位警察叔叔一臉呆滯,忍不住嘆了口氣,心想這人真的有用嗎?瞧著就像個小傻子。
阿槐用腳踢了踢一隻胖乎乎的橘貓,橘貓抬著四肢細細的腿,艱難撐起肥嘟嘟的身軀,走到了鄂潛身邊。
鄂潛:?
他考慮了幾秒,委婉拒絕了少女的好意:“我工作太忙了,沒時間養貓……”
“不是讓你養。”阿槐很無語,“是讓你帶它到案發地點,它會帶你去找兇手。”
鄂潛:??
他斟酌又斟酌,委婉再委婉:“是這樣的……”
“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
阿槐一氣背完了整條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然後看著小傻子警察,很無力:“所以你不信,是嗎?”
鄂潛覺得自己要是說不信,特別對不起少女,頓時進退兩難,阿槐站起身,嘆了口氣,長毛狗狗小聲道:“阿槐大人,他不信。”
鄂潛:!!!
他差點一句國罵脫口而出,他是瞎了嗎?還是聾了?要不然他怎麼看見一隻長毛狗張嘴說人話?!
“這樣呢?小警察?”
伴隨著阿槐的話,原本晴空萬里的大好天氣,突然間雷雲翻滾,電閃雷鳴,陰氣籠罩住整座房子,站在老槐樹下的阿槐也從原本的紅裙子少女,變回了她死前的模樣。
白色裙子,點綴著血跡,後腦的血沾濕了黑色的長髮,歪著腦袋的她像極了被折斷頭顱的洋娃娃,怨氣森森,身後還有一條棲息的巨蛇!
鄂潛倒抽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殷家人都被阿槐鎮壓在了老槐樹下,她現在只想跟剩下的仇人玩遊戲,所以心情很好很愉悅,她還打算繼續逗小警察一段時間:“給你的頭髮驗過了吧,我是什麼生物,你還不了解嗎?難道你不信鬼神,也不信科學了?”
鄂潛雙眼發直,呆滯不已:“不,我、我以為那是假髮成分……”
阿槐差點給他氣笑了,眨眼間雷電消失,巨蛇隱身,她身上的血污也不見,還是大晴天坐在老槐樹樹蔭下的紅裙子少女,她伸出手,敲敲面前的石桌,“過來坐。”
由於看見了非常不科學一幕所以開始懷疑自己眼神的鄂潛手腳並用,同手同腳走過來,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坐在了阿槐對面。
阿槐拎起那隻胖橘貓放到石桌上:“我這裡是個中轉站。”
“啊。”鄂潛繼續呆滯,然後疑問,“啊?”
“人死後的靈魂會自然消散,成為世界法則的運轉之力,然後會有新的生命不斷誕生。”阿槐用最言簡意賅的說法解釋給鄂潛聽。“但這只包括自然死亡的人,不包括橫死之人冤屈之人,或是心有執念之人。”
“有句老話叫佛要一炷香人爭一口氣,許多人死之前咽不下那一口氣,他們的靈魂帶有雜質,無法被法則接受,卻也無法成為厲鬼,這一點你是正確的,世界上的確沒有鬼,但有靈。”
鄂潛大腦當機:“哦……”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上學時從來不考第二隻拿第一,工作後每年局裡舉辦的運動會都抱一大堆電磁爐電水壺抽紙回家的鄂隊繼續呆滯:“啊?”
“你所經手的那些案子裡的死者,因為是橫死,大多化為死靈,不能消散,明白嗎?”
鄂潛:……
我聽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他呆如木雞,緩緩看向那隻趴在石桌上的胖橘貓,“所以,這隻胖貓?”
“死靈沒有意識,也無法報仇,他們的靈魂需要時間漸漸淨化,我這裡就是他們淨化的中轉站,等他們這口氣消了,就能正常化為法則,完成自己的一生。”
阿槐戳了戳胖橘貓,“好巧不巧,首都這邊是我的轄區。”
鄂潛也看向那隻只知道睡覺的橘貓:“你的意思是,這隻貓,它不是貓,是受害者?”
“準確點來說,是受害者無法解脫的靈魂。”
鄂潛忍不住看向這滿院子滿屋子滿樹梢的貓貓狗狗,怪不得它們都這樣乖,不吵不鬧不睡覺。
他心裡想著,嘴上忍不住說了出來,長毛狗狗幽幽道:“還不吃不喝不拉不亂跑,非常省心。”
鄂潛神情複雜地看著阿槐:“那你呢?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