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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桂玲想了想:“你是說隔壁鎮上那個瞎眼老頭?”
“對!”殷豪點頭,“我現在想明白了,他是有真本事的人。”
青石鎮隔壁鎮上有個據說很靈的老頭,天生瞎眼,二十多年前殷豪家裡打水井不知道在哪裡找位置,就是花了五十塊錢請這個老頭給看的。
那時的五十塊錢可不是小數目,挖了井之後,瞎眼老頭正好瞧見才三歲的殷槐,當時就又點頭又搖頭的,還說了一些囫圇的話。
殷豪聽時覺得雲裡霧裡,可是十五年前,他鬼使神差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現在想想,瞎眼老頭是真的有本事,他所說的全都應驗了,只有一點令人想不到,那就是阿槐她居然活著回來了。
殷豪跟范桂玲最清楚,他們親手把女兒埋在了槐樹下,之後每天都在家裡,絕對不會有人知道,也不可能有人把阿槐的屍體挖出來,那現在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這個阿槐,究竟是人是鬼?
“我得想辦法回老家一趟。”殷豪咬牙,“我得去找那個老頭。”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活著嗎?來看井的時候,他就得有六十多歲了吧?”
殷豪搖頭:“我聽人說過,他天生瞎眼,五弊三缺,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要大,我去找他,你這邊也別閒著,想個法子,聯繫一下太蘭山,那裡的大師德高望重,說不定能幫上我們的忙,至少比港城那個靠譜多了!”
范桂玲點頭:“知道了,我都聽你的,可阿槐要是不許我們走怎麼辦?”
“那就讓別人去,不管怎麼樣,不能再這樣放任她了,早晚有一天我們全家都要被她給玩死!”
平日裡風度翩翩溫和慈愛的殷先生終於現出了原形,他因為身體上的痛苦齜牙咧嘴,又對那個名叫阿槐的女兒懷恨在心,說再多的悔恨都是虛假的,從他做了選擇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不一樣了。
愛真的會消失,不僅會消失,還會變成仇恨。
阿槐對他們是這樣,他們對阿槐也是這樣。
權勢動人心,在金錢與富貴面前,愛一文不值。
殷豪在家裡養了幾天,但曬傷完全沒有好轉的跡象,范桂玲哭著求阿槐讓她答應送爸爸去醫院,阿槐答應了,於是殷豪被送去了醫院,陪同前去的范桂玲回來抹著眼淚說,醫生建議殷豪住院一段時間,不會太久,頂多半個月。
她跟阿槐說謊時,真的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非常真誠,阿槐差點就信了。
“去吧去吧。”阿槐笑靨如花,“沒關係的,我知道,媽媽答應過我,不會對我撒謊,對不對?”
多年來早已交際熟練如魚得水的范桂玲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所以決不會在阿槐跟前露餡,她鄭重點頭:“是的。”
阿槐:“那我相信媽媽。”
結果范桂玲一走,阿槐就笑出聲,一開始是輕微的笑聲,然後變成銀鈴,最後她丟開小黑傘捶床大笑,殷家牆壁放音效果好,阿槐不怕有人聽到。
她笑得實在是太開心了!
然後掏出手機給熱血正直的小警察發了條信息,告訴他如果想知道真相,就再去一次小峰村,這一次,可千萬記得要帶上跨省調查的證明。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阿槐留著的那條瞎眼老頭的命,終於要派上最後的用場了。
第31章 問心有愧。
回到首都的鄂潛仍舊是忙得要死的狀態, 一年到頭就沒有多少時間是能自己支配的,永遠都有犯人在路上,警察跟犯人, 從某種角度來說也算是雙向奔赴了。
他剛破了一樁謀殺案, 大腦高速運轉後處於短暫的當機狀態, 然後就收到了來自殷槐的信息,讓他再去一趟小峰村,還要帶上跨省調查的證明?
雖然不知道她這麼說的意義是什麼,鄂潛還是朝局長辦公室去了,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後拿了張證明出來嘿嘿直樂, 而且這回局長還把虎子也派給了他。
原本還想在宿舍睡一天大覺的虎子只能被迫跟隨鄂潛踏上這段旅程, 當然,為了懲罰鄂潛這種喜歡多管閒事的過分熱血行為,來回吃住車票都不報銷,鄂潛只能自己貼補,他還得幫虎子的錢也給付了。
虎子怪不好意思的。
鄂潛是本地人, 家裡雖然不算有權有勢, 但肯定比老家在西省的虎子手頭寬裕很多。
虎子坐車坐的頭暈眼花, 他其實不大知道他潛哥是想辦什麼案子, 但總歸就是那些陳年舊案唄!一般同事破了案子都會想睡一覺吃一頓好好休息,只有潛哥, 他總是抽時間去看那些早已破不掉的老案子,然後一旦有什麼線索就去跟局長磨嘴皮子, 挨最臭的罵, 再拿一張調查證明出來。
所以虎子也沒多問,鄂潛吩咐他幹啥他就幹啥。
鄂潛跟殷豪出發的時間其實差不多,但人家殷先生有私人飛機, 早於鄂潛到達高山市,不過殷豪這一趟回老家相對比較低調,而且他是先去隔壁鎮上找的瞎眼老頭,在這段時間裡,鄂潛正好帶著虎子入住小峰村。
住的還是那戶大哥家,大哥見他又來了,還帶個兄弟,心裡特高興,他當初就覺得這個叫鄂潛的兄弟特別會說話,兩人聊起天來,自己的嘴好像都沒那麼笨了。
虎子比鄂潛小几歲,長得圓臉圓眼睛,嘴巴還甜,人特機靈,這也是為啥鄂潛選他一起來的原因,交給虎子辦事,不怕搞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