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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父母選擇和解,你還要鬧?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有無數個為什麼等著殷槐,而殷槐是被埋在地下的冤魂,她無法給出答案。
去報復,去怨恨,去竭盡所能地為自己出這口氣——對阿槐來說,即便代價是萬劫不復,她也不會後悔。
跪在她腳下的男人不會讓她心軟,她只有聽見他們的哀嚎慘叫,看見他們凸著眼珠子悽慘死去,她的怨恨才能消除,沒有什麼比他們去死更能安慰阿槐的了。
“你很有天賦,假以時日,應該會成為很厲害的人。”
鄧九萱沒有想到阿槐會給自己這麼高的評價,她驚訝地看著阿槐,阿槐伸出手,摸了摸鄧九萱的臉,鄧九萱這才發覺她的體溫非常低,沒有觸碰時不覺得,觸碰到之後,阿槐的手指簡直就像冰塊一樣,凍得人齒根發寒。
“希望你永遠都不會像我一樣怨氣深重。”
一陣大風吹來,迷了鄧九萱的眼,等她睜開眼睛時,剛才還在面前的少女已經消失不見,而她身上豁然一輕,沉積許久的鬱氣似乎被這陣風吹散,眼前迷霧化開,因為被關了那麼久導致精神狀態幾乎失常的鄧九萱就這樣好起來了。
她從長椅上站起來左顧右盼,卻再也看不見阿槐了。
“小九!小九!”
七師姐從身後來,把一件厚外套披在鄧九萱身上,臉色不好看,“你怎麼又偷偷跑出來了?山風大,萬一吹感冒怎麼辦?”
“師姐。”
鄧七燕一愣,“小九,你願意說話了?!”
鄧九萱看著驚喜交加的師姐,想起自己從小到大惹了多少麻煩讓師兄師姐們給自己善後,心中不由得感到愧疚,同時也有些許茫然:“師姐,你說殷槐……她到底是什麼人?”
“管她是什麼人呢?”鄧七燕搖搖頭,“總歸是我們惹不起的人,她對我們沒有敵意,我們也沒必要與她為難,更何況,謝卓那種人是罪有應得,我恨不得他死了才解氣。”
見師妹低著頭,又連忙哄她:“沒事的啊,以後咱們會遇到更好的,別為了謝卓難過,他哪裡配?”
阿槐來了又走,帶走了自己身上的負面的“氣”,鄧九萱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感謝她,她想,她得跟著師父好好修道,以後再也不能被人的片面之詞給騙了,沒有自己思考的能力,出事了只能等別人來救,如果不是謝卓自己爆自己的料,她很有可能在地下酒窖被關到死,屍體腐爛都不會被人發現。
想到這個可能性,鄧九萱狠狠打了個寒顫。
而遠在首都殷家豪宅,其他人都已經離開的差不多了,只有管家還在依依不捨,他抹著眼淚:“阿槐小姐,以後你可怎麼辦呀……”
阿槐像是第一次出現在殷家那樣,穿著白色的裙子,黑髮柔順地披散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管家伯伯不用擔心我,去了新的地方,工作還是要認真哦。”
管家又抹了把眼淚:“阿槐小姐……你給的遣散費太多了,我用不到那麼多錢,你不自己留著些嗎?你一個小姑娘……”
“我要那麼多錢也沒用的呀。”阿槐說,“你會想我的吧?”
“當然會想的!”
管家用力點頭。
阿槐笑得很甜:“那就夠了,不過,最好是在沒事做的時候想,如果過得很快樂的話,還是別想我比較好。”
謝卓在記者會上發瘋爆出無數驚天大料,其中還包括娛樂圈裡的一些骯髒事,雖然還有很多腦子不正常的人在網上大放厥詞發布受害者有罪論,但更多的是能夠辨別是非頭腦清醒的正常人,所以,殷家在這一次輿論洪流中,也處於劣勢地位,在殷家工作都成了一件無比丟人的事。
現在看來,一切都跟報應一樣,圍繞著那個無辜死去被埋在老槐樹下的女孩,每個欺辱她的人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而作為殷家最後的主人,阿槐給了每一個工作人員非常高的遣散費,其中最受她喜歡,也最疼她、關心她、愛護她的管家伯伯,她更是沒有虧待。
除此之外,殷氏集團跟殷梵名下的遊戲公司直接捐給了國家,反正就是能捐的捐,能賣的賣,賣完了房子車子的錢,付了遣散費,剩下的也捐了,阿槐什麼都沒留。
她來的時候只有一條白色的裙子和一把小黑傘,離開的時候也是這樣。
管家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最後,他看見阿松阿柏走到了阿槐小姐身邊,三個人靠在一起,慢慢地往主宅去了。
阿槐把整個殷家捐了的行為得到無數好評,不過她不在意,這些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東西,她愛給誰就給誰,也不是為了別人誇她才這麼做的。
也有些人很憐惜她,認為她是後來出生的孩子,不應該背負這樣深沉的罪孽,而且她還很小,也許還要上學——以後她要怎麼面對外界的目光呢?
孔淞是知道的,阿槐在這麼做之前跟她商量過,這天下午,孔淞滷了一大鍋雞腿跟鴨掌,還不到開業時間,她一個人在店裡忙活著,身後突然傳來少女的聲音:“這個好吃嗎?”
孔淞怔了怔,回頭看去,阿槐坐在一張桌子旁邊,手指著她端著的裝滿滷雞腿滷鴨掌的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