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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姑娘,幫個忙,”店老闆陪著笑點頭哈腰,“方才有幾道菜忘放蒜了,客人刁的很,麻煩姑娘過去走兩步,嘿嘿,走兩步……”

    ……

    ————————————————————

    下傍晚的時候展昭回來了,臉色有點不對勁,一干人在包大人房間集合之後,展昭一語驚起千層浪:“楊九已經死了。”

    我的心情有點沉重,楊九的死絕對是大宋一大損失,能想出漂流瓶這種點子的人,智商絕對在大眾平均值之上,沒想到說死就死。

    “屬下潛入知州府衙,找到今日在城隍廟見過的那個打手,略施小計……”

    喂喂喂,什麼略施小計,我辛苦搗的汁啊,軍功章里有我的一半,你怎麼能提都不提一下?

    “那人惶恐哀號不止,接著知州來找他,我聽到他對知州說,殺楊九的事蓋不住了。”

    “那知州言說,殺楊九事小,就算有人來查,也只能到此為止,千萬不能……”

    說到這,展昭不說話了,不說話也就罷了,他還瞥了我一眼。

    怎麼著?難道那知州還提到我了?我有這麼高知名度麼?

    我正納悶著呢,人開口了:“沙姑娘,我與大人有事要談,你先下去吧。”

    啥,感情是要我迴避?

    我不樂意了,要說展昭這人,委實是太可恨了,講到關鍵時刻就想叫我迴避,又想玩坑殺我這招?我被坑殺事小,但是我不能不考慮我坑中的廣大人民群眾啊,說什麼也不能迴避。

    於是我黑著一張臉,一動不動,周身散發著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的不屈氣場,中間夾雜著蒜陀的清香。

    展昭嘆了口氣,屈服了:“大人,我們借一步說話。”

    蝦米?我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把出門的路給擋了。

    包大人、展昭、公孫策,外加張龍,四個人,八道目光,都聚在我身上。

    我忽然間就悲從中來,美目中噙著英雄走投無路的悲憤淚花。

    “展大人,不帶你這樣的,”我越想越氣,“怎麼說大家也合作這麼久了,風裡來雨里去的,我的表現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要擱我們屯早就評上英模了,想不到你們到現在還不信任我!”

    包大人有點慚愧,公孫先生也是心有戚戚,忍不住說和了一句:“展護衛,沙姑娘不是外人……”

    展昭遲疑了一下,依然沒有悔改的跡象:“沙姑娘,茲事體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展某也是為了你著想。”

    “我跟你又不是很熟,不要你為我著想,”我決心再也不受展昭的忽悠了,“我就想知道真相。”

    展昭沒轍了,頓了頓又轉向包大人:“那知州語焉不詳,只說此事查到楊九便罷,千萬不能牽扯出耶律公子來。”

    “耶律公子?”包大人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不錯,那知州沒有明說耶律公子到底是誰,但屬下猜想,應該不是中原人氏。為免打糙驚蛇,屬下先行回來,將事情報知大人。”

    啥,就是這麼回事?

    我大失所望。

    還以為能聽到什麼波瀾詭譎的劇情呢,感情就是這麼一個老套的故事?七五文里都寫過一百回了,得了,展大人你也不用查了,下面的劇情我馬上就能給你娓娓道來。

    依我的猜想吧,這知州十有八九裡通外國了,一定跟遼人牽扯不清意圖對大宋不利,一干人經常在城隍廟秘密接頭,哪知道一個不慎,那天的接頭內容叫楊九給聽去了,所以這知州一不做二不休,支使手下人追殺楊九。誰知楊九是個漂流瓶愛好者,那天恰好隨身帶了個罈子準備漂流,臨死前一琢磨,覺得自己死的也太冤了,一定得有人為自己伸張正義才行,這才有了仁宗汴河邊的一幕……

    如果情節再複雜一點的話,小小知州,哪來這麼大的膽子呢?順藤一摸,一般就會發現他後頭有後台的,他乾爹不是襄陽王就是龐太師,由此挖掘出一樁謀朝篡位的驚天大案……

    展昭也忒沒見過世面了,咱是聯合國屯出來的,啥驚天大陰謀沒見過,還茲事體大呢,切!

    我頓時就沒興致了,展昭和包大人還在探討案情,我打了個呵欠,尋思著泡個澡之後美美睡一覺……

    有腳步聲往這邊過來,展昭很是警覺,立刻噤聲。

    來人在門上篤篤叩了幾下,接著是楊打漁怯怯的聲音:“老爺……”

    ————————————————————

    將噩耗告知死者家屬這種事,包大人是不用做的,展大人是不忍做的,張龍是做不好的,能做的也只剩下公孫先生了。

    反正探討案情這種事挺無聊的,我選擇跟公孫先生同去安慰楊打漁。

    楊打漁是來探聽楊九的消息的,神色惴惴的,我有些不忍,壓低聲音向公孫先生道:“先生,你得說的委婉一點啊,千萬別一開口就提楊九死了的事。”

    公孫先生嗯了一聲,道:“我有經驗。”

    但見公孫先生面現悲戚之色,一步步走了過去,在楊打漁驚懼的神色中抓起了他的手,握的緊緊,久久不放,導致我腦中頻頻閃現背背山的場景。

    “楊兄弟,”公孫先生說的動情,“節哀順變啊。”

    啥?這就叫委婉?有經驗的委婉?

    我眼前一抹黑,楊打漁的不出所料開始嚎了,嚎的樓上樓下,人人為之側目,不多時就有人聚攏來了,公孫先生嘆了口氣,從人群中擠出來。

    “這就叫委婉啊?”我實在忍不住,“公孫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委婉啊?”

    “這還不委婉?”

    “不是說語氣委婉就行了,”我引導他,“我們得說的讓人有個心理準備啊,比如家裡的貓死了,我們不能一開始就說貓死了,擱著我的話,我會委婉的說貓調皮,上了房頂,然後房頂不太結實,這貓腳一滑,摔下來,傷勢過重,怎麼吃藥都不見好,最後仙去了……你看,這樣一說,是不是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公孫先生頓了半晌,慢吞吞道:“那還不是要節哀順變嗎?”

    得,對牛彈琴了,想來也說不通,我聳聳肩,正待回房,客棧門口忽然一陣混亂,緊接著一隊衙差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

    為首的一個虎背熊腰,手裡揚一疊海捕文書,聲若洪鐘,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通緝江洋大盜毒手農家菜,若有窩藏,嚴懲不貸!”

    毒手農家菜?這名字聽著咋這麼耳熟呢。

    第31章 尾聲

    海捕文書下達之後一炷香的功夫,我已經成了重點保護對象,展昭勒令我暫時不准出門,一切聽他安排。

    真是急死我了,我從來沒體會過一夜爆紅的感覺,以前換了多少個藝名啊,什麼踏雪無痕一枝花,什麼魔教教主任我跑,都反響平平,想不到隨口亂縐的毒手農家菜火了。

    聽展昭說,現在外邊風聲很緊張,不說別處,單客棧內,幾乎是人手一張毒手農家菜的正面肖像,每個人都對著我的肖像喃喃自語,間或交頭接耳,討論著我年齡幾何、師承何處、何種特長、何種愛好、生辰八字、婚配與否等等等等。

    更關鍵的是,知州還給我定了二十兩銀子的懸賞額度!

    二十兩啊朋友們,用劉姥姥的話說,都夠莊戶人家吃一年的了!今日之前,我還只是私人中小企業大宋沙爾瑪超市的老闆娘,超市的起家金額也無非只有四十兩,但是今時今日,誰能料到只要報告一下我的相關信息,就有二十兩銀子的回報!

    投資股票也沒有這麼高的收益啊,也就炒房能勉強望我項背了。

    平生沒有任何時刻,我感覺我的心與那些大明星們貼的是這樣的近——這麼紅卻要被迫低調,人生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了。要知道江湖上前浪拍死後浪的速度是相當快的,八點開的花八點半就謝了,如果我不在風頭正勁的時刻更上一層樓,很快就會被遺忘的。加上現在圈裡山寨模仿盛行,我敢出一錢銀子打賭:不到三天,江湖上一定會出現不計其數的毒手門弟子,毒手酸菜魚啊,毒手涮涮鍋啊,毒手宮廷菜啊等等等等。

    包大人在屋內品茶,間或抬頭看我一眼,對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的情態深表同情,寬慰我說:“沙姑娘,你不要擔心,有本府在,知州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怕那知州了?

    公孫先生正憑窗遠望,眼中透出迷離的神色,間或低聲喃喃:“委婉……說的委婉……”

    展昭沒什麼表情,他方才把我叫回房,然後又差張龍把楊打漁送走,忙活了這一天,想必有點累了,坐在椅子上,似是閉目養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龍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展大哥,叫我說,不用如此緊張,”張龍一進門就大聲嚷嚷,手中揮舞著一張不知從何處揭來的海捕文書,“就算你讓沙姑娘去大街上跑一圈,也不會有人認出她來,這畫師的筆墨功夫也太差了些!”

    什麼?我趕緊上前接過了細看。

    勉強能辨認出畫的是個女的,臉盤似蘿蔔腦袋像蒜瓣,身材細條條如同芹菜……

    我震驚了,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這是我嗎?就算我接連中了蘿蔔、蒜瓣、芹菜三種毒之後也不至於長成這麼挫吧?

    旁邊還有簡短的人物介紹。

    毒手農家菜,女,三十至四十歲……

    我頂你個肺,頂你全家的肺,見過我的人都說乍看我二十一二,再看只有十七八,你這是哪個侏羅紀時代長的青光眼看我三十到四十了?

    面相猙獰,性情殘暴……

    猙獰?純屬放屁!世博會籌備的時候我們街道居委會一直想推薦我參選世博形象大使來著,他們說所有的形象大使,都沒我長的像海寶……

    還有殘暴,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殘暴了?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菩薩心腸,平生連只雞都沒殺過,只敢去飯店吃現成的,那些說我殘暴的人,你們不覺得羞愧嗎?信不信我拿刀把你們都給剁了!

    氣的我太陽穴突突亂跳。

    展昭也過來了,他拿過我手中的文書,仔細看了一回,又抬頭看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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