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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早知道這樣,就讓展護衛和你一路……”話到一半,公孫策猛地剎住了話頭。
“為什麼讓展護衛和我一路?”我奇怪,“莫非……”
我一下子反應過來:“莫非,展大人去了西夏?”
“沒有沒有沒有,”公孫策趕緊否認,“我的意思是說,早知道你今天要走,應該早點說,那樣展護衛還能送你一程,呵呵,送你一程……”
太拙劣的謊話了,不過我也顧不上去鄙視公孫策了。
難道說,展昭也要去西夏?這是為神馬?我不去他不去,我要去他就去,這是怎樣一種躲不開的孽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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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且拋開展昭不去說他,既然要走,自然要跟皮蛋兒和楚丁丁打個招呼,畢竟主僕情深,我不是這麼絕情寡義的人。
我數了數身上還剩的銀子,自己留了一大半——畢竟我馬上就要踏上西行的道路了,窮家富路,我需要的用度多,給丁丁和皮蛋兒留的錢少一點,他們是可以理解我的。
懷著異常沉重的心情,我來到了我一手創建的沙爾瑪超市門口,想到自己一手創建的商業帝國,命運是這麼的多舛,基本上沒盈利就要分別了,我的心裡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我在距離沙爾瑪超市四五丈遠外站定,醞釀了半天感情,緩緩抬起頭來,準備飽含熱淚地凝視一下鋪子的招牌的,哪知這一凝視……
我靠的咧,簡直跟被雷劈了一樣啊!
跛腳三雜貨鋪。
這是怎麼回事來著,咋幾天沒見,就改名了呢?不應該是沙爾瑪超市來著麼?個死皮蛋兒和楚丁丁,莫非又擲骰子把我的產業給輸給這個什麼……跛腳三了?
我正納悶著,一個乾瘦的跛腳老頭一瘸一拐地出來了,我趕緊揪住他:“老伯,這鋪子的夥計哪去了?”
“夥計?你是說胡皮蛋?”
汗,原來皮蛋兒姓胡……
我趕緊點頭:“就是他,去哪了?”
“走了,一大早就把鋪子過了手,跟著另一個在鋪子裡做的小哥走了。”
另一個在鋪子裡做的小哥?楚丁丁?
我靠的咧,我還沒走呢,這兩人居然搶在我前面?簡直是搶我的風頭嘛,老話怎麼說來著,下手要趁早啊,這不,別人占了先了吧。
另外,這兩人是咋了,爬上了背背山不成?怎麼一點端倪都沒有就手挽手走了呢?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想想不甘心,我又多問了一句:“有沒有說去哪啊?”
“說要去什麼屯……聯……國屯……”跛腳三也記不清楚。
聯……國屯?
聯合國屯?
天哪,這倆缺心眼的,不是跑去聯合國屯找我去了吧?聯合國屯,西夏再要往西三百里……這倆人真能下這麼大決心?
我站在跛腳三鋪子的門口,遲遲回不了魂,跛腳三伸出爪子在我面前招了又招:“哎,姑娘,姑娘?”
“嗯?”我反應過來。
“你是他們的朋友?”
“呃……算是吧。”
“他們走的急,落下了東西,正好,你幫忙收著吧。”
說著進屋拿了個油布包出來,看那外形,應該是本書。
這是楚丁丁還是皮蛋兒的?沒聽說兩人喜歡看書啊,莫非是……禁書?
我心念一動,伸手接過來打開,封面上歪歪扭扭四個大字:“胡氏家譜”。
字寫的狗啃一樣,肯定是楚丁丁的手筆,翻開扉頁一看,果不其然,一行小字:胡皮蛋口述,楚丁丁手書。
胡氏家譜?皮蛋兒的家譜?皮蛋兒你也太愛慕虛榮了,看見楚丁丁有家譜你沒有,就硬要給自己也整出個家譜來。
我隨手翻了翻,準備繼續包起來,忽然,我似乎瞥到了一行字……
我揉了揉眼睛,趕緊又細翻了一遍,果然,在第十九頁,我看到了皮蛋兒第十九代孫的大名。
胡鐵花。
我無語凝噎。
也不知過了多久,估計跛腳三嫌我站他門口擋財路:“哎,收了就走唄,別擋我生意。”
我哦了一聲,捧著胡氏家譜,完全搞不清方向地邁步離開。
楚留香、胡鐵花,看書的時候我一直奇怪這兩個人是怎麼發展成好朋友的,現在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十九輩子的交情啊,容易麼??
渾渾噩噩間一抬頭,原來不知不覺,又走回了開封府門口。
楊戩戩正挎著包袱在開封府門口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看見我過來,他歡天喜地地迎過來:“哎呀沙姑娘,說好了今兒一早走的,正等你呢,公孫先生說你出去走走,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說好了今兒一早走的……
哦對了,今天我要動身前往那個雷轟門封存金光柱的地方的。
我忽然間回過味兒來了:腫麼了,這到底是腫麼了?要走的人不是我麼,怎麼我巴巴地跑去告別,人家都比我走的早,去的還是同一個方向,西夏?
這再次說明,我是整個故事的靈魂人物,所有的人都是圍繞著我轉的有木有?不然為啥我決定往西去,所有的主角配角都馬上轉了場呢?
原本我一直覺得,往西去的路是蕭瑟孤獨而又淒涼的,但是我現在不覺得了:試想想,這一路上該有多麼熱鬧啊,展昭,皮蛋兒,楚丁丁,楊戩戩,我,這都趕上唐僧西天取經的規模了啊……
第54章 美人受縛
於是,懷著紅軍長征必將勝利會師的歡樂心情,我和楊戩戩囧囧有神地上路了。
俗話說,行船走馬三分險,況且此趟去的是西夏這樣的窮山惡水之地,一路上的兇險可想而是,不過轉念一想,楊戩戩身為雷轟門的掌門,保護我的安全這樣的小事,想來是不在話下的。
正是出於這種對楊戩戩的盲目信任,我一路上根本就沒提及行路安全這個話題,直到第五天,我們在某個小城外的茶寮喝茶,被店家憂心忡忡地提醒說前路多山匪,上路應謹慎。
我和楊戩戩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然後異口同聲地回答店家:“沒關係,我們心裡有數。”
看,連楊戩戩都這麼說了,我何必還要問他這麼多此一舉呢?
店家沒有騙我們,第六天,當我們正行走在幽靜的荒僻的山間小道時,前面忽然就響起了一片吶喊聲,人聲鼎沸間,正前方扯起一片大旗,由於我天生熱愛學習導致近視眼,實在也看不清他們的大旗上花里胡哨畫了些什麼,再然後,有人扯著嗓子念叨起那首老掉牙的劫道歌。
“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一聽這麼惡俗的劫道歌,我就知道這幫山匪沒什麼檔次,屬於最不入流的一種,所以我鎮定自若地後退了一步,向著楊戩戩嫣然一笑,正準備跟他來一聲:“交給你了……”
哪知楊戩戩沖我咧嘴一笑,兩小綠豆眼都快笑沒了,然後搶了我的台詞:“交給你了。”
我靠的咧,我當時那感覺啊,就跟剛被雷劈了似的。
楊戩戩可能也發覺我臉色不對了:“怎麼了?”
“腫麼了?”我激動地舌頭都不聽使喚了,“不是交給你了嗎?你不是雷轟門的掌門嗎,昨天那店家提醒我們的時候,你不是還說沒關係,你心裡有數嗎?”
楊戩戩估計感覺不妙了:“你不是也說沒關係,你心裡有數嗎?”
“我那不是給你代言嗎?”我氣急敗壞。
“沙姑娘,你不要裝謙虛了,你知不知道過分謙虛就是驕傲?”楊戩戩委婉地批評我,“公孫先生已經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其實還有一個身份是魔教教主任我跑吧?”
我趕腳我又被雷劈了一次。
“除了魔教教主任我跑,你其實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踏雪無痕一枝花對吧?”
我無言以對。
“聽說血雲幡的案子就是你破的,聽說你的腿能劈叉這麼多……”楊戩戩兩手一攤,比劃了個180度,看起來楊戩戩是準備把我的光榮履歷再歷數一遍,不過劫匪顯然是等不及了,三聲鑼響之後,四周的小嘍囉們揮舞著明晃晃的大刀沖了過來。
我頭皮一陣一陣發麻,眼看著性命不保,楊戩戩一聲怒喝:“站住!”
我還以為楊戩戩終於要爆發了,哪知道他伸手指向我,氣憤填膺地質問那群劫匪:“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回應他的是劈頭砍下的一刀。
楊戩戩嗷一聲縮回脖子,我一見形勢不對,掉頭就跑,楊戩戩吭哧吭哧跟著我跑,身後綴著一大群拿刀的。
我這人耐力不行,跑的時間一長就沒後勁,眼見後頭那群人打了雞血一樣後勁越來越足,如果不改變策略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當機立斷,一邊跑一邊衝著楊戩戩吼:“裡頭穿衣服了沒?穿裡衣了沒?是不是白色的?”
楊戩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一答我:“穿了,都穿了,是白的。”
“脫給我。”
“啥?”
“脫給我!”
……
下一幕,只見楊戩戩腳步不停,外衣解了一半,迎風飄舞,雖然很是具有風一樣的男子的美感,但是後面那刀都要招呼到腦袋上了,我急得不行,一遍又一遍吼他:“快脫,脫給我!”
楊戩戩也讓我吼怒了:“你能一邊跑路一邊脫衣服那麼快啊,慢慢來不行啊?”
……
再下一幕,我和楊戩戩一人舉了根樹枝,樹枝上綁著楊戩戩被扯成兩半的白色裡衣,身後是拿刀押著我們的一群人,這樣嚴峻的生死存亡時刻,楊戩戩居然只惦記他的衣裳,一邊走一邊低聲嘀咕著埋怨我:“太狠了,好好的衣裳撕兩半……”
我一斜眼:“不撕兩半的話,你舉你褲衩投降好了,也是白的。”
楊戩戩不吭聲了。
我們被推到大當家面前聽候發落。
我偷眼打量了一下大當家,不曉得怎麼的就被他發現了,他衝著我如魔似幻地邪魅一笑,露出嘴裡兩顆大黃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