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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火柱刷的延伸開來,很有點震懾效果,我正想嗤之以鼻,楊戩戩嚴肅地開口了:“貧道已經查明開封冰雹一案,始作俑者乃是瓜妖!”
啥?
直如驚天一個巨雷啊盆友們,這楊戩戩,怎麼瞎比劃兩下就能想到瓜上了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先前太過輕敵了,現在一定要嚴肅對待!
“瓜妖!”我做出一副純真少女不勝惶恐的模樣,“真的有妖?”
“然也。”楊戩戩給予肯定回答,“想不到堂堂開封,天子腳下,妖孽居然如此猖狂,實在是太不把貧道放在眼裡了!貧道若不給她點顏色看看,她就不知道什麼叫馬王爺三隻眼!”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楊戩戩真的是修道之人麼,怎麼說話這麼痞啊?出道之前是混幫派的吧?
不過眼下情勢緊張,我也顧不得探究楊戩戩的出身問題了:“那依道長來看,這瓜妖究竟是什麼瓜變的?”
看得出公孫先生也非常關心這問題。
“這個……”楊戩戩似乎很不確定,“貧道現在還不確知,據貧道推測,可能是……”
“黃瓜?”我趕緊擾亂視聽,“黃瓜作亂由來已久,我聽說當年黃帝和蚩尤大戰,就是受了一隻千年黃瓜精的教唆……”
我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沙姑娘,你是聽誰說的?”公孫先生看鬼一樣看我,“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黃帝和蚩尤是因為黃瓜精打起來的。”
“我們屯裡都這麼說。”
“黃瓜……也不無可能……”楊戩戩不敢下定論,“可是依神靈指引,那個瓜應該是圓滾滾的……”
“哈密瓜!”我一拍大腿,“哈密瓜是西域來的,背景本來就複雜,老話怎麼說來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那也不一定啊,”公孫先生本著科學嚴謹的求知態度反駁我,“也不是只有哈密瓜是圓滾滾的,西瓜也是圓滾滾的。”
“怎麼可能是西瓜!”我面紅耳赤,“西瓜是多神聖多純良的瓜,當年耶穌請我獻瓜,獻的就是西瓜,西瓜要是妖的話,耶穌怎麼會好意思送給皇上……”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楊戩戩出來住持秩序,“黃瓜也好哈密瓜也罷,都不重要,管它是什麼瓜,今日貧道作法,定要摧了它的老巢!”
“此話怎講?”我跟公孫先生同時發問。
“貧道當年得師門秘傳,”楊戩戩掩飾不住臉上的得意之色,“習得雷轟大法,雖然不知道這瓜究竟是什麼瓜,但是雷轟大法一出,五雷轟頂,這妖不死也要掉半條命!”
我靠的咧,雷轟大法還沒施展呢,我已經有五雷轟頂的感覺了,我看著楊戩戩,說話開始打磕絆:“就……就……就這樣除了她了?不給她重新做瓜的機會了?”
“跟惡人還有什麼道理可講!”楊戩戩道袍一揮,惡狠狠地撂重話,“這瓜妖前番作法,險些把包大人給砸死了……”
又扯,黃豆粒大的冰雹,怎麼可能就把那麼壯實的包大人給砸死,起碼調度一噸來可著勁的砸才有可操作性……
“此妖喪盡天良,貧道也不必對她手軟。”楊戩戩緩緩地擎起了他那把破劍,“貧道這就引雷作法,送她歸西。”
我真特麼冤啊,比竇娥還冤啊,想不到因為小小的失誤,我就要永久地告別大家撒手人寰了啊,盆友們啊,一定要記得,莫砸豬,砸豬被雷轟……
楊戩戩你也太狠了,你學的什麼破道術?難道你就沒發現,那個作法下冰雹的姑娘,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麼,一切都是為了回家,你怎麼就不能感同身受呢?
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展昭好像發覺不對勁了,他走到我身邊,低聲道:“沙姑娘,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太不舒服了。”我哭喪著臉。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麼?”公孫先生詫異了,“我看看。”
公孫先生一邊說一邊把兩指搭到我的脈上,診了一會眉頭皺起:“這脈搏……實在是有些異樣……”
廢話,都要死翹翹了能不異樣麼。
“要不,沙姑娘先下去休息吧。”楊戩戩躊躇滿志,估計很嫌棄我在這礙眼,“貧道這就要作法了,屆時滿天雷響,怕是會驚到姑娘。”
太過分了,修道之人,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我咬牙,電光火石之間,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決定和楊戩戩同歸於盡!
“小女子怎麼能錯過法師行雷轟大法的精彩場面!”我搖頭,飽含深情地看楊戩戩,“小女子不走。”
我決定了,待會天空響起驚雷時,我要以革命烈士猛撲炸藥包的壯烈姿態把楊戩戩撲倒在地,到時候劈了我也帶上他,一命抵一命,也算是賺到了!
第50章 瓜之殤
屏息靜氣,歷史性的時刻到了,但見楊戩戩面色極其嚴肅,法劍高指,嘴唇翕翕而動,猛地大喝一聲:“著!”
黑色天幕之上,一道閃電迤邐而下,根據我薄弱的物理常識,光速比聲速快,看來先見光,驚雷還在後頭,千鈞一髮啊盆友們,此時不撲,更待何時!
我大喝一聲,用勁渾身的力氣,朝著楊戩戩撲了過去,那勢頭,真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水,一撲一個準啊……
然後我雙目一閉,本來還想喊個就義口號的,後來一想算了,實在也不知道要喊啥。
驚雷在耳邊滾過的時候,我被人從後頭拎起來了。
怪了,怎麼沒劈我?
睜眼,回頭,正看見展昭的眉頭擰成一個疙瘩:“沙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呃……我這是幹什麼?
我又把頭扭回來,楊戩戩還沒有從被撲倒的驚惶中反應過來,依然以十分撩人的姿勢躺在地上,雙手護胸,嘴唇囁嚅,半天才迸出幾個字來:“你……你……貧……貧道……”
完了,本來準備捨身赴死的,咋安然無恙呢?
這個問題待會再解決,要緊的是把眼前的尷尬局面化解過去,我趕緊解釋:“我……我剛剛看見閃電朝道長直劈下來,情急之下,為了救護道長,我就……”
“這閃電哪裡是朝楊道長劈下來的?”公孫先生不滿,“我們都看的清楚,明明是往南郊劈的……”
“是嗎?”我大吃一驚,“看來我的眼疾又犯了。”
“眼疾?”展昭退後兩步,仔細看我的眼睛。
“是啊,”我努力眯起眼睛,試圖讓我的眼睛看起來分外迷離,“這是早年犯下的病了,當年我讀書太過刻苦,每天都鑿壁偷光,一來二去,給眼睛造成了很大負擔,最後落下個遠視眼……”
“遠視眼?”公孫策表示沒聽過。
“是啊……”我繼續眯眼睛,“就是說,這東西明明挺遠的,但是我看起來吧,跟在眼面前一模一樣。怪道剛剛閃電明明是往南郊劈的,但在我眼裡看來,是往道長身上劈的。”
“還有這樣的眼疾?”公孫策詫異,想了想提出異議,“那之前同沙姑娘也有過交往,那時沒有覺得沙姑娘視物有異啊……”
“哦,我這是間歇性的。”我嘆氣,“壓力過大的時候就會復發,不過公孫先生不必為我擔心,我做做眼保健操就沒事了。”
“眼保健操?”公孫先生茫然,“那是什麼操?”
“是我們屯流行的一種治療眼疾的方法,”我自豪,“主要原理是用點穴的手法刺激面部的主要穴位,比如揉四白穴啊,擠按金銀穴啊……”(以上穴位名稱純屬臆測)
眼看一場嚴肅的作法變成了我家屯眼疾治療術的研討會,展昭咳嗽了兩聲,重新把話題拉回來:“楊道長,適才作法……”
楊戩戩站起身,面上帶著謹慎之色,跟我始終保持著適當的安全距離:“貧道的法術乃家師親傳,絕無失誤,公孫先生和展大人盡可放心,現下那瓜妖的老巢已經被我摧毀,想來她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
不好!適才公孫先生說那閃電是往南郊劈的,南郊豈不是我的北宋塑料大棚溫室瓜養殖實驗基地?現在楊戩戩又說老巢已經被他摧毀了,難道說……
簡直是作孽啊這個死天殺的楊戩戩,那瓜地花了我足足二十兩銀子呢,還有這麼多天的面朝黃土背朝天,汗滴禾下土瓜瓜皆辛苦啊,你說摧毀就摧毀了,你以為是美帝摧毀賓拉登啊……
我一時間心急如焚,恨不得背生雙翼,飛回瓜地去看我的塑料大棚受損情況。
“這麼說,”展昭沉吟,“我派人前往南郊查看,應該能尋到此妖蹤跡?”
“然也。”楊戩戩意氣風發,“只要尋到被雷劈過的地方,自然能追蹤到瓜妖的行蹤。事不宜遲,展大人,你趕緊派人前去查看吧。”
打擊真是一個接著一個,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也不是跟楊戩戩算帳的時候,得趕緊行動起來,萬一讓展昭發現被劈的正是我的瓜地,那我有一千張嘴都分辨不清了。
趁著展昭下去召集差役,我趕緊偷溜出了開封府,直奔我的瓜地。
我路熟,展昭他們還在往南郊做地毯式搜索掃蕩,明顯就沒我來的快,話說我上氣不接下氣,拿出小學四年級跑八百米的奮鬥精神,一路氣喘吁吁趕到我的試驗田……
觸目所及,我的心都在滴血啊,展昭就算失去連彩雲失去了十回都沒有我失去我的瓜來的這麼悲痛,可憐我的瓜,正值豆蔻年華,還有大好的瓜途,說劈就劈了,還劈的這麼焦黑,全是火葬……
我把瓜養這麼大,彼此早就培養出深厚的感情了,那時的悲憤心情,現在想起來都止不住捶胸頓足,依著我文學青年的本性,當場就要為我的瓜來一首悲愴淒涼的《瓜之殤》的,奈何還有緊急的事要做……
盆友們,這麼大的一片瓜地,還焦黑焦黑的,乃們說,我要怎麼樣瞞天過海,把展昭他們給矇騙過去???
第51章 追魂攝魄金光柱
於是展昭等人“終於”找到這塊被雷劈過的瓜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