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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上藥就會死。
河裡面的垃圾,
還是趁早清一清。
哦,開封的百姓們,
你們嗑瓜子的時候,
是否會把我記起?
沙爾瑪超市的老闆娘,
曾經帶給你們很多回憶。
輕輕地我帶著瓜走了,
正如我帶著瓜來,
我輕輕地揮手,
不再留戀開封的雲彩。
但是我的心啊,
為什麼還是這麼惆悵,
因為,
惆悵,
它就是離別的笙簫。
我把信封進信封里,封面上寫了四個繁體字:“展昭親啟”。
當然,不能只給展大人一個人寫,畢竟我跟皮蛋兒和楚丁丁相處的日子要比展昭多很多,我不是一個重色親友的人。
給皮蛋兒的信如下。
“蛋兒,加油!”
給楚丁丁的信如下。
“丁丁,努力!”
哦對了,還有洪四公,四公巨眼識英豪,對我委以重任,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也要給他留個書。
“四公,小心姓彭的長老,多半不是好東西!”
把信一一寫完,東方已然泛起了魚肚白。
我把楚丁丁晚上給我的銀票和給展昭的信放在一起,把我的袈裟工作服疊的方方正正,去到超市的錢櫃裡拿了點碎銀子,最後看了一眼凝聚了我無數心血的超市,毅然打開了門。
咦,正對著門口的那個紅色背影,能把大紅色穿的如此筆挺如此奪目如此風騷的,不是展昭是誰?
聽到開門聲,展昭轉過頭來,肩膀被晨露打濕了大半,巨闕的劍穗擺出微小的弧度。
這是啥意思?一大早堵我門口,莫非他跟我心有靈犀,知道我就要遠去了?
沒等我反應過來,展昭向我微微一笑:“沙姑娘,早。”
第44章 現場應變
“早……早……早……”我乾笑,“展……大人,怎麼這麼早到鋪子裡來,有事嗎?”
展昭開門見山:“沙姑娘,昨晚上展某說話說的重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被展昭的語氣搞得一頭霧水,加上醞釀了一夜的離情別緒,很有點搞不清楚情況:“昨晚上?昨晚上怎麼了?”
昨晚上幹嘛了?發生什麼事了?我好像寫信來著,吟詩來著,爬牆頭來著……
爬牆頭!
我想起來了,展昭當時的確是很不悅,沉著臉說了我兩句,作為炎黃子孫、龍的傳人,當時我奮起捍衛了我的尊嚴,表示要和展昭劃清階級界限來著……
展昭過來道歉????
我驚的目瞪口呆。
見我不說話,展昭有點尷尬,輕咳了兩聲:“沙姑娘在開封府是客,不管怎麼樣,展某著實是不該……”
真是太有覺悟了!
為神馬,這是為神馬,為神馬在我要走的時候向我展示你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閃光一面?
我萬分糾結,臉上呈現出韓劇女主角悲情戲的經典表情,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事業為重事業為重……
展昭有點奇怪:“沙姑娘,你在念叨些什麼?”
“般若菠蘿菠蘿蜜心經。”我答的飛快。
“是……沙姑娘家屯的習慣?”
“然也。”
一時冷場,無話可說,展昭想了想,向我告辭:“那展某就不叨擾了……”
我正想說那慢走不送裊,屋內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嚎啕。
“蒼天哪,老闆娘出走啦……”
我登時黑線,展昭不明所以,看看我又看看屋內。
一陣踢翻桌凳的慌亂聲之後,皮蛋兒一手提著褲衩嗷的一聲竄出來,跟剛出圈的狼似的,緊隨其後的是楚丁丁,腦袋套在袖子裡,正一邊跑一邊往外扯。
皮蛋兒的嚎叫在看到我之後戛然而止:“老闆娘,你不是出走了麼?”
“胡扯!”我趕緊撇清自己,“我什麼時候出走了,我是出來……晨練!”
為了應景,我還做了幾個伸展運動的動作,嘴裡念叨著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皮蛋兒不解,把沒提褲衩的那隻手一揚:“那老闆娘留什麼書啊?”
“那是留書麼?”我反應奇快,“我那是留言,留言懂不?”
“蛋兒,加油。”皮蛋兒碎碎念,“這是什麼意思?加油是什麼意思?”
我勒個擦的,看來宋朝不興說加油,眼見展昭的神色有點疑惑,我急中生智:“就是給鋪子進點桐油啊,我們以後不但賣瓜子花生,也要賣油!”
“那我呢?”楚丁丁的腦袋終於從袖管里解放出來,“丁丁,努力?”
“人生在世,就應該努力每一天,”我嚴肅地看楚丁丁,“我希望你把這個作為你的人生格言,day day up,up,up,再up!”
楚丁丁張了張嘴又合上了,到底是不懂什麼叫“阿撲”,不過他沒再給我添亂了。
但是皮蛋兒就沒這麼省心了,但見他換了只手提褲衩,原先提褲衩的手再一樣,赫然又是一封信:“老闆娘,你也給展大哥留言了?”
我靠的咧……
“給我的?”展昭劍眉一挑,伸手把信接了過來,信封上“展昭親啟”四個字他肯定是認識的,但是……
果然,展昭打開信之後就鬱悶了,他看了半天無解,滿眼疑惑地看我:“沙姑娘寫的這是?”
“啊哈哈……”我打哈哈,一邊打哈哈一邊拍自己腦殼,“看我都忙暈了,這是用我家屯的文字寫的,一時忘了,忘了,嘿嘿……”
“家屯的文字……”展昭皺眉,“沙姑娘的家屯……聯合國屯還有自己的文字?”
我點頭表示肯定。
“那寫的這是什麼?”
展昭果然問我寫的是什麼了!(廢話,你看見人家給你留了天書一樣的信,你也會問的)
幸好在方才短短的幾秒鐘時間之內,我已經想好了藉口。
我當然不能說這是臨別信了,我的原計劃是來如驚鴻去如風,給大家留下一個驚艷的背影,怎麼能搞成灑淚相送這麼俗套?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太不符合我特立獨行的性格了。
於是我誠懇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一些建議。”
“什麼建議?”展昭很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給誰的建議?給我的?”
“這個……”我支吾。
展昭索性把信遞了過來:“沙姑娘,展某見識淺薄,對貴屯的文字不是很了解……如果不麻煩的話,沙姑娘就讀一下吧……”
讀……讀……信?
我傻眼了,說話開始打磕絆:“我……我很忙……我在晨……晨練,一日之計在於晨,大好時光……要珍惜……珍惜……”
關鍵時刻,死皮蛋兒這個敵對分子又跟我唱反調:“老闆娘,你就給展大哥讀一下唄……又不要多久……你從來不晨練的……不差今天……”
我欲哭無淚,死皮蛋兒,我一定要把你裝麻袋裡沉到太平洋去!
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把信接過來,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始念。
“敬呈開封府四品帶刀護衛展大人……”
“慢著慢著,”展昭眉頭皺起,指著“Dear Mr Zhan”這幾個字,“這幾個字這麼長?”
我咽了口口水:“展大人,你不知道,我家屯的文字博大精深,你別看它短,它意義豐富……”
“好了好了,”一旦牽涉到我的家屯,展昭立馬沒了二話,“你繼續念吧。”
“我作為開封府百姓的普通一員,對開封府的工作提出以下幾點建議,呃,以下幾點建議……”
我絞盡腦汁,對著信紙開始想建議,當然,不能把表情露在臉上,臉上的表情一定要自然、自然,像我歷次吟詩那樣自然。
“首先……要加強百姓的法制觀念,人人要那個……懂法,要那個……活學活用。法制社會才是成熟的社會……那個不懂法的百姓是……悲哀的百姓,不懂法的民族是那個……悲哀的民族……”
展昭沒說話,皮蛋兒和楚丁丁看鬼一樣看我。
我抖了抖手中的信紙,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掰。
“其次,心繫大宋,居安思危。即便在和平的日子裡,也不能那個……掉以輕心。帝國主義……呃不,遼人和西夏人時刻虎視眈眈,意圖顛覆……呃不……侵吞大宋的國土,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富國……呃……強兵……強兵。”
“再次,那個再次,要加強思想……建設,進行批評……呃自我批評,一日三省吾身,方才……呃……得以進步……進步。”
“下面呢?”展昭提醒我,他是不認識聯合國屯的字,不過分段倒是看的清楚。
“那是我的落款,一個不願留名的熱心人。展大人你知道的,有些時候,那個做好事不留名……”
“再下面呢?”還有一行ps,展昭還真是滴水不漏。
“環境保護……也很重要……”我滴汗。
“那下面這麼長的是什麼?”展昭指著我那首再別康橋體的詩,“這是,詞?”
“的確是……詞。”我頭皮發麻。
“老闆娘還會作詞?”皮蛋兒目光中充滿了對詞人的崇拜,“寫的什麼?”
楚丁丁的腦袋也湊了過來。
我勒個擦的,現場編信也就算了,還要再來個詞,不能看咱有才華就這麼欺負咱啊。
我聲情並茂地念詞。
“詞牌名,江城子。”
想想又添一句:“展大人,這是我家屯的江城子,跟你們的江城子,那個,詞的字數不一樣。”
展昭表示無異議。
於是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