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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吭聲了。
“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要追嚇壞了林老闆的疑兇,我也不會湊巧救了你和皮蛋兒,算起來,你也算是欠了林老闆一個人情。”
“但是那個……”我清了清嗓子,“如果不是我嚇壞了林老闆,你們就不會來追拿我,你們不來追拿我的話,就抓不到繡花鞋殺手,抓不到繡花鞋殺手,他就會繼續殺人,危害社會安定。算起來,開封府算是欠了我一個人情,對吧?”
展昭不吭聲,半天,才非常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我也不指望開封府賞給我什麼,”我提要求,“我就想知道那個繡花鞋殺手為什麼殺人,他背後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為什麼?”展昭有點不理解。
“知道了開頭又不知道結尾,心裡就像有貓爪子在撓一樣,特難受。”我向展昭吐露心扉,“展大人,你知道有一種叫‘坑’的玩意兒麼?這就像跳了坑又不見坑主填土,那種感覺揪心揪肺。”
展昭沒聽懂什麼叫坑,但是,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知道真相特難受是吧?”他看起來很有幾分同情。
“是。”我特誠懇的點頭。
“我還以為這世上只有你叫別人不好過,原來也有你難受的事。”
這是……啥情況?怎麼我越聽越不對味兒?
“那麼,”展昭看起來很輕鬆,帶著扳回一局的笑,“你這輩子都別想知道了!”
“啊……?”
展昭沒理我,步伐相當輕快,幾百集包公案看下來都沒見他這麼輕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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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睜睜地看著展昭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皮蛋兒很是怯怯地開口了。
“老闆娘,回屋吧。”
“不回!”我悲從中來,衝著展昭背影消失的方向大吼,“展昭,你以為我是為了我嗎?我是為了跳我坑的廣大人民群眾啊!你不告訴我真相,我的回憶錄怎麼寫啊?啊?”
開封的夜空,我的控訴聲,久久迴蕩……
【第二卷完】
第三卷 老闆娘看案【走近血雲幡】
第13章 我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我是個特真誠特不會掩飾自己的人,有什麼說什麼,所以我一點也不掩飾我對展昭的不滿,表現在行動上就是我足足有一個星期沒有進入過開封府周邊二十米的範圍,另外,張龍趙虎他們或者展昭偶爾有事從我門邊過的時候,我一定要仰起下巴,重重地哼一聲。
當然如果我工作太忙來不及哼,我就會委託皮蛋兒幫我哼一下,這種委託在第三次的時候就停止了,因為皮蛋兒哼的那叫一個諂媚。
這期間,沙爾瑪超市終於開張了,這一次我沒再大操大辦了,我覺得低調做人還是有道理的——雖然最真實的原因是我脆弱的心臟再接受不了人家往我屋檐下掛東西了,就算不掛人,掛豬掛狗掛老鼠的,我也吃不消。
生意嘛,馬馬虎虎,這跟我的經商天賦沒有關係,主要還是因為我蹲在繡花鞋殺手的坑裡揪心揪肺,實在沒法把精神集中到事業上,甚至於晚上睡覺的時候我都很少能睡得著,我忍不住要想:這繡花鞋殺手殺了人為什麼要掛起來?掛起來也就算了,為什麼要給人穿上繡花鞋?穿上繡花鞋就算了,為什麼掛我屋檐下?是不是因為我屋檐下的風水特別好?
胡思亂想天馬行空,連“繡花鞋殺手可能是暗戀我,往我屋檐下掛東西企圖引起我的注意”這種可能性都YY出來了。
看起來展昭是鐵了心不準備給我答案了,繡花鞋殺手的案子進了開封府之後就如同滴水進了煉鋼廠,被蒸發的無影無蹤。
至於人民群眾,那都是健忘的,這案子沸沸揚揚一段時間之後,也就甚少有人提及了。
我不去招惹開封府,開封府倒自動上門來了,月底的時候,王朝抽空過來,說是要過年了,讓我過兩天給開封府送點年貨。
我點點頭,然後說:“哼!”
王朝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沙姑娘,你這‘哼’是什麼意思,是送呢還是不送?”
廢話,當然送,我跟你們展大人過不去,又不是跟生意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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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後的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我指揮皮蛋兒朝隔壁借了輛板車,拖著幾框瓜子花生往開封府去,先在開封府的帳房結了銀子,然後把板車停在後院門口,皮蛋兒幫著開封府里的人把東西搬進去。
我站在後院門口百無聊賴,抓了一把瓜子倚著板車閒嗑,後來我忽然有意向研究一下拋物線運動,於是我磕出的瓜子皮兒開始呈拋物線形狀四處發散,再後來我覺得前擲拋物線沒什麼挑戰性,於是我決定來幾次後擲……
“沙姑娘!”
我反應了半天,才想起這聲音是公孫先生的,慢悠悠地回頭一看,糟了,公孫先生板板正正的帽子上赫然矗立著兩片瓜子皮。
我忙不迭的道歉,公孫先生慢條斯理地伸手在帽子邊上彈了兩下,氣定神閒地跟我打招呼:“沙姑娘,有日子沒見了,要不要進來喝杯茶?”
不喝白不喝,我滿臉堆笑,屁顛屁顛跟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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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公孫先生給我泡的是什麼名茶,我喝茶屬於牛嚼牡丹,辨不出味兒的,只會一味拍馬屁:“好茶,好茶。”
“是去年聖上賜給大人的,大人分了給我,我一直藏著沒捨得喝。”
我一口茶立刻盪在嗓子眼兒,不好吐也不好咽。
不對勁,話裡有話。皇上賜的茶,你自己都捨不得喝,巴巴拿出來給我喝?
我鼓著腮幫子,一聲不吭。
公孫先生笑地非常和藹:“沙姑娘,你不要多心,其實吧,我是想跟你探討一下繡花鞋殺手的案子。”
啥?我咕嚕一口,茶全咽了,伸袖子一抹嘴唇,雙眼嗖嗖放光:“那案子,有什麼內幕沒有?先生想探討什麼?說,儘管說。”
公孫先生被我的熱情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定了定神,才繼續發言:“沙姑娘上次說繡花鞋殺手是個連環殺手,還讓我們翻查往年的卷宗,後來大人的確命人翻查過,在二十餘年前的案卷中,果然又翻到類似的案子。只是這次抓到的案犯也只三十多歲,二十多年前他還是個孩童……”
我心花怒放,真不枉我追了那麼多年的犯罪心理劇,橋段設置都是一模一樣的,我趕緊拍桌子:“公孫先生,你可得查查這案犯的家庭背景啊,我琢磨著,這案犯要麼是模仿作案,要麼就是遺傳,一脈相承的。”
“模仿作案怎麼說?”公孫先生很謙虛。
“就是一個兇嫌犯案出了名了,引發其他人的犯罪崇拜,其他人就會模仿他的犯罪手法。這就是榜樣,榜樣的力量!”
公孫先生很汗:“那一脈相承又怎麼說?”
“這還用解釋麼?”我對公孫先生的理解能力表示不滿,“有可能二十多年前犯案的是案犯他爹或者他叔叔,他從小耳濡目染,社會價值觀人生觀嚴重錯位,現在他有能力了,但是他爹他叔都老了掛了,他就開始繼承他的家族事業了,你滴,明白?”
末了我還特別使用了鬼子的說話方式。
公孫先生很是認同我的觀點,頻頻點頭:“沙姑娘說的是,展大人忙完這陣子之後,我得好好跟他說說這案子。”
雖然我很想繼續套取繡花鞋殺手案的內幕消息,但是聽到“展大人忙”這樣的說辭,我還是忍不住岔開話題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關心:“展大人忙什麼去了?”
公孫先生還沉浸在我剛才精準而又獨到的分析之中,隨口回答:“去連府了。”
我“哦”了一聲,覺得“連府”這兩個字聽起來挺熟的,似乎在哪兒聽人說過……
慢著慢著,我想起來了。
我心頭突突亂跳:“連府?公孫先生,那連府是不是有個小姐,叫連……”
“連姑娘嘛,沙姑娘認識?”公孫先生好奇,“我還以為沙姑娘在開封舉目無親……”
我沒給他機會說完,因為我騰地就竄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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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了,出大事了,連府啊,連彩雲啊,血雲幡啊,我居然撞上這大案子了,貓兒啊,這是你的劫數啊,我絕對不能見死不救,雖然我跟你有點小過節,但是在這等大義面前,我是絕對不會計較的,我一定要阻止悲劇的發生!!!
“連府在什麼地方?”我咬牙切齒,嚇得公孫策退了好幾步。
“你怎麼能讓展大人去連府?你知不知道連府是很可怕的,是很暴力的!”我怒,“連府在什麼地方?我要趕緊去,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沙姑娘你冷靜,”公孫先生試圖穩定局勢,“你這是怎麼了?什麼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看看,文人就是這麼麻煩,都火燒眉毛了,還扯這些無關緊要的,看來姐要來點暴力手段了。
我刷的抓起茶杯蓋,抵向公孫先生的脖子:“你說是不說,連府在哪裡?”
公孫先生很緊張:“沙姑娘,這茶杯蓋是紫砂的,很貴,你不要亂來。”
“連府在哪兒?不說我就摔了?”眼見公孫先生惜茶杯蓋勝過惜命,我轉而威脅茶杯蓋。
公孫先生這次答的倒順溜了:“東大街,青石巷,右首第二家,朱門大戶。”
我順手把茶杯蓋一扔,嗖的竄了個沒影。
身後咣啷一聲,隨後是公孫先生的怒聲兼痛惜聲。
公孫先生,我沒空管你了,展大人很危險,我得去救他!
第14章 盜帥
我跑得幾乎斷氣,當年八百米測試都沒這麼賣力過。
但是事態緊急,一想到連彩雲要把血滴在展昭心頭,我就抓心撓肺。
一鼓作氣,直奔東大街青石巷右首第二家,朱門緊閉,我握起拳頭砰砰砰砸門:“展大人!展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