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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蛋兒臉色刷的就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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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料理完了,那頭給丐幫黑三長老治喪會的成員發緊急通知:“晚上的追悼會如期舉行,地點改在開封府後院外頭的巷道里。”
治喪會的成員甲非常不解,問我說:“虛空大師,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開封府後院外頭的巷道里開追悼會啊?”
我語重心長的說:“因為包大人是萬眾敬仰的清官,我希望黑三能沾沾他的福氣。”
好吧我承認我的回答邏輯上根本講不通,但是成員甲沒追問了,他還敬佩地說了一句:“大師考慮的是。”
當晚,我和皮蛋兒、楚丁丁一行三人,挎著一籃子元宵賀禮——雞蛋,如期出現在開封府大門口。
本來皮蛋兒這個死不給力的,我根本不想帶他來,但是考慮到晚上的行動計劃,還是需要人給我望風通氣的,臨行前我威脅過他:要是再不給力,下個月丐幫幫廟同嵩山少林寺的武術交流大會,我就安排他上胸口碎大石的節目。
剛進大廳,公孫先生就一臉笑呵呵地迎上來:“沙老闆來了,過年好啊,恭喜發財。”
“同喜同喜。”我趕緊抱拳,同時示意皮蛋兒把雞蛋送過去。
“沙老闆真是太客氣了,”公孫先生客氣了一番,也就把雞蛋接過去了,然後他的目光轉向楚丁丁,“楚公子這是要……”
行文至此,大家可能有點看不明白,這都怪我剛剛沒交代清楚,楚丁丁背後背了一個包袱,裡頭裝著我主持追悼會的行頭,袈裟啊法鈴啊什麼的,旁人看不明白,恐怕會以為楚丁丁要遠行。
“是這樣的,”楚丁丁朝公孫策拱了拱手,按照我們事前的彩排娓娓道來,“丁丁離家日久,甚是想念家中的親人,所以用完膳之後,就要回鄉探親了。”
公孫策恍然大悟。
又寒暄了幾句,展昭端著一盤菜從門外進來:“沙姑娘,你來了。”
啥?
我眼睛都要瞪脫眶了。
展昭端菜?
展昭端菜?
你怎麼可以端菜呢展護衛?這是影響形象的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
目瞪口呆之間,展昭與我擦身而過,鼻端傳來濃稠的蓮藕排骨的香氣,我聽見自己呆呆的聲音:“展……大人,這是……你……你做的?”
展昭淡淡一笑:“廚藝粗淺,沙姑娘不要嫌棄才好。”
公孫先生也笑呵呵的:“忙了一年了,展護衛說好不容易大伙兒一起聚聚吃頓飯,要顯露點手藝,沙姑娘,你有口福了,縱使做的不好吃,也是御貓的技藝啊……”
我石化了。
原來展昭是會做菜的。
男人會做菜本來就很性感的有木有?何況還是展昭做菜,展昭是誰啊,開封的大宋情人啊,少女少婦少奶殺手啊,開封府的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啊,江湖上讓賊人聞風喪膽的南俠啊,那是一劍霜寒十四州的人物啊,那是眉目藏劍鋒眸光厲如刀的人物啊,你能想像這樣的人拿著菜刀在砧板上切蓮藕?拿著小刀細心的刨瓜皮?啊,我史了,讓我去史吧……
我的腦海里迴旋著這樣的話:展昭請我來開封府吃飯……展昭下廚……展昭親自下廚……展昭為了我親自下廚……展昭為了我下廚……為了我下廚……為了我……為了我……
我感動地差點就熱淚盈眶了:展護衛啊,想不到你對我用心如斯,可是我卻無以回報啊,因為我的事業在二十一世紀啊,我是一個事業型女性啊,這一點從白天你請我吃飯時我的第一選擇就可以看出來了,我選擇了追悼會,這說明感情對我來說是次要的,我不能傷害你真摯的心靈啊,而且眼看新瓜就要上市了,我們在一起相處的日子越來越少了……
唉,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我一直以為我是特立獨行的人物,有著特立獨行的舉止,以前看穿越文的時候我可不喜歡看女主穿越了之後被這個那個喜歡了,我覺得我是灑脫的,是不可能有愛情的羈絆的,我就像那沒有腳的鳥兒一樣,飛呀飛呀飛呀,不可能為了任何人而停留,沒想到我還是中招了……
展護衛,請不要對我這麼溫油,我回報不起。
我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公孫策和展昭都看出不對來了,兩人狐疑地交換了一下顏色,楚丁丁見勢不妙,趕緊推我:“老闆娘?老闆娘?”
這一推把我推清醒了:我還有主持追悼會的重要工作,可不能因為愛情而迷失了方向。
於是言歸正傳,入席。
今晚的行動計劃是這樣的:入席之後大概十分鐘左右,楚丁丁佯裝肚子疼上茅房,拎著包袱出門,把包袱放在院子的假山後頭,楚丁丁歸席之後十分鐘,我肚子疼,迅速出門,拿了包袱之後直奔後院,翻牆頭出去。皮蛋兒全場列席,負責擾亂視聽,攪亂開封府諸人的注意力。
一切按計劃進行,當我以肚子疼為藉口飛奔而出大廳的時候,我聽到展昭疑惑的聲音:“今天的菜……沒問題吧……”
第42章 牆頭錯
我抱著包袱直奔後院,七手八腳將袈裟套上,然後往包袱里摸呀摸:楚丁丁說給我準備了獨門的方便攀牆的器具,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謎底揭曉:一條粗麻繩,頂端繫著一個類似現代屠宰場中用來掛豬的大鐵鉤。
我呸,獨門,獨門你妹,這不就是個飛爪索麼,我開始往牆頭扔繩子,扔一次,沒中。兩次,好了,搞定。
想不到我還挺有擲飛索的潛力的嘛,可惜的是奧林匹克運動會沒有擲飛索上牆頭的項目,否則以我的資質,為國爭光沒有問題。
我開始爬牆,爬牆的時候,我想起了一個古老的故事。
有個孕婦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生下了孩子,她長吁一口氣說:“阿門,我的苦難過去了。”
旁邊接生的護士非常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說:“No,你的苦難才剛開始。”
我為啥想起了這個故事呢,瞄了個丫的,我原本以為扔飛索上牆頭就意味著萬事ok了,想不到困難才剛剛開始。
為毛電影裡面人家拽著繩子上牆上樓是那麼的瀟灑容易,輪到我就跟難產似的?
我都快爬虛脫了才爬了一半,這個時候,我已經聽到了牆外的人聲:“虛空大師怎麼還不到?”
質疑聲剛起就被人嚴厲地駁回:“虛空大師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就算遲到也必有原因!”
我非常欣慰:說的太好了,遲到必有原因,原因就是,腰腿無力,沒有常服鈣加鋅。
基本上,這個時候我如果呼救的話,那頭的丐幫子弟肯定會幫我翻牆頭的,但是我身為虛空大師,丐幫中神一樣的存在,怎麼能向小嘍囉們求救呢?
於是我繼續努力爬牆,終於爬到了牆頂。
往下一看,黑壓壓一片人頭,我顫巍巍站起來,戰兢兢沖大家揮手:“下面的兄弟們,你們好嗎?”
果然,我的出場達到了轟動效應,人群一下子沸騰起來:“看哪,是虛空大師!”
我靠的咧,太轟動也不好,萬一把展昭他們吸引過來就不妙了,我趕緊雙手下壓:“肅靜、肅靜!”
這段日子,我在丐幫中的威信極高,下頭一下子沒聲音了。
我往邊上挪了兩步,坐在牆頭上:“黑三長老追悼會現在開始!”
“怎麼大師你不下來麼?”下頭有弟子剛出聲就被人嚴厲地打斷了。
我和藹的一笑:“不下來了,黑三遲早是要上來去往天國的,我想離他近一點。”
於是追悼會如期舉行。
本著不驚擾亡人的原則,所有人不得喧譁,不得悲戚,要說話也得壓低了聲音說,一切行動跟做賊類似。
整個流程非常順利,一炷香的功夫就進行到出殯環節了,丐幫眾弟子抬起黑三的鋪蓋捲兒含淚遠去,有個跟黑三處的很好的四袋長老回頭看我:“虛空大師,你不一起送小三兒一程嗎?”
“不送了,”我很超脫地一笑,“我只想在這裡,靜靜寄託我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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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打發走了這群人,我還裝模作樣在牆頭坐了一會,直到所有人的影子都看不見了,我才吁出一口長氣,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要趕場了……
咦,我的飛爪索呢?
找了半天,才看到牆角下的糙叢中有什麼東西閃了下幽光,媽呀,我的飛爪索啊……
這都要怪我剛才主持追悼會主持的太投入了,動作幅度太大,什麼時候把飛爪索碰掉下去了都不知道,這可怎麼辦啊,我要怎麼下去趕場子啊,長時間不出現展昭肯定會起疑心的……
怎麼辦?往下跳?不行不行,我不想一趟穿越之後成了鐵拐李,就算是成了楊過我也接受不了啊,我不能忍受任何部位的截肢,剪點頭髮可以,反正還能再長的……
愁死我了,要不,咱試著往下攀爬一下?
只有兵行險招了,我袖子一擼,先整個兒趴在牆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往下探了一條腿……
剛探到半截兒,脖子上突然一涼,眼角餘光瞥到一截森冷鋒利的劍身。
於此同時,是來人的一聲驚呼:“好傢夥,真有太歲頭上動土的,梁上君子都做到開封府來了……”
我勒個擦的,我是丐幫堂堂的虛空大師,是開封府的貴客,貴客!丫憑啥給我定性成梁上君子?
我正想出言辯白來著,來人咋呼開了:“貓兒,貓兒你快出來,五爺給你送大禮了……”
白玉堂!
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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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肅穆。
展昭很頭疼地看著我,四大校尉驚得連飯都不吃了,公孫先生捧著飯碗,抬也不是,擱也不是。
至於皮蛋兒和楚丁丁,兩人對視一眼,默默離席,一左一右地站到我背後。
白玉堂,對,就是那個一身白衣的白玉堂,笑嘻嘻地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捧了一小碟花生,時不時往嘴裡扔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