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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我的鋪子幹嘛?”我奇怪。

    “今晚就要動身了,王朝給你送衣服去,都是丫鬟服飾,展大哥讓送的。”

    恩,我很滿意,這事兒辦的靠譜,我原本以為要自己置辦演出服裝,想不到開封府還有贊助。

    回到鋪子,桌上果然擱著一大包裹衣服,還有些首飾什麼的,一看就知道不值錢,我自己給自己設想劇情:看來是個苦情戲,這丫鬟命苦,受主人家虐待,表演一定要有張力,內心戲要足……

    正設想的樂呵,楚丁丁進來搬瓜子,搬到一半想起什麼:“老闆娘,你給展大人的信,王朝幫你捎過去了。”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啥?”

    “你給展大人的信啊,”楚丁丁給我提示,“上頭還寫著展昭親啟呢,王朝就給捎過去了,就是帕子旁邊的信……”

    帕子?

    我渾身一個激靈,一眼看到丟在桌子邊上的帕子,帕子還在,信呢信呢信呢?

    我嗷的一聲就跳起來了。

    第23章 慶州路上

    我上氣不接下氣,以驚人的速度趕到開封府,王朝正從府中出來,我嗷的一聲過去,揪住他衣襟:“信呢,信呢?”

    王朝嚇了一跳,趕緊去掰我的手:“沙姑娘,你冷靜,冷靜。”

    我如他所願冷靜:“信呢?”

    “什麼信?”王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鋪子裡的信,”我大怒,“誰要你自作主張捎過來的?信呢?”

    王朝結巴:“一回來就遇上展……展大哥了,展大哥拿……拿走了。”

    我眼前一黑:“那展大人人在哪裡?”

    “隨大人進宮面聖了,說是晚上再回來。”

    完了,晚上,黃花菜都涼了。

    我的心也跟黃花菜似的,蔫蔫地發涼,然後我忽然想起來:不對,展昭不可能以為那信是我寫的,寫信會有署名的,一看署名就知道不是我,對吧?

    於是我又高興起來。

    王朝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我又悲又喜:“沙姑娘,那到底……是什麼信啊。”

    “感謝信,”我很淡定,“展大人給鋪子幫了不少忙,我寫封信感謝一下。”

    “那為啥你這麼著急想要回來啊?”王朝不理解。

    我非常鄙視他:“你懂怎麼送感謝信不?不得敲鑼打鼓的送啊?你這樣偷偷摸摸送過來跟勒索似的,我可不得要回來?”

    王朝慚愧地低下了頭。

    ————————————————————

    當晚,我梳洗換裝,穿一套丫鬟衣裳,抱著個包裹等著進劇組,楚丁丁一直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我,皮蛋兒忙裡忙外分外賣力,一如任何一個剛晉升了想在老闆面前表現的人。

    開封府一干人如約而至,趕車的是張龍,展昭騎著馬綴在後面,車帘子一掀,露出包大人黝黑黝黑的臉來:“沙姑娘。”

    我正準備跟大人“嗨”一聲,包大人身後又露出公孫先生的腦袋來:“沙姑娘,快上車吧。”

    我先把包裹從車窗遞進去,然後手腳並用爬上去,掀簾進去時我看了眼展昭,他明明看見我了,卻忽然把頭扭向一邊,裝著沒看見。

    我心裡犯嘀咕:這是咋回事嘛,那信明明不是我寫的……

    一路出城,張龍的馬車趕得很穩,透過薄薄的車簾,隱隱看到展昭映在簾上的影子,車廂里很暗,我和包大人及公孫先生各踞一角,三足鼎立,面面相覷,相對無言。

    後來還是我硬著頭皮活躍氣氛:“包大人去慶州……經商?”

    包大人沒說話,公孫先生代表發言:“假託經商,實為查案。”

    真是廢話。

    “可是萬一有人問起大人是做什麼生意的,大人怎麼回答?”我綜觀方方面面,提出個人建議,“萬一漏了餡兒,豈不是壞事?”

    包大人點頭:“沙姑娘所言極是,事出突然,也沒有做完全準備,公孫先生,你說我們做哪個行當較好?”

    公孫策想了想:“莫若扮成布莊老闆?”

    我提出反對意見:“包大人懂布麼?分得清各種各樣的面料嗎?綾羅綢緞絲帛絹麻,哪個地方的最好?”

    公孫策不語,頓了頓又提議:“或者書商?”

    這次是包大人自己提出反對意見:“本府對製紙刊印刻板不甚了了。”

    公孫策不吭聲了。

    我嘆氣:“包大人啊,人家說裝什麼像什麼,你這準備工作實在是太倉促了啊,你看你啊,除了能查案,不能賣布不能賣書,本來還想讓你販個瓜,現在看來……”

    展昭在外頭咳嗽了一聲,聽起來很是無奈。

    包大人不動聲色:“那依沙姑娘所言,本府做什麼才像?”

    我想了想:“要麼就開鋪子吧,雜貨鋪,正好我是開鋪子的,什麼事情我熟,人問起什麼我也答得上。”

    “那就說,大人此去慶州是進貨的?”公孫先生若有所思。

    “什麼進貨的,”我對公孫先生的想像力非常不滿,“去慶州是為了業務做大,開分店去的。還有啊,不能叫大人了,得叫包老爺,展大人是少爺,你嘛是帳房先生,也不能叫我沙姑娘了,哪有老爺這麼叫丫頭的,得叫……”

    得叫什麼呢?我的藝名得有點特色,讓人過耳不忘的那種,同時還得凸顯我的豪門氣質,雅而不俗……

    “春桃?”公孫先生提議。

    我大怒:“春桃什麼春桃,還秋香呢?”

    包大人慢條斯理:“春夏秋冬,沙姑娘獻瓜而來,不如叫夏瓜。”

    這一下觸發公孫策的靈感了,但見他眼睛一亮,跟探照燈似的:“不對,沙姑娘是冬天來獻瓜的,應該叫冬瓜!”

    我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展昭沒憋住,在簾外噗一聲笑出來。

    朋友們,你們認為我會怎麼做?惱羞成怒嗎?大聲反駁嗎?拍案而起嗎?

    非也非也,那也太不符合我特立獨行的現代氣質了,再說了,藝名而已,不求好聽,但求驚人,於是我深深吸一口氣,泰然自若:“冬瓜就冬瓜!”

    ————————————————————

    半路停下休息,順便下車呼吸新鮮空氣,展昭過來找我:“沙姑娘,借一步說話。”

    我早把信的事忘到九霄雲外,還一本正經地提醒他:“少爺,請叫我冬瓜。”

    展昭沒理我,把我帶到離包大人他們稍遠的地方,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這是你給我的?”

    “不是!”我斷然否認,想了想又加一句,“你可以看署名啊?”

    “沒署名。”展昭不動聲色。

    靠,居然沒署名,那小姐是不是腦子叫驢給踢了啊,有寫情書不加署名的麼?換了是我,不但要署中英文名,還要報上身高體重三圍以免對方搞混,你丫居然不署名?

    “反正不是我,”我實話實說,“是一個姑娘,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她把這信扔在我鋪子裡,想讓我捎給你,我原本不準備理會的,誰知道王朝他自作主張……”

    展昭看我,我覺得他並不相信。

    不過,看起來他也不想為這事多費唇舌了:“展某一心追隨大人,人在公門身不由已,執法九死一生,實在不適合成家立業……沙姑娘你懂嗎?”

    我真是比竇娥還冤啊展大人,我懂啊我當然懂啊,我就是這麼跟那小姐說的啊,台詞都差不多,我能不懂麼?

    見我不答,展昭話中有話:“沙姑娘,你明白嗎?”

    “我明白啊明白啊,”我急得要命,“但是展護衛,那信真不是我寫的,真不是……”

    “你明白就好,”展昭微笑著拍拍我的肩,“那信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我跳腳,“在我們屯,餓死事小,被人誤會那是萬萬不行的。展大人,我不喜歡你啊,我真的不喜歡你啊,我可以舉手對天發誓啊,我要是對你有企圖的話,天打雷……”

    轟隆一個驚雷,遠處傳來公孫策的聲音:“看來是要變天了……”

    我趕緊把手縮回來,抬頭一看,展昭眼底的神色異常複雜。

    “那個……”我訕笑,“展大人你看,真是平地一聲春雷響,春雷一響萬物長,來年是個豐收年……”

    展昭沒理我,轉身離開:“沙姑娘,該上路了。”

    我渾身冒汗,怎麼講也講不清楚,只好圍著展昭解釋:“展大人你誤會了,真的誤會了,我其實吧,真的……”

    展昭頭都不回,我忽然就來了氣了,心一橫,路也不走了,大喝一聲:“我真的對你沒企圖的,因為……我喜歡的是……女人!”

    展昭腳下一個趔趄,終於站住了。

    我欣慰地抹了一把汗,雖然驚世駭俗了一點,好歹是站住了,我總算有機會好好解釋了。

    不對……

    展昭的背後,漸漸出現了三張愈放愈大的臉,當先的是眼珠子都快掉下來的公孫先生。

    “沙姑娘……呃不,冬瓜,你喜歡……女人?”

    第24章 尋找楊九

    蒼天呀,再給個驚雷吧,把我劈暈過去,讓我逃離這尷尬的境地吧。

    蒼天聽到了我的呼喚,於是又是一聲雷滾,我心花怒放,為了表演的逼真,我還皺了一下眉頭,痛苦狀“啊”了一聲,然後撲通倒地。

    眾默。

    半晌,我聽到張龍哀怨的聲音:“為什麼劈的是我,沙姑娘暈過去了?”

    於是大家都轉頭看張龍,連我都忍不住將眼皮掀開了一條線,只見張龍的頭髮被劈的鳥窩一般,還煙囪樣裊裊冒煙。

    不禁讓我想起了一首耳熟能詳的歌: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照大地,想問陣陣炊煙,你要去哪裡……

    靜默之中,響起了展昭的聲音:“大人,該趕路了,否則明日到不了慶州。”

    “那沙……冬瓜怎麼辦?”包大人語氣有些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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