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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鋪子的接班人沒找錯,將來能在商業之路上走出點軌跡,將我的沙爾瑪鋪子發揚光大的,非皮蛋兒莫屬了!
後來?問我後來怎樣了?後來展昭當然繼續懷疑我了,但是大家不是都很忙嘛,我忙著種瓜,展昭忙著找冰雹事件的幕後主使,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山寨我的牛老鬼被無情踢入了歷史的垃圾堆,開封數得上名號的超市,還是只有沙爾瑪,唯有……沙爾瑪!
第71章 【定製番外】從原點到原點
(上)展昭
事實上,某些時候,展昭很懷念那個被人稱為老闆娘的姑娘。
怎麼可能不懷念呢,畢竟她曾經以不屈不撓魔音穿耳半瘋半顛雷死你不償命的昂然姿態在他身邊上躥下跳了半年之久,以至於那半年的時間裡,展昭一直覺得瀰漫身周賴以呼吸的不是空氣,而是二氣。
然後突然有一天,二氣層消失了。
展昭不是不惆悵的。
他對老闆娘的思念,有兩次到達巔峰,第一次是收到一隊莫名其妙的西行商隊帶來的老闆娘的信,勉強讀懂之後,他真的就生出了去聯合國屯拜訪的念頭,甚至去了公孫先生那查了查自己的假期。
屈指一算,假期的確不少,但都得用在刀刃上,懸了十年的小王莊骨灰奇案,懸了八年的陳留縣真假夫君案,懸了六年的湯城假黃金案……一樁又一樁,都是包大人辛辛苦苦從束之高閣的上任府尹留下的故紙堆中翻出來的,當時包大人帽子上張滿了蛛絲,黑漆漆的臉上黑一道黑一道的,語重心長地對展昭和公孫策說:“這些案子,他們不管,我們不能不管,我們要把寶貴的空閒時間,都用在這樣的刀刃上。”
與這些刀刃相比,赴聯合國屯探望老闆娘,顯然就成了刀背,而且是刀背上最背的那一塊,所以展昭這臨時生出的念頭,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第二次……第二次就是今天……
方才巡街時,居然遇到了許久不見的楚丁丁、皮蛋兒和楊戩戩,三人風塵僕僕,塵土滿面,與上次見面相比,基本沒變化,只是經歷了一番西行的薰陶之後,氣質更挫了些。
於是展昭得知了老闆娘最後的消息。
用皮蛋兒的話說:“我們老闆娘還沒找著聯合國屯,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她她她……她失蹤了哇……”
接下來就是一頓捶胸頓足嚎啕大哭,楚丁丁和楊戩戩兄弟情深,扶著哭軟了腿的皮蛋兒去客棧投宿,楚丁丁還跟展昭交代了一句:“展大人,蛋兒就是不太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都這麼多天了,一提到這個話題,他還是情不能自已……”
說到這,楚丁丁也哽咽了,拈起衣袖不住擦著眼睛。
展昭沉默,目送著三人哭哭啼啼走遠,忽然覺得心頭好像墜了一塊鉛,沉沉的透不過氣來。
接下來的半日,展昭的心情都很沉悶,晚膳時張龍趙虎看出展昭情緒不對,兩人絞盡腦汁活躍飯桌氣氛都未能成功引得展昭一笑,於是張龍嘆氣,小聲嘀咕說:“要是老闆娘在就好了。”
他這麼一說,每個人都想起了老闆娘曾經身著五彩斑斕的錦雞裝在開封府的牆頭迎風而立,然後自我辯解說她只是想飯後做做運動,唱唱歌。
於是展昭更沉默了。
連一向號稱觀察細緻入微的公孫策都未能勘透展昭沉默的原因,他想當然的以為又是司空見慣的情感糾紛,比如哪位姑娘又想把血滴在展昭心頭啦,比如展昭又以公務繁忙為藉口拒絕了哪位姑娘拋來的桃花枝啦,這種事情外人不好摻和的,所以公孫策自作聰明地以眼色示意張龍趙虎莫再白費功夫,然後暗地裡吩咐灶房的下人,等展昭回房之後給他送一塊西瓜去。
心情不好就得食補,尤其是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吃片瓜,降火消暑,口唇生津,所有鬱結一掃而光——公孫策覺得此舉簡直是絕了。
他當然不知道,展昭一直看著那片瓜,思緒翻飛到不能抑制——當然這一節如果讓老闆娘知道,她一定很不高興,因為老闆娘是個追求唯美的女子,她一直YY展昭對她的思念可以更加優雅一點,比如面對著蕭瑟秋雨、寒冬落雪,寄託物可以是一縷青絲,一枝寒梅,一塊玉佩,一根金簪……如果讓她知道展昭面對的是一塊西瓜,她肯定會抓狂到想把世上所有的西瓜都給滅了。
等展昭回過神來時,時候已是接近子夜,西瓜這東西,放過夜不太好,不吃更是浪費,所以展昭決定把這塊剛剛寄託了他無數思念的瓜給吃了,咬第一口之前,他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桌上的鏡子。
是的,鏡子,不要臉紅脖子粗的跟我辯論說男人屋裡怎麼會有鏡子,要知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沒有鏡子,難道展昭每天對著水缸整理儀容?
展昭對著鏡子裡的自己說了一句話。
“真是很想去聯合國屯走走,看看沙姑娘過的好不好,哪怕只有片刻的功夫也好。”
朋友們,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尤其你亂說話的時候,對面還有塊鏡子,更加嚴重的是,你手裡還託了塊西瓜。
展昭說完這話就就寢了,但是再睜眼時,風雲突變了。
他發現自己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確切的說,他一醒來就發現自己站在路邊,拎著一個仿LV的紅白藍大號塑膠袋,四周都是非常高大的四四方方的建築,再然後他發現自己周圍的人都在跑,推小車的推小車,抱大包的抱大包,服飾非常奇怪也就算了,更怪的是有人回頭沖他吼:“傻了啊你,還不跑,城管就要來了!”
城管?他只聽說過城牆和大總管,城管是什麼玩意兒?
正納悶間,遠處十來輛摩托車突突突而至,巨大的轟鳴聲讓他禁不住的頭皮發麻,出於對環境的不確認性和從眾心理,展昭下意識隨著人流離開了小街。
經過一個店面時,展昭眼角餘光瞥到了什麼,忽然就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面鑲在牆上的穿衣鏡,但是,鏡子裡的人,是誰?
換了是現代人,遇上這樣的情況,第一反應肯定是:“哇靠,我穿越了!還是魂穿!”
但是展昭不同,他沒看過穿越小說,一時間頭痛欲裂,一個念頭忽的閃將出來:這是夢吧?
正愣神間,馬路對面忽然響起了激動的大吼聲:“吉普賽哥!”
展昭渾身一震。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難道說……是沙姑娘?
展昭轉過身來,忽然眼睛一酸,是的,是她,那位在他身邊二了半年都沒二夠的老闆娘,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他奔了過來!
(下)老闆娘
我這兩天格外傷感,因為算算日子,馬上就到了我瓜穿一周年的紀念日了。
紀念日,總是讓人惆悵。
這一年的時間裡,回顧穿越的點點滴滴,我硬是憋著氣兒一字一字吭哧吭哧把我的回憶錄給憋了出來,但是……
不敢發。
誰敢發啊,去網上看看別人的穿越回憶錄,那叫一個風光無限,咱知道自己挫也就算了,還發出去讓全世界都知道咱挫,這也太自虐了吧?
不過,紀念日還是要過的。
紀念日的當天,我又重演了一遍歷史,在這個涼風還算習習的上午,我收拾了簡陋的鋪蓋捲兒,給我的老闆發了一條雖然突然但言辭文縐縐的請假簡訊,出門時含蓄地朝門房老頭兒嫣然一笑,把老頭兒笑的再次陡現心肌梗塞症狀之後,揮手招了一輛taxi,直奔車站而去,踏上了我的返鄉之旅。
由於我國鐵路事業發展的好,動車提速給力,這次只用了三個小時,我就回到了生我養我的故鄉,看看日頭,還沒過午呢。
我決定首先故地重遊,去邂逅吉普賽哥的小街走一走,可憐的吉普賽哥,自從被城管清掃之後,我就再也沒看過他了,不知道又跑哪個旮旯普渡眾生去了。
還沒走到那條小街呢,我忽然愣住了。
咦,對面服裝店外站著的那個,正自以為帥照鏡子的那個,拎著個仿LV最新款式的紅白藍塑膠袋包的,那不就是整整一年未見的吉普賽哥嘛?
我熱淚盈眶,大吼一聲:“吉普賽哥!”
吉普賽哥似乎身子顫了一下,然後很快轉過身來。
我心花怒放,盆友們,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句話簡直就是為眼前的場景量身打造的啊。
顧不得街道上穿梭往來的自行車,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著吉普賽哥飛奔而去,一近前就握住吉普賽哥的手搖了又搖:“賽哥,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吉普賽哥被我的熱情感動了,眼睛裡似乎蒙上了一層水霧。
“賽哥你還記得我麼?”我趕緊比劃,“去年,那條街上,你賣給我一個瓜,十塊錢,讓我晚上對著鏡子削瓜皮的,嗯?”
吉普賽哥的眼神有點茫然:“瓜?”
“噎死!瓜!”我振奮,“賽哥,我想問你啊,為什麼後來再削瓜,就不靈了啊?你能不能再幫我一次啊?”
吉普賽哥不說話,只是看著我,有一瞬間,那眼神真特別熟悉,我恍惚覺得好像是另一個人,險些就要想起來是在哪見過了,目光忽然又落到他的臉上,登時就打了個寒噤。
這丫長了張本市本縣本鄉本屯本生產隊的臉,偏偏作出這樣溫柔的眼神,我心頭直發毛,比正面遭遇繡花鞋殺手那次還發毛的厲害。
“說話啊賽哥,”我沒好氣,“怎麼啦?”
吉普賽哥似乎有點清醒了:“沙姑娘?”
一年不見,這吉普賽哥怎麼這麼酸啊,還沙姑娘,我白他:“我是姓沙,你叫我沙小姐或者密斯沙好了,啥年頭還叫姑娘,姑娘什麼姑娘啊,你剛穿越回來啊?”
吉普賽哥似乎沒有留意到我語氣中的奚落之意,他抬起頭來看看四周,似乎是在問我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裡就是……聯合國……”
我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啥聯合國啊,聯合國不是在紐約了麼,你腦子是叫驢踢了啊到我家找聯合國?賽哥,你是不是被城管虐待了啊?得,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問你的事你倒是搭理我啊,那個瓜,削瓜,蠟燭電筒削瓜陣,還能不能再用一次啊?”
我滿懷期待地看吉普賽哥,哪知道他又給我答非所問了一次:“沙姑娘,你還好嗎?”
我差點就氣糊塗了。
這吉普賽哥是咋了啊,到底能不能聽懂中國話啊,我決定不跟他繼續展開對話了,所以我簡潔有力地跟他告別:“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