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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叫我小泉就可以了。”我再次說了一遍名字,希望他好好記住,別再把我當成路人甲了。
“有什麼話進了基地再說吧。”一旁一起的碧洋琪突然出聲催促。
在場的人都不敢不聽碧洋琪的話,連忙隨著她進了基地。
只是在岔道口,我就與他們告別,獨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春和一平安全回去了,那些擔心的人都會鬆一口氣。但那裡卻沒有是我想要的會擔心我的人。所以,還是回去吧。
雲雀基地里依舊如往常一樣靜悄悄地,那邊的熱鬧一點都沒有傳過來,這裡仍舊安靜得嚇人。
要不是雲雀就住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還真不敢繼續在這裡住下去呢。……雖然大多時候我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躺在溫暖的床上,我突然想,如果雲雀知道我出去了,他會來找我嗎?
……如果就只是如果而已,再想也沒用。
* * *
之後幾天,我沒好意思再去彭格列基地。……誰叫我也衝動魯莽了一回呢?現在我正自責著呢。而無所事事的我,整天也就到處閒逛,發發呆,偶爾不經意間路過雲雀的房間,又不經意間敲到雲雀的房門。不過,大概是我運氣不夠好,反正我是一次都沒有見到過雲雀,倒是糙壁還偶然會遇到。據他說,雲雀現在在指導澤田訓練。
雲雀指導澤田?
……我默默地為澤田祈禱了一秒鐘。但也只有這一秒而已。要是我能天天看到雲雀,讓我穿成澤田我也願意啊!——開玩笑的。
而糙壁的另一條消息卻更讓我驚訝。
他說,庫洛姆兩天前也來到基地了。
庫洛姆?太好了,終於有跟我很熟悉過的人出現了。如果是庫洛姆的話,一定不會忘記我的。
糙壁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剛剛從前次事件的尷尬中走出,因此我等不到第二天,又去了彭格列基地。
問了京子,我才知道庫洛姆原來受了重傷,現在正躺在醫療室里,還昏迷著。
我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原來閒置現在住著庫洛姆的醫療室,推開門,我一眼就看到了病床上那個看起來脆弱無比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的小女孩。
……是密魯菲奧雷的人打傷庫洛姆的吧?他們怎麼可以對可愛的庫洛姆做這麼過分的事?還有,六道骸呢?他不是很厲害的麼?連庫洛姆都保護不了的他憑什麼說要消滅黑手黨?
我輕輕地走到病床邊坐下,盯著庫洛姆蒼白的臉色,心底瀰漫起一陣心疼,以及……不安。
人類面對未知,總會有擔憂的。今天是庫洛姆受傷,明天會不會有人死去?
“庫洛姆,你要趕快好起來哦。”我無神地盯著庫洛姆安詳的睡臉,喃喃自語著。
我從來不知道我說的話還會如言靈一般起作用,可是當我說完話,庫洛姆原本平靜地仿佛雕塑一樣的瘦弱身軀突然顫動起來。
是要醒了?
我激動地站起來,卻在下一秒發覺不對。
庫洛姆的身體顫動地越來越激烈,眉頭緊皺,好像忍受了極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庫洛姆急劇顫動的身體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下去的腹部讓我慌了神,連忙高聲喊起來:“快來人,庫洛姆出事了!”
或許是本就要來看庫洛姆的,我話音還沒落,澤田和碧洋琪就沖了進來。澤田直接略過我奔向庫洛姆,而碧洋琪一見庫洛姆的樣子,直接對室內唯一可能知情的我質問:“你做了什麼?!”
“我沒……”我被碧洋琪的氣勢嚇得退後一步,後背卻撞上了某個高大的軀體。
一雙大手扶住我的肩膀,輕輕地將我推至一邊,來人徑直走到了床前。
雲……雀?
我呆呆看著雲雀走到庫洛姆床前,扶起了庫洛姆的腦袋。
……要走光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我想到的是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可是我無法控制地將自己的視線投注在了雲雀扶著庫洛姆的手上。——庫洛姆現在沒穿衣服,只披著床被單啊,一不小心可就滑下去走光了!
糙壁提議澤田出去等,而我,即使想留下,也只能跟著大家出了醫療室的門。出門前,我又瞥了雲雀一眼,卻只看到他專注地盯著庫洛姆的側臉。
為毛啊為毛,我想找雲雀的時候從來找不著,而庫洛姆有事的時候雲雀卻第一時間出現了啊?!
不過……太好了,有雲雀在,庫洛姆一定不會有事的。
我默默地躲在角落裡,處於安心與嫉妒的雙重情緒當中,幾次瞥向會議室的門口。在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糙壁突然出現,宣布庫洛姆保住性命的消息。
我鬆了口氣,聽著糙壁說的雲雀讓庫洛姆引出自己的彭格列指環力量製造出內臟的事,雖然還是對“幻覺製造的內臟真的能用嗎?”這樣的問題理解不能,可是,只要庫洛姆能活下去,就算違背了物理原理又如何?
對於會議室里眾人對六道骸生死的推測,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不過,我卻聽到了一個信息:五天後,眾人要參戰了。
這場戰鬥,雲雀也是要參加的吧?
我看著室內眾人激烈地爭執,沒人注意我,就悄悄地溜出了門。
好不容易見到雲雀一次,我當然要抓住機會了。
一出門,我卻看到了正向這邊走來的,高傲任性的男子。
你走吧!
我張了張嘴唇,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在看清雲雀此時疏離的神情後閉上了嘴。
雲雀看了一眼會議室,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背身靠在了室外的牆上。
我默默地靠在門的另一邊,仰頭看著天花板。室內眾人的聲音明明很大,但我卻只是左耳進右耳出,什麼都沒聽進去。
……到底是怎麼了?
幾天前,我還在為雲雀的吻而竊喜,以為這是他也喜歡我的表現。可那以後,雲雀怎麼就變得那麼冷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猜來猜去也猜不出個答案,而我的耐心,到現在也快被磨盡了。索性我還是直接問雲雀吧。
“雲雀君,我有話想對你說。”我轉頭看向雲雀,小心而認真地說。
雲雀轉頭看了我半晌,墨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緒,卻盯得我一陣緊張。
“你想說什麼?”他終於張口,吐出一句話。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室內的人在熱烈地爭論著,就一門之隔的談話,說不定待會兒他們出來就被打斷了呢。這次,我一定要問到結果。
雲雀又看了我一眼,逕自轉身。
……這是同意了嗎?
我連忙追上,卻只跟在距雲雀一步遠的地方。既然雲雀給了我問的機會,我當然要好好想想該以怎樣的方式問出我想要的答案了。
雲雀在前面走著,直走到某個過道的盡頭才停下,轉過身看著我:“說吧。”
我張了張嘴,終於問出了路上想了許多遍的問題:“雲雀君,那天……那天你去找十年後的澤田了吧?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聽到我的話,雲雀神色微動,卻繼續著先前的冷淡:“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好好待在基地里,別出去惹事。”
“可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我怎麼可能安心?”我忍不住反駁著。這兩天,隨著一件件事情的發生,我的不安早就越來越強烈,好歹告訴我最壞的結果,讓我有個心裡準備啊!
“……”雲雀沉默,然後突然開口說:“那你就離開這裡吧。”
什麼?!
我驚訝地瞪著雲雀,以為我是聽錯了。可是雲雀接下來的話卻讓我的心猛得一沉。
“明天我讓哲送你走。”雲雀不看我,眼神略過我瞥向虛空。
“……你在開玩笑嗎,雲雀君?”我扯起一個微笑,嘴角微顫地看著兩步外的雲雀。送我走?要去哪裡?我現在這具身體可早就已經沒了親人,我除了緊隨雲雀,還能在哪裡安身?
雲雀突然挑眉,嘴角一揚,眼中閃過什麼,卻快得讓我捕捉不住。
“你以為呢?”
我一愣,退後一步,卻不死心地繼續說:“我以為……雲雀君是在開玩笑呢。”我揚起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雲雀君不是知道我在這個世界上是無親無故的麼?”
雲雀的笑突然僵在臉上,鳳眸中仿佛有著驚濤駭浪一般的情緒在翻滾叫囂。
有那麼一瞬,我以為雲雀會收回剛剛的話。可是雲雀卻只是微微偏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哲會送你到美國你舅舅那裡,這裡的事你不用再管。”聲音里是一絲淡得幾乎無法察覺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