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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剛說完,我卻有些後悔。這樣的我是不是有些幼稚了?現在的雲雀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對他發脾氣又有什麼用?而且,我又有什麼立場對他發脾氣?
“雲雀君,對不……”
我還沒說完道歉的話,眼前的空間突然一陣扭曲,又出現了之前的時光隧道。
……結果,我還是沒能知道我十年後是不是還活著。
“雲……”我正想開口叫雲雀,卻突然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拉扯著我,那股力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全作用在我的身上,我難受得連聲音都發不出。
這是……怎麼回事?
“你怎麼了?”雲雀的聲音明明近在耳邊,卻讓我覺得飄渺,我分辨不出那話語裡是不是有著擔憂。
我想回答,我想說我沒事,可是我的腦中一片迷濛,我的喉嚨像是被掐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會是……要死了吧?可是我還沒活夠,我還沒來得及向雲雀道歉啊,我不想雲雀最後對我的印象那麼糟。
不過,我已經無法再想下去了。那股力量突然增大,我就像是突然被拔掉電源的台式機,腦中嗡的一聲,然後,一切歸於平靜。
* * *
又一次醒來的時候,我開心地幾乎跳起來。太好了,我還沒死,還可以繼續活下去。……雖然,死亡並沒離我遠去。
不過,至少現在我還是活著的。我還以為我的穿越就要以這樣一個輕於鴻毛的死法結束了呢,那就太可悲了,難得穿越一回,至少要弄出些動靜來啊。對於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絲雲彩這種事,我是一點都不喜歡的。雁過拔毛,哦不對,我想說的是雁過留痕,至少得有個人能記得我,否則就太悽慘了。
“吶,雲雀君,上次對不起了。”上次是我不對,所以我就該道歉。
我靜等了一陣,雲雀卻沒有說話。
他不會這么小氣吧?至少哼一聲啊。
“雲雀君,你不是那么小家子氣的人吧?難道你的氣量連我這個小女生都不如?”我故意說這些話激他。
雲雀還是沒出聲。
真的生氣了?喂,不要吧,哄人什麼的真的很麻煩的啊,我只喜歡逗人而已。不過算了,本來就是我不對,我就放低姿態吧。
“雲雀君,原諒我吧,大不了以後我少開你玩笑。”
這樣也不行麼?看來這次真的麻煩了。大概以前雲雀從沒被人這麼吼過,於是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怎麼可能,當年六道骸這麼對雲雀也沒見雲雀不理他,雲雀只是……想打六道骸一頓討回面子……而已。
呃,這麼說我倒要慶幸我沒有實體這件事了。
我坐起身,打算好好得和雲雀溝通一番。
等等,這裡是哪裡?
由於再度醒來太過興奮,我一時沒注意到我所在的地方。
這死人白……居然又是醫院嗎?不會吧,難道我的後遺症也影響到了雲雀的身體?……而且,我鼻子上的氧氣罩是怎麼回事?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如果我註定要死,是不是還是早死比較好?否則,連累了無辜的雲雀,讓我怎麼……捨得?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
兩種矛盾的情緒纏繞著我,我煩躁地躺下,伸出手,看著透過我手指間的陽光。
這是什麼!?
我驚得坐起身,仔仔細細地翻來覆去看著自己的手掌。皮膚仍舊是白白嫩嫩的,手指也一如往昔般纖細也沒有斷掉一兩根。可是,為毛整整小了一圈?
我忙扯掉氧氣罩,捏了捏自己的臉,沒感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又掀開被子,露出了被子下屬於我的兩條小短腿。
……雲雀縮水了?
那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吧?這個世界雖然奇怪但還沒靈異到這個地步……吧?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門突然被打開,我扭頭,看到的是一個年約50的老婦人。
“小泉,你終於醒了!”老婦人直愣愣地看著我,好像突然恍然大悟,衝過來緊緊地拽著我的手。
我疑惑地看著她,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你是……誰?”聲音出口,我才發覺我的聲音雖稚嫩,卻帶著沙啞,好像很久都沒說話的樣子。
這不是雲雀的身體!
難道是……十年後火箭炮造成的後遺症?我記得那個東西曾經出過故障的吧?
所以其實我現在是換了一個身體咯?那麼我是不是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活?至少在這具身體產生排斥之前。
“小泉?”我試著在心裡叫著這具身體原本的名字。不過,卻沒有回應。我多叫了幾次,卻還是什麼聲音都沒有。
不會是我的到來抹殺了這具身體原本的存在吧?雖然我想活著,可是如果這是以他人的死作為代價,我怎麼可能安心?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個三觀正常的18歲少女啊。
“可憐的孩子!”老婦人說著哭了起來,緊緊地抱著我,泣不成聲。
我有些無措地安慰著老婦人,聽著他斷斷續續的敘述,好在我不笨,總算是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這具身體叫森澤泉,兩年前一家出車禍,父母雙亡,只有她以植物人的身份活了下來,而面前的老婦人是森澤泉的外婆,照顧了她兩年,只盼望著小泉能早日清醒過來。
果然是最常見的穿越橋段,我幾乎要翻白眼了。難道說前段時間附身在雲雀身上是失誤,其實現在的這個身體才是我原本要穿的?如果說這具身體原本就是植物人的話,我可不可以認為小泉早就不在了?那我是不是可以減少些愧疚?
可是……
為毛我現在的這個身體只有八歲?!
新的起點
醫生看過我的情況,直說能醒來是奇蹟,只留院觀察了兩天就同意我出院了。
以被用濫的失憶為藉口,這兩天我很少說話,只是聽小泉外婆細細說著家裡的事,她對女兒和女婿的回憶,以及對小泉能醒來的欣喜。
而我也沒閒著,知道了許多事,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首先,這裡是黑曜,是我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出現的地方,有時我想難道這僅僅只是巧合?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去證實呢。嘛~反正我還活著就行了,想那麼多幹嘛?
接著,小泉的父母原先的工作好像還不錯的樣子,存款很多,即使這兩年維持小泉的身體機能花了不少錢,剩下的也足夠外婆和我生活到我成年。況且,小泉的外婆還有一份醫院看護的工作。
最後,既然我穿到了小泉的身上,那麼我就該代替她好好地陪伴她的外婆。那麼,從今以後我就不能自稱雲姐了呢,好可惜。不過算了,森澤泉這個名字也很好聽,被叫小泉也不錯。……不過,還要從8歲開始重新長起,讓我很鬱悶啊。
出院,然後跟著外婆搬到了位於黑曜醫院附近的一間小公寓裡。不過令我覺得鬱悶的是,雖然我剛出院,外婆卻馬上就幫我安排了小學入學手續。於是,已經被天朝的教育荼毒了12年的我,又要開始被日本的教育毒害。……啊,為毛我這麼可憐?更倒霉的是,由於我睡了兩年,所以明天要去上的是小學一年級,上次好歹還是初中……我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二天,外婆特地請了半天假帶我去黑曜一小報導。見過校長,我就由班主任帶著去了一年一班的教室,而外婆也回了醫院。
日本的小學與天朝的有著很大的不同,同一年級同一科目的教科書有上百種。雖然高年級的也要面對升學的壓力,可是低年級的就很輕鬆了。黑曜一小的課程表安排一般是上午文化課,下午活動,一周學習五天。主要的文化課有國語,數學,理科,習字,下午就主要是音樂,體育,家務,手工這些課程了。唉,如果當年低年級的時候我能到日本讀書該有多幸福啊。
我維持著大病初癒又失憶的8歲小女孩該有的靦腆與沉默,自我介紹也只有短短的一句:“我叫森澤泉,請多多關照。”
只不過才上了半天的課,我就快崩潰了。這些幼稚的內容以及幼稚的同學,都讓我很頭痛,可是新來才一天,我也不能上課就睡覺。……我以前到底是怎麼度過小學的啊?我如果能真的失憶了該有多好啊。
上學的第一天結束後,我決定,適度地表現,然後跳級。我實在是無法想像將來的六年都要過這種生不如死的日子。跟外婆說了跳級的事後,她雖然有些疑惑,但大概是出於對唯一外孫女的寵愛,還是同意了,並且打電話給了新班主任。於是第二天,我就拒絕了外婆的陪護,獨自去了學校,並參加了只為我一人舉行的升級測試。為了不那麼驚世駭俗,我想還是慢慢來好了,就先跳到三年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