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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一定是好色的。上帝如果不好色,人類只需要被捏成像包子一樣就可以了。
先想到包子的簡單明了,再想到人類亂七八糟一大堆的睫毛耳屎這些東西,就會感到很疲倦啊。
“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在作品發表會上,上帝一再被問到這個他很厭煩的問題。
“每件事情都要問我,都不會自己想嗎?!”上帝嘀嘀咕咕的,但記者的攝影機一架好,上帝還是很有效率的露出了天堂專用的笑容——
“設計了這麼多被認為亂七八糟的零件,雖然感到慚愧,但還是衷心希望能得到愛護者的多方面利用……作為我年度代表作品的人類,也請自行盡情的彼此互相觀賞、互相比較、互相愛悅吧。”
因為沒有變成包子
人類,並沒有在上個月或者上上個月,突然變成包子的模樣,這表示上帝對美色的喜好,還沒有停止,可以在他大門上掛一塊“好色中”的牌子,加上ing的字尾,應該也是正確的。
被這樣一位上帝以手工製造的人類,如果不愛悅美色,將會是不可思議、又不負責任的惡劣態度吧。
以上,是我為人類申請“好色許可證”的發言,接下來呢,我並沒有要說“謝謝觀賞”的意思,接下來我要繼續為人類中因為資淺而沉默的弱者,申請“好色許可證”。
人類中的,未成年人。
法律啦、規範啦、教條啦,這些東西能追求的,常常不是正義,只是公平而已。公平的意思,就是什麼東西你有太多了,就讓你分一些給沒有的。
未成年人,擁有最多的,就是美色。
人類,最分配不均的,最沒辦法公平的,就是美色。
長得最好看的那個人,沒有辦法說:“這個我太多了,請大家都拿一些去用吧,拜託拜託。”
長得最好看的人,唯一能幫不好看的人的方法,就是讓他們看,看他的好看。
跟上帝過不去
比起成年人、很成年人,以及太成年人來,未成年人當然是好看太多了。
為了公平起見,成年人的那些法律規範教條,就一直在“美色”上,找未成年人的麻煩——
剪你的頭髮,規定你的制服,不讓你愛漂亮,不讓你好色。
成年人可以禿頭禿得亂七八糟也沒人管,可是你不准留鬍子不准留辮子——因為你太多,而他沒有,而你又不分一點給他。
在一個人最有錢的時候,不准他花錢的話,那是要他等到什麼時候花錢?等他窮倒沒錢花的時候嗎?
在一個人最美麗的年紀,不准他好色的話,那是要他等到什麼時候好色?等他老到一粒包子的模樣嗎?
那也未免太跟上帝過不去了吧?
嘴巴也算性器官 -[你睡不著,我受不了(1995)]
嘴巴也算性器官嗎?
“呃……這個嘛……應該算吧……常常都要用到的啊……”——這顯然是位實用論者。
“啊?怎麼問這種問題呢?!”——捂住臉頰急忙逃開了,典型的、以為害羞就會很迷人的乏味女生。
“唔,這要看你怎麼定義性器官了。”——這是以編字典的態度來面對人生的、會思考的蘆葦。
對呀,性器官的定義是什麼呢?怎樣的器官,才會被分配到性器官的權利和義務呢?
被噴霧的就算
為了解答這個疑問,我找到一位已退休的電影噴霧專家。
這位專家由於在任時期的卓越表現,現在被一家私人研究機構聘請、負責觀察跳蚤的交配過程、做成記錄。
至於這家機構是不是要藉此來發展滅除跳蚤的藥劑呢?這是人家的商業機密,我就沒有多問。
就算只是為了樂趣,也不關我們的事呀。
和噴霧專家見面的時候,發生了很窘的場面——我從冷汽車廂裡面跨出來,空氣的溫度一變,我眼睛的鏡片立刻蒙上白茫茫的霧。
本來微笑上前來歡迎我的專家,一看到我臉上這兩塊圓形的白霧,當場嚇得倒退三步,只差沒有口吐白沫。
可比這麼誇張呢?電影裡就算看見了大怪物嘎吉拉,也只倒退一步而已啊。
不論如何,我還是趕快把眼睛摘下來,讓專家看見被白霧蓋住的、只是我的眼睛而已,並不是他害怕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專家這才鎮定下來,一邊擦著汗、一邊回答我的問題。
“請問專家,只有性器官才會被噴霧嗎?”
“嗯,根據我那時候的規定,是的。”專家補充著:“像耳朵啦、腸胃啦,這些器官,我們是不噴霧的。”
“那,嘴巴呢?!”
“嘴巴?”專家有點困惑。
“對呀。如果只有性器官才會被噴霧,那為什麼嘴巴也常常被噴呢?嘴巴也算性器官嗎?”
“噢,被噴霧的嘴巴嗎……?!”專家尋找著適當的字眼——
“應該說,任何器官,一旦進入了‘性的狀態’,就有被噴霧的必要吧。”
“這樣說來,即使是耳朵、腸胃,只要進入了‘性的狀態’,也都不能夠倖免了?”
“的確是。可說是受到性器官的連累了。”專家用了遺憾的語氣。
“所以,嘴巴也就不算是性器官囉?”
“實在不是,不能硬說‘是’啊。”專家竟然套用了《北西北》里飛機追殺那場戲的名對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