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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九九六年留居加拿大,做過一段脫衣舞娘,一九九九年取得了美國綠卡。詳情待查。”
“這些數典忘祖的混蛋!”姜柱國憤憤地罵。
“再狡猾的老狐狸,也鬥不過機警的獵手。對吧,頭?”
姜柱國開心地笑起來。
被姜柱國馮倩倩罵作老狐狸的孫丙乾,此刻正叼著古巴雪茄,眼睛緊盯著連接電腦、不停地列印出各種表格的印表機,迫不及待地一張接一張撕著看,一臉興奮,“太好了!白虹,你來判斷一下位置。”
“在這兒,還有這兒,”黃白虹尖尖玉筍般的手指在紙上指點著,“三台電腦,相距都不算遠。”
“北緯三十六度七四,東經一百一十七點三四,這個點,離主坑道的A洞口肯定不遠。太棒了!”孫丙乾從背後一把緊摟住黃白虹,“我的小白虹,這回咱們要發大財了!”
黃白虹興奮起來,反過雙手撫摩他的臉,“大功告成了嗎?”
“凡大功,都不容易告成。這還算不上。”
“為什麼?”
“目前,它頂多只能算是一塊璞。璞雖然也珍貴,但不能與價值連城的和氏璧相提並論。必須弄清那些洞的規模,咱們的璞才能變成和氏璧。”
“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嘛。”
“噯,切不可大意失荊州。開國領袖毛澤東講過很多名言,其中一句值得我們反覆溫習……”
“我知道,你最喜歡的是‘戰略上要藐視敵人,戰術上要重視敵人’這句。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兩小時後小董就飛南京,明天他的‘極限’電腦店開始破產前的清倉大甩賣。我做事怎麼樣?”
孫丙乾熱吻她的耳根,“我的女人,人漂亮,做事也漂亮。不過什麼時候都要切記,事以密成。小心謹慎永遠有好處。接收的電腦,你再做一次技術上的檢查,確保它們萬無一失。”
連接電腦的印表機又開始不停地列印出東西,黃白虹脫開孫丙乾的摟抱,走過去取下紙張,瀏覽著,“啊,七星谷還有個知心姐姐呢,寫了不少文章。”
“不會是林丹雁吧?”
“什麼時候你都忘不了她。”黃白虹白他一眼,心底像打翻了醋瓶,酸溜溜的。
“哎呀,你吃這個乾醋幹什麼嘛,那是我們的工作目標,我不惦著她行嗎?看來,再出色的女人也是醋罈子。文章寫得好嗎?”
“文筆不錯,比中國那麼多濫竽充數的作家強多了。老兵退伍那天,洞裡冒頂,差點傷了人,就這麼點小屁事,知心姐姐寫得還挺動人。”黃白虹消了氣。
“這說明他們也是感情動物。”孫丙乾從她手裡取過列印紙。
“什麼話,人家挖飛彈陣地的就不是人啦?”
“林丹雁也是人,你這次回北京恰巧碰到她,還有過幾次親密接觸,發現她軟肋沒有?”
黃白虹思忖道,“她——挺重感情的,一下飛機就直接去了老師家,她老師得了癌症。”
“我說的是弱點。”
“過於看重感情,對人來說就是弱點,尤其對於女人來說。她看上去有些憂鬱,像是很不開心。在北京國貿星巴克,她總是走神,心不在焉的。”
“離題萬里。這就算是弱點,那也根本說不上是她的軟肋。”
“像她這樣的女人,神情憂鬱,不開心,多半是為情所困。她要是真為情所困,咱們就有希望了,因為那時候,女人常常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的經驗之談嗎?她失戀了嗎?”孫丙乾來了興趣。
黃白虹半哀怨半嬌嗔,“我的經驗還不得歸功於你嗎?我跟她很少見面,她又沒有手機,難以經常聯繫,關係沒到那份上,這些事她還不會跟我說的。不過,我感覺到她挺樂意跟我接觸。”
“那就好。她什麼時候回來?”
“她說說不準。”
“她總有聯繫方式吧?”
“她給我留了一個團部和大本營的專線電話。要不,我們與他們的服務公司開展一些業務?這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經常去大本營跟她聯繫。”
孫丙乾搖頭,“不合適。堂堂漢江最大的外資公司,與軍官家屬搞的一個小作坊,門不當戶不對的,能開展什麼業務?反而讓人起疑。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在自己的祖國出事,他們不會通過外交途徑救我們的,台海局勢三五年內不會大變,萬一他們把咱們提供的東西直接轉給了台灣,我們一旦出事的話,就死定了。”
黃白虹泄氣,“所以我說此行收穫不大。”
“不,別片面看問題,我認為收穫還是不小。至少我們看到了女博士神情憂鬱,知道她過得不開心,可能正處在為情所困的痛苦狀態中,而她又願意跟你親近。這樣,我們就有機會伸手抓住她,抓住這個裝了一肚子飛彈陣地秘密的女人!”
黃白虹神情沮喪,“我了解她,要讓她背叛祖國,幾乎不大可能。”
“世界上的事情沒有絕對。中國當年大躍進時流行過這樣一句名言: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有時候,它是很有道理的。過幾天,你找個理由去他們的大本營看看,打聽她回來沒有,儘量跟她保持熱線聯繫。”
一連支部大會經過表決,最終以二十四票贊成、四票反對的結果,通過了魏光亮加入中國共產黨組織的申請要求。
一周後,魏光亮跟著張中原站在鮮艷的黨旗前,舉起右手,進行神聖的入黨宣誓。他心潮澎湃,青春的熱血在全身沸騰。
“……永不叛黨。”張中原一字一頓。
“永不叛黨。”十幾個新黨員跟著,字字鏗鏘。
各人報上自己的名字後,張中原說,“別放下手,再跟著我宣讀咱們飛彈工程兵的十六字誓言:紮根山溝,無私奉獻。”
“紮根山溝,無私奉獻。”眾聲轟鳴。
“攻堅克難,敢為人先。”
“攻堅克難,敢為人先。”一派眾志成城的氣勢。
“好!下面進行第三項,唱《國際歌》。”張中原帶頭唱起來。
雄渾低沉的歌聲響徹大廳。魏光亮唱著唱著,渴望建功立業的榮譽感,願為祖國貢獻青春甚至生命的使命感,都在他心中油然升起。他由衷地感到:個人微如草芥,只有獻身於祖國偉大壯麗的事業,人生才真正具有價值。
魏光亮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鍾懷國打電話了。宣誓完,他直奔電話亭,想第一時間裡向舅舅報喜。
鍾懷國在電話線那邊開懷大笑,“光亮,當了個小代連長,你就不記得我了,連個電話我也盼不到,要是當了團長、師長,豈不是要不認得我了?哈哈哈哈,我就是要多敲打你。對於你的入黨,我鄭重地向你表示祝賀!這說明你這個代連長基本稱職,朝著合格的工程兵方向又前進了一步。不過,路還長得很,對嗎?說話呀,你怎麼成了個小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