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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教,你要是轉業就去當算命先生得了。”林銳笑罵,“從國外受訓回來,就整天神神道道的。是不是被哪個中東大妹子給搞暈了?”
嚴林笑:“我可是結婚的人啊!別胡說!”
林銳:“起來起來,該集合了。”
嚴林起身,班長田小牛跑步上去吹哨子:“集合!”
集訓隊員們立即利索地退膛,提著狙擊步槍起身跑步集合。
林銳看著眼前的小方陣:“感覺怎麼樣?”
隊員們都不說話。
孫守江:“報告!”
林銳:“講。”
孫守江大聲說:“感覺很枯燥。我以為狙擊手集訓隊的訓練內容,會跟我們部隊的不一樣。沒想到,都一樣。”
林銳點點頭:“嗯,你說了實話——不過我問的不是你們今天上午跟那兒浪費子彈的感覺,是問你們——對比的感覺。”
大家都一愣。
“什麼對比?”林銳笑笑,“就是殺敵和打靶的對比,我以為你們經歷過那次開門紅,好歹也得長點記性。今天上午能跟那兒自己琢磨一下,沒想到一個一個都跟那兒休養呢。——給你們爭取到參加實戰的機會,就是告訴你們——狙擊手,打靶的目的不是表演,是殺敵!”
大家都一震。
林銳的笑容消失了:“本來這次行動用不著我們出面,是邊防武警的活。為什麼我們要死皮賴臉爭取來?為了讓你們都嘗嘗子彈打著活人的滋味!你們是全軍特種部隊的骨幹狙擊手,槍法練的再好,幹嗎用?我常常聽地方的人開玩笑——說是現在你們特種部隊有兩大功能。“
大家都看他。
“哪兩大功能?——第一,自己鍛鍊;第二,給領導看!”
林銳厲聲說:“我的回答是——不對!特種部隊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殺敵!有的同志說了,現在不是和平年代嗎?我忠告你們各位,在這兒別跟我扯什麼和平年代的蛋!作為一個軍人,一口一個和平年代,是他媽的軍人的恥辱!所以我要讓你們一進集訓隊,就先嘗嘗戰鬥的滋味!以前有人告我,說我拿兄弟部隊參加集訓的隊員生命開玩笑——廢話,怕戰死你還當什麼兵啊?”
這批本來心裡亂七八糟的骨幹們全明白了,都看著這個年輕上尉。
林銳淡淡一笑:“當然,作為特種兵,戰死也是恥辱。特種兵要能在任何情況下活著,繼續戰鬥!只要有一口氣在,敵人就別想睡好覺!狙擊手更是如此! ——你們現在算得上是神槍手,但是是特種部隊的狙擊手嗎?——送你們倆字,垃圾。看你們昨天戰鬥的熊樣子,一個一個都跟被拍暈了的老鼠似的。怕什麼?你們都是特種部隊帶兵的,這是你們的本行工作!腿軟手酸的,能當狙擊手嗎?——告訴我答案。”
“不能……”有氣無力。
林銳怒吼:“我要答案!”
“不能——”
“這還差不多,有點骨幹的意思了。”林銳把望遠鏡丟給嚴林,“他是你們的嚴林副隊長,也是專業教員。昨天他剛剛從國外回來,沒趕上戰鬥。今天開始,他教你們狙擊戰略和戰術。”
嚴林挎好望遠鏡,敬禮。
大家注視個子不高的嚴林。
嚴林笑笑:“我沒更多可說的,你們的訓練由我來安排。今天下午,你們是觀摩,沒那麼累。都好好收拾收拾——記住,穿迷彩服,不戴軍銜臂章。”
大家都蒙了。
“出去觀摩,所以你們都不能暴露身份。”嚴林笑道,說的很輕鬆。“去吧,午休以後,到樓下集合上車。不許帶相機,只能帶眼睛,當然——嘴巴也不許帶。解散。”
大家都有點蒙。
孫守江斗膽問了一句:“副隊長,我們去哪兒觀摩啊?”
“啊?去地方,公安和武警有個大活動,這也是我們爭取來的。別好奇了,下午你們就知道了。”嚴林笑笑,轉身走向那幾個兵。“來來來,我們繼續玩牌。”
“這都給我們安排的什麼訓練啊?”蔡曉春有點納悶,“先是莫明其妙打一仗,然後是跟新兵似的臥姿she擊,接著要出去觀摩公安和武警活動?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韓光舔舔嘴唇,沒說話。
孫守江苦笑:“去觀摩警察大練兵吧?我高中同學是警察,現在全國警察都忙這個大練兵。”
“警察的大練兵有什麼好看的?”蔡曉春抱怨,“真拿我們當新兵蛋子了”
韓光好像意識到什麼,還是沒說。
“排長,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蔡曉春說,“你倒是分析分析啊?”
韓光看看他倆,又看看打牌的嚴林:“我希望我猜錯了……”
“那你倒是說啊?”蔡曉春問。
“總不能是讓我們去學習特警的狙擊手訓練吧?”孫守江也納悶,“我們部隊駐地的公安特警狙擊手還是我帶的呢?”
韓光苦笑一下:“我說了,希望我猜錯了……”
3
韓光到最後都沒有說自己猜的答案,蔡曉春問了幾次未果,覺得他故弄玄虛,吃完飯自己就午休了。沒幾秒鐘,蔡曉春踏實的呼嚕聲就從韓光上鋪傳來。
孫守江睡不著,他覺得韓光肯定猜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奇'書'網)但是不想說。這種感覺讓他飯也吃的不怎麼香,雖然中午食堂做的是他最愛吃的紅燒肘子,還一人來了一碗豆腐腦。夏天的熱帶叢林山地,居然午飯有北方的豆腐腦吃,這讓很多來自北方的集訓隊員在感嘆南方人跟自己思維不一樣之外,一口氣吃掉了紅紅白白的豆腐腦。孫守江注意到韓光沒用吃豆腐腦,別人問他,他說自己吃不習慣,就送給別的隊員了。
紅燒肘子他也沒怎麼吃,只是挑了點蔬菜。在特種部隊,吃素的兵基本是絕種的。蔡曉春的飯量大,就直接嘿嘿一笑把排長的紅燒肘子端走吃掉。孫守江本來不是這麼墨跡的兵,看著韓光在想心事,自己也覺得心神不定。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韓光的憂鬱眼神裡面有東西。他佩服這個不好說話的韓光,不光因為他的槍法確實好,還因為他的沉穩冷峻。這在習慣咋咋呼呼的年輕軍人裡面是不多見的。孫守江是部隊子弟,父親就是幹部部門的,他記得父親偶爾跟探親的他提起手下的幹部,總是會說一句:“內斂之人,必成大器。”
孫守江記得這句話是因為老爹一再告誡他要改掉中學時代咋咋呼呼的壞毛病,他心裡不服氣——內斂怎麼跟兵打成一片?自己是排長了,要有自己的帶兵方法。何況現在的兵腦子都活,自己不打成一片還不被兵給玩了?
但是在他注意到韓光的眼神的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或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