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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湊合。”善保闔著眼,“去點一爐薰香吧,去去味兒。”

    “真沒良心,善保,你也幫幫我如何?外頭都是我的親信,你放心就是。”

    善保果斷的搖頭,刻薄道,“澡都沒洗,今兒不知道撒過幾泡尿了,你真好意思叫別人碰。”鼻樑微皺,“臭哄哄。”

    善保的聲音既輕且軟,含著一絲嗔笑,聽得福康安牙癢心更癢,剛要過去做弄善保,就聽外頭有人敲門,“主子,萬歲有口諭。”

    善保急忙坐起,福康安一扶他的肩,溫聲道,“我出去瞧瞧,估計是有什麼事,你中午就在這兒吃飯吧,等我回來。”

    善保拉住福康安,輕聲道,“可能是緬甸戰事。”

    福康安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我心裡有數。”

    景陽宮裡,陳邦直仿若熱鍋螞蟻。

    五阿哥怒道,“這個楊應琚也太無能了,皇阿瑪給了他十萬精兵,如今大半年過去,寸功未建,還吃了敗仗!我要如何保他!”  

    “當初我們也沒料到緬甸是這樣難啃的骨頭,”陳邦直低聲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楊應琚是臣保薦的,如今緬甸久戰無功,不說楊應琚,就是臣,相信富察家也不會放過這樣打擊臣的機會。就是景陽宮,雖明面兒上與您無干,皇上怕也會多想。”

    陳邦直做事幹練,一入朝,對五阿哥幫助極大,此次舉薦楊應琚,也是因為楊應琚與陳邦直頗有私交,只要楊應琚勝了這一仗,雖不指望他忠於景陽宮,但與景陽宮也有莫大的好處。

    五阿哥凝眉斂目,思量半晌,問道,“陳大人,軍報尚未到,您是如何知道緬甸戰事不利的。”

    “說起來不值一提,此次蒙萬歲青眼,糧糙交與臣去籌集,江南的幾個大糧商,他們也關注著緬甸的事兒。派人隨著押糧的隊伍去了雲南,也好做日後糧糙的預備。從他們那兒得的消息,自然更快些。”

    五阿哥點了點頭,“那依你看,當如何?軍機處里,富察大人不說,尹繼善又是福康安的岳父,阿里袞家的老大老四都與福康安交好。若是皇阿瑪一意要治楊應琚的罪,我縱是有心,怕也無力。”

    

    “哪怕無能為力,殿下也要為楊應琚出頭兒,否則豈不寒了下頭人的心。”陳邦直猶豫半晌,一咬牙道,“臣還有一策,臣想請殿下出面請命,親自領兵雲南,打贏這一仗。”

    見五阿哥沒說話,陳邦直解釋道,“如今楊應琚已是不中用了,皇上看在父子之情,當不會為難殿下。可是殿下如今還未賜爵,重華宮的位子輕易動搖不得,殿下也要為自己的前程考慮了。不管是親王、郡王、貝勒、貝子,殿下都要爭取一下,否則日後重華宮登基,殿下的前程就落在了重華宮的手裡,難道殿下以皇子皇兄之尊,還要去做國公奉恩將軍不成?只要殿下掙了這份兒軍功,封王指日可待,介時出宮開府,小心行事,礙於物議,也無人能動搖殿下的地位。”自個兒的外孫也能撈個王做做,這是何等的體面。

    陳邦直也是沒辦法,他女兒已經嫁了,他也奉旨進京了,他已經礙了重華宮的眼了……如今就看怎樣盤活景陽宮這盤棋了。

    好在,女兒爭氣,如今已有身孕,只盼能產下長子才好。這位五阿哥對還珠格格極是迷戀,不過女兒的手段,陳邦直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福康安回重華宮時已是傍晚,臉色極差。  

    “楊應琚久戰無功,又上摺子要兵要將要糧,皇阿瑪決定讓兆惠為征南大將軍,五阿哥、福爾康為副將,一道出征。”福康安冷冷的,臉色十分難看,“陳邦直再南下籌調糧糙,以贖其罪。”

    “籌調糧糙可是肥差,怎麼還叫陳邦直去辦?”善保都眼紅,回扣不知道能拿多少。

    福康安冷笑,“皇阿瑪聖意獨斷,誰有辦法?原本我是想讓你去的,可你現在只一個侍衛銜兒,還未和永兒成親,爵位也低。皇阿瑪沒同意。不過也好,一事不煩二主,就讓陳邦直再去打秋風吧。今年年景不好,山西直隸大旱,南方幾個縣報了澇災,戶部剛撥了賑災的銀子,一時間籌不出多少銀子,你去了江南怕更為難。”

    “我,我這就要成親了,去江南得耽擱婚期。”

    福康安不以為然,“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建功立業為先,你要有了差使,大姐姐那頭兒我替你說就是。大姐姐最是通情達理,還會因這個怪你?罷了,事兒也沒成,你家去成親吧。”福康安還是有些小念頭兒的,嘴裡說的大方,還是希望善保能晚些成婚。

    

    第90章 完結章 …

    緬甸戰爭的勝利為五阿哥帶來了極其豐厚的政治資本,乾隆已有封親王的打算。

    只可惜,福爾康命短,五阿哥拉著妹夫的棺木,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來了。小燕子、紫薇、福倫這一家子幾乎哭斷肝腸。

    五阿哥回京時,福康安帶著善保一群親貴大臣奉旨去迎接大軍凱旋,見五阿哥都為福爾康帶上孝了,福康安咬著後槽牙道,“五哥,您是要進宮面聖的,還是脫了這身孝衣吧,福額駙犧牲的事兒皇阿瑪已經知道了。”咱們親爹可還活著呢。

    皇子帶孝,如今乾隆年紀漸大,更加忌諱。

    五阿哥還算有些腦筋,並未給乾隆添堵,乾隆為其準備了慶功宴,極是隆重。

    永兒在大婚前得封端儀郡主,善保如今是正經的和碩額駙,在御前兒也有個座兒,大眼睛望著乾隆,幾次欲言又止,乾隆給他看的疑神疑鬼,撂下酒杯,問,“善保,你可是有話要說?”

    善保起身,極為難的咬了咬唇,望了五阿哥一眼,才道,“皇上,奴才也不知道當不當說。今天陪著五阿哥去送歸福額駙的棺木,紫薇格格要求開棺,奴才跟著瞧了一眼,覺著那裡頭的人不像是福額駙。”  

    滿堂俱驚。

    “你再說一遍,朕沒聽太明白。”乾隆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什麼叫不像福額駙?”

    善保一副實誠的臉孔,“奴才看那屍身的臉已經傷重,雖分辯不清五官,不過奴才學過幾年畫畫兒,不論怎麼變,人的骨骼是不會變的,奴才先前就見過福額駙,覺著那裡頭的人不是福額駙,福額駙的額頭要稍微飽滿寬闊,鼻樑也矮了些,會不會弄錯了?”

    五阿哥先炸毛,他眼睛赤紅,滿目悲傷,怒吼道,“怎麼會弄錯!是我親自,親自找到爾康的……”眼淚嘩嘩的下來了。

    善保摸摸鼻樑,悻悻地,“我就有這些不明白的地方,不說出來覺著對不住萬歲的恩典。既然五阿哥說是,那就是了,可我的確覺著不像……”

    乾隆不是五阿哥,他相對了解善保,這小子可不會平白無地放矢,沒點兒把握說不出這樣的話,抬手示意抓狂的五阿哥安靜,眼尾餘光掃過福康安,這位也是一臉驚詫,看來的確不知情,乾隆問善保,“那依你之見呢?”  

    “可一驗屍身。”善保篤定道,“一個人的生活環境不同,總會在身體上表現出來,例如學文的人手心柔軟,練刀劍的虎口生繭,長期的習慣也會在身上留下痕跡。著有經驗的忤作一驗便知,雖然五阿哥確信這是額駙,不過我覺著不是,我記得額駙左耳後有一枚黃豆大小的黑痔,若能一問紫薇格格,額駙身上說不得還有其他記號兒。雖然雲南路遠,不過這一路有冰鎮著屍身,尚未腐爛,要查驗身份並不難。”

    福康安頓時醋道,“你是怎麼知道福額駙耳後有黑痔的?”

    “偶爾看到的。”善保繼續忽悠,“奴才本來也不想說,可是,若這具屍身是假,那是誰將福額駙身上的戰甲換到這具屍身上的?福額駙又流落何方?做這事的人到底有什麼目的?這樣一想,奴才覺著,還是要跟萬歲說一聲為好。”

    不用善保再多說,乾隆也已經往陰謀論上想了。

    善保跟福康安穿一條褲子,這是人盡皆知的,這小子就是重華宮的前鋒,以至於許多人誤會,這是重華宮在發難。

    其實福康安也在嘀咕著,善保這小子說的是真的不成?怎麼沒先透點風聲出來?  

    陳邦直率先發難,“五阿哥和福額駙情同兄弟,論及對福額駙的熟悉,定比鈕祜祿額駙深些。五阿哥仔細檢驗過,焉能出錯?雲南距京有千里之遙,途中即便用冰,屍身怕也多有變化,鈕祜祿額駙怕是聳人聽聞了。福額駙身份貴重,又是為國捐軀,焉能讓人玷污額駙屍身。”

    此時樂聲已停,大家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善保坐回椅中,並不說話。

    大家都等著乾隆拿主意,乾隆看向罪魁禍首,“善保,你說棺木里不是爾康的屍身,有幾分把握?”

    “七分。”

    乾隆點頭道,“很好,若你所言有誤,削職嚴辦。”遂安排刑部尚書接管此案。

    犒賞三軍的旨意都暫時壓了下來,兆惠的臉色,要多黑有多黑,真是倒霉催的。這仗當初他就不樂意去打,帶著五阿哥,打贏了功勞是五阿哥的,得罪重華宮;打輸了,楊應琚就是前車之鑑。

    瞧,報應來了。

    等救出福爾康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年的春天,當然沒有電視劇中什麼紫薇、小燕子、晴兒、五阿哥、簫劍齊上陣,乾隆派了豐升額以欽差,賜了手諭,在雲南總督的幫助下,直接與緬甸王室交涉,討回了福爾康。  

    福爾康九死一生,刀山火海,卻是以被贖戰俘的身份回朝,乾隆沒怪罪已是開恩,更不可能有什麼封賞。

    至於五阿哥,能將假妹夫的屍首帶回來,乾隆都不知道怎麼說他才好,既將到手的親王也飛了,封了個榮貝勒,宮外賜府。

    至此,四海昇平。

    乾隆拋出一顆重磅炸彈,他要退位。滿朝臣子,給炸暈一大半兒,哭著喊著求乾隆繼續留位。

    您老身康體健龍精虎猛的,退啥子位喲。

    真正心裡暗喜的是富察家和章佳家,不過這兩家哭的比誰都傷心,喜悅的眼淚。您老英明,您老真是英明,咳咳,總算不必再為重華宮日夜糟心了。

    若說真正傷心的,就是後宮之人了。

    皇后怔了半晌,她早已無寵,乾隆對她素來不冷不熱,如今要做太后了,雖不是自己的親子,不過大清朝有廢皇后的,可沒廢太后的理兒。就是十二阿哥永璂的前程也能更上一層樓。阿彌陀佛。

    令妃思及當初的恩愛歲月,捂著臉狠狠哭了一鼻子。

    其餘各宮妃嬪無不失聲痛哭,她們都是無子嗣的,如今乾隆退位,她們就是太妃太嬪太貴人了……現在的宮殿,她們是沒法兒住了,還不知道要搬到什麼荒僻宮院去呢。

    慈寧宮裡,太后正在苦口婆心的勸兒子。

    太后雖寵愛福康安,可孫子斷無可能與兒子相比的,拉著乾隆的手道,“皇帝身體康泰,想一想先帝、聖祖,哪個不是為國一世操勞。”都是不死不放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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