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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聽她叫我的名字。
有時候我會忍不住擁抱她，輕輕撫摸她漆黑的長髮，然後親吻她。
我總是深深被她吸引，卻找不到理由。
她會給我講故事。很遙遠很遙遠的故事。天人族的叛亂，鴉青的訪客，阿勒梅蘭斯的旅人。
她會給我哼小曲。等我睡著後，她會拿著墨石在我臉上畫滿花紋，再等我醒後笑著給我鏡子。
她發病的時候很安靜，即使忍受著爆炸的痛苦，她也絕不會吭一聲。
她總是告訴我：青華，你是長生殿，只要長生在，羅暮便永生不滅。
那個時候，年輕的我對此深信不疑。
可是，那只是因為太年輕。
8
啊……一切的罪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對了，是從那個女人出生的時候開始的吧。
那個，和我長得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母后誕下了她，我帶她成長，也見證了她的罪行，親手放逐她。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出現，帶回了新任的天王，狂妄地告訴我：
[ 阿姊，我回來了]
而後，陰翳鋪天而來，毀滅核裂般蔓延，無數世界的荒蕪，即將從這裡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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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雲浮置於水深火熱，把我趕下王座，指使天王追殺我。羅暮被她擄走，我只能眼睜睜看著羅暮在她手裡受盡折磨卻無能為力。
羅暮，殞滅於染塵疾。
我不曾見過她最後一面。
但我絕不會放棄，即使沒有希望，我也要創造出一線希望。
我要見安蒙曼洛奇。
10
“青華，感謝你延續我的生命，我也不能做什麼驚天動地的英雄事情，所以就給門口的薔薇澆澆水，摘點漿果做果醬，點好香海洋，一邊繡著雲霞，一邊等著你。
很晚的時候，我會想你還會不會來見我，畢竟你是長生殿，我的王，你總是忙碌，而我，為你無比驕傲。
如果問最遺憾的事情，那就是最後一件戰袍，我還沒有為你織好。你一定會凱旋，那樣，迎著朝陽，你慡朗大笑的時候，我就抱在你的身上；倘若深藍無情，你有不測，那樣，浴血廝殺，你憤怒咆哮的時候，我就護在你的身前。
青華，我的王，好好活著，為了眾世，為了雲浮，為了我。”
第12章 11/碗緣紅
1
她在碗的邊緣塗了一抹血紅，吻著那抹紅，笑著說：“從此以後，我與安蒙曼洛奇再無瓜葛，重塑靈子，誓死效忠鴉青之芒。”仰頭飲盡，咽下置靈液，腳下青光蔓延，身體一點點破裂，散作碎片，紛飛飄零。
2
“軼！能穩得住嗎！”不斷的爆炸聲中，我只能竭力地嘶吼，詢問一旁飛快操縱修理機械器的工程師。
軼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合成生物工程師，在研發遙塔道御龍方面有著非常卓越的能力，此刻她正叼著電離扳手，十指快速舞動，千萬條靈維線連接著損壞的巨龍。
“如果深藍靈子的壓強再升高三個維標，構架骨骼的鴉能柱就會粉碎，再怎麼補救都沒有用！”
我狠狠咬牙，張開雙翼，貫通全身靈脈，通過靈子光翼的羽狀末端釋放出長生的魂力，以魂魄的靈能融合靈子，盡力搭建最大範圍的屏障，由此調試遙塔範圍內的靈子濃度，使其控制在承受範圍內。翻身跳到襲身邊，他正率領第四分會的鴉青使徒啟動大型靈能陣法，我拉住他飄舞的法袍，大聲喊道：“襲，道御龍快支持不住了，遙塔有崩塌的危險。”
身旁的使徒聽到後渾身一震，向襲請示道：“會長，天王這回是打算動真格的？若是這樣，我們都不是對手，還是請天機總議長來吧！”
“會長！”
“會長——”
襲沉思片刻，叫來副會長頂替他的位置，從陣法里退出，牽住我的手往下沉，“青華，我去跟她談談。”
“談談？你說跟恆桓？”我猛地掙開他，“你瘋了！”
襲擺擺手，認真說：“和鴉青作對是沒有意義的，我想葛天恆桓的目的並不在於毀壞遙塔，一定有別的原因，我要跟他們好好談談。”
“襲——”
3
“葛天恆桓！”
我懸浮在戰火紛飛的星空中，遠遠地看著襲單身一人沉入涌動的深藍光海中——那些看起來洶湧異常的波濤並不是水，而是濃度疊加到溢出膨脹的深藍之光。
藍光波瀾般一層層卷開，無數閃耀的光點飛散而來，黑暗的天幕里張開巨大的肉翼，可怖的翅膀上嵌著成千上萬的靈能核，核間有繁雜的紋路相連，組成一幅怪異的畫。
高昂著頭顱的女人坐在天王的肩頭，海藻般飄逸的金色捲髮在瀰漫著硝煙的風中輕柔飛舞，碧綠的雙眸泛著冷艷的光。
“好了！”軼那邊大喝一聲，按下傳送鍵，八頭道御龍應聲而起，從四面圍堵天王，龍翅相連，形成鐵壁銅牆。
我的注意力放在了天王的臉上，祂現在保持著女人的模樣，但柔和的身軀依舊掩飾不了祂與生俱來的暴力。
天王神情寂然，沒有絲毫溫度。多次接觸後，我發現不論天王作何暴行，祂的表情始終是沒有變化的，好像發生的一切跟祂一點關係都沒有。唯一能夠使祂有所變化的，只有恆桓。
天王究竟在想什麼？
我正準備下去把襲拉回來，卻注意到不遠處飄在空中舉著望眼鏡的瘦小身影，頓時怒火中燒，飛過去狠狠打祂後背，“雙月閣下，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呀，原來是陛下。”炎宵月回頭對我笑，祂養的五尾狸也對我笑，“呀，原來是陛下！”
我朝祂大吼：“這種時候了還笑得出來嗎！”
炎宵月舉著望眼鏡說：“您是在擔心四會長吧，放心，他不會有事的，長生殿大人還沒膽大到弒殺鴉青使徒的地步。”
我怒道：“那她現在是在做什麼！”
葛天恆桓，已經把這個造世破壞得千瘡百孔，打穿所有界層，只剩下一座遙塔搖搖欲墜，面對鴉青使徒的警告置若罔聞，現在還公然挑釁襲，都到這步了，她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炎宵月狡黠一下，把望遠鏡塞給我，指著另一個方向給我看，“我想長生殿的目的，是那個……”
4
看著鏡片裡的景象，我倒吸一口冷氣，那是……
廢墟里劇烈顫抖的小姑娘，身體一點點發生著變化，下身逐漸虛化，背後鼓出翼脊，尾椎部分也凸起骨狀物，她的四周開始聚集黑暗的缺陷因子，開始肆無忌憚地吞噬周圍的一切，吞噬得越多，她身上的深藍之光就越耀眼。
那是天人族的姿態，可是如果是天人，生來就擁有強大的深藍，完全不會靠吞噬外界的力量來增加靈能，這個人究竟是——
“真是不錯，這個刻印體。”炎宵月說。
“炎宵月！”我再也抑制不了胸中的憤怒，緊緊攥住祂的衣領，“身為特別調查科科長，看看你都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