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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好像出事了,我才走進山谷,就有人想要殺我,若姐姐,這到底怎麼回事啊?”阿涼害怕得很,他緊緊抓住杜若的手,“若姐姐,你告訴我,師父是不是出事了?”
“先跟我回家,換身衣裳再說吧。”杜若搖搖頭,這裡實在是不適合說這些事,“跟我走。”
阿涼點點頭,從杜若的反應看來,師父是真的出事了,如今能依靠的也只有若姐姐與青黛姐姐,只能先聽她的話行事。
就在他們兩個在路邊說話這片刻,馬車恰好擋住了商青黛的視線。
商青黛還沒來得及看見遠處街邊的兩人,便往左一拐,踏入了灞陵城西的街道,漸漸走遠。
杜若牽著阿涼走了回來,阿涼掀簾第一眼瞧見的是婉兒驚恐萬分的雙眸,他連忙道:“別嫌我髒啊,我其實很愛乾淨的。”
陳水蘇白了他一眼,“回去先洗乾淨,也只有小若能認出你來!”
阿涼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坐到了婉兒的對角處。
杜若也上了馬車,放下車簾後,對著車夫道:“車夫大哥,可以繼續走了。”
“好咧!”
馬車繼續行進。
阿涼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小聲問道:“若姐姐,那個小妹妹是誰?”
杜若答道:“路上救下的可憐人,以後也就是我的妹妹了。”她略微一頓,介紹道,“婉兒,他叫阿涼。”
“婉兒妹妹好。”阿涼點頭輕輕咧嘴一笑。
婉兒有些怕生,她往後縮了縮,只是微微點了下頭,表示聽見了。
阿涼輕咳了兩聲,突然想到有東西還沒有給杜若,連忙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紅色錦囊來,他遞給了杜若,“若姐姐,你要的鐲子已經打好了。”
杜若愕了一下,從阿涼手中接了過來,小心打開了錦囊,瞧見了一對白銀鐲子上的精緻紋路――那紋路是她親筆所畫,一個鐲子刻的是杜若花,她準備送給夫子;一個鐲子上畫的是蓼藍葉,這種植物的精葉加工之後便是青黛粉,這是杜若準備留給自己的。
陳水蘇嘟起小嘴,失落地道:“小若你偏心,為何不多打一個鐲子?”
杜若怔了怔。
陳水蘇沉聲道:“我也想要一個刻了水蘇葉紋路的鐲子!”
杜若恍然,搖頭輕輕一笑,“水蘇,若是你看上了哥哥,我肯定送你,到時候還多一個刻了杜仲葉的鐲子。”
陳水蘇臉上一紅,挑眉道:“小若,你欺負我!”
杜若連忙道歉,“水蘇莫氣啊,我只是說來玩的。”
“哼!”陳水蘇瞪了杜若一眼,卻很快笑開來,“本水蘇才沒那么小氣!”但是心底卻是小小地有些羨慕夫子與小若。
雖然同是女子,可關懷與溫暖半點不少。
陳水蘇忽然有些出神,她悄悄在想以後遇上的會是男子,還是女子?會像夫子那樣威嚴,還是像小若這樣柔情呢?
杜若笑然不語,將手鐲小心地收在了懷中,準備等明日回到靈樞院,再送給夫子,給她一個驚喜。
當四人回到了懸壺堂,杜仲已先他們一步回到了家。
杜如風與莫氏看見女兒安然歸來,心頭大石終是放了下來,當看見她那沒了小指,又傷了掌心的右手,心裡只覺疼痛。
“若兒,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杜仲剛想答話,杜若悄然拐了一下哥哥,她連忙道:“都是過去的事啦,娘親,爹爹,我這不好好地回來了麼?”
莫氏心疼地仔細瞧了瞧她掌心猩紅色的疤印,眼圈已然紅潤了起來,“哪裡好了?你這孩子這段日子到底去了哪裡?”
杜若捏著衣角給莫氏擦了擦眼淚,笑道:“讓娘親擔心,是我不好,娘親,不哭了,好不好?”
杜如風最知道這個女兒的心思,她不願說的話,自小就是打也打不出來,方才她說的也對,那些事過去就過去了,以後他們多看顧著她,便沒有誰可以傷害到她了。
“好啦,若兒回來是好事,哭什麼呢?娘子。”杜如風寵溺地說完,看向了婉兒與阿涼,“這兩位是……”
“爹爹,他叫阿涼,他師父曾經指點過我醫術,如今他尋不到師父了,只能暫時來懸壺堂小住幾日。”
“拜見杜大夫。”阿涼有禮貌地對著杜如風一拜,“拜見杜夫人。”
“她叫婉兒,她已經無家可歸,我想……”
不等杜若介紹完,莫氏便走到了婉兒身邊,愛憐地看著她怯生生的眉眼,道:“這兒既然叫懸壺堂,豈能不做濟世之事?婉兒,以後這裡便是你的家,別怕啊。”說完,莫氏看向了夫君,“夫君,你說好不好?”
杜如風捻須笑道:“這好話都讓你們說完了,我自然只能點頭了。”說完,他連忙招呼眾人,“水蘇,來來來,今日你師嬸專門做了你愛吃的菜,都進來,大家團團圓圓地吃一頓,去去晦氣!”
“好耶!”陳水蘇早已覺得饞了,她聽見愛吃的菜,便大笑道,“多謝師嬸!”
阿涼吞了一口口水,若姐姐做的東西已經那麼好吃了,若姐姐的娘親吃的東西定然更好吃。
婉兒雖然怕生,可杜如風與莫氏實在是和藹,她壯了壯膽子,吞了吞口水,點了點頭。
就在懸壺堂齊聚一堂,吃得熱鬧之時,商青黛終是回到了冰涼的靈樞院。
“小姐,您回來了啊!”小廝阿滿歡喜無比地迎了上來。
商青黛只是匆匆點了下頭,急聲問道:“齊湘娘現下在哪裡?”
阿滿一驚,雖然一直都知道小姐與二夫人不睦,可沒想到失蹤的小姐竟然一回來就直呼二夫人的名字,他哪裡敢直接答話,只敢指了指後院的方向。
商青黛快步往後院走去,阿滿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覺得今夜似乎有點不妙。
後院庭中,齊湘娘正在靜靜品茗賞月,似是心情不錯。
商青黛來勢洶洶地走了過來,左右看了一眼伺候的丫鬟,冷聲道:“你們都退下!”
“是,小姐。”
丫鬟覺得今日小姐似是脾氣不好,連忙福身退了下去。
齊湘娘悠閒地喝了一口暖茶,笑道:“今日是誰惹咱們靈樞院的大小姐了?”
商青黛開門見山地道:“是不是你把阿若給綁了?”
齊湘娘搖頭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青黛啊,你已經無路可退了,為何不先為自己想想呢?”
“你把阿若交出來!”
“嗯,今天的月色不錯,青黛,你可敢隨我去院外走走?”
“我只想見阿若!”
“看來你是沒興致了,那我還是歇息去了。”
“站住!”
“嗯?”
“我還怕你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
☆、第88章
齊湘娘帶商青黛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她娘親在世之時最愛的梅園。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商青黛忍不住問出了口。
齊湘娘攏了攏身上的暖裘,笑道:“青黛,別說我這個做二娘的不夠疼你,今日我便給你找條生路。”
商青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齊湘娘拍了拍手掌,便有兩名小廝將一個黑袍女子押入了梅園。
“你們都下去。”齊湘娘扯住了黑袍女子身上的鐵鏈頭,示意小廝退下。
待小廝們走遠,她便強迫黑袍女子抬起臉來,笑道,“蘭,我對你可是說話算話,你哄得我開心,我便給你見青黛一面。”
商青黛仔細打量這個黑袍女子,她臉上帶著一個銀面具,似是在哪裡見過。
“我想跟青黛單獨談談。”蘭先生平靜地開了口。
齊湘娘卻不給她這樣的機會,“有什麼事,是我聽不得的呢?”
蘭先生沉默不語。
商青黛問道:“你是什麼人?怎會知道我的名字?”
齊湘娘不等蘭先生回答,她咯咯笑道:“她啊,就是你娘的姘頭,害死你娘親的真兇啊。”
商青黛震驚無比地看著她,冷聲質問道:“為什麼?”
蘭先生沙啞地道:“是我沒保護好你……”
商青黛猛烈地搖頭,淒聲道:“你當年為何不把娘親帶走?!”
蘭先生一時哽咽,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齊湘娘卻詫異無比地看著商青黛,嘖嘖道:“青黛,當年若沒有她出現,你娘……”
“住口!”商青黛恨然瞪向齊湘娘,“你不配提我娘!你才是害死娘親的兇手!天理循環,報應不慡,齊湘娘,你遲早會有報應的!”
“蘭,你聽見了,我可是好心給你救她的機會,她這樣咒我,我也沒必要再給她機會了。”齊湘娘說完,猛地一扯蘭先生身上的鐵鏈,大聲道,“來人,把她帶回去!”
“青黛,銀針第九式!可要記得!”蘭先生急呼了一句。
齊湘娘滿意地扯近蘭先生,“很好,你終於肯說了。”
蘭先生冷笑道:“你知道又如何?銀針十八式是許家不傳之密,天子是死定了,你們也死定了。”說完,蘭先生定定看著商青黛,“青黛,聽我說,天子熬不過今年的,你只要拖著不進宮,過了今年,你定能安然無恙!”
“閉嘴!”齊湘娘狠狠一個耳光打在了蘭先生嘴上。
商青黛重重點頭,“青黛受教了!”
兩名小廝走了上來,齊湘娘命他們把蘭先生帶回去,回頭狠狠地剜了商青黛一眼,“青黛,你是拖不過今年的。”
齊湘娘本想藉此探知解蠱之法,若是商青黛入宮是定局,她能不能救天子,便是她在宮中活下來的唯一理由。
所以,她算定了蘭先生肯定會珍惜這次見面的機會,把救天子的辦法告訴商青黛。
商青黛冷笑道:“未必!”
“我倒想看看,是你忍得,還是杜若那丫頭忍得?!”
“你敢動她試試?”
“呵,我還怕你威脅不成?”
“齊湘娘,你覺得青雲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