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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醒來的顧離依舊虛弱。她之前一夜一天強撐著才帶著秦棲走出大山。要想連續運用輕功從樹頂離開一整片樹林,需要耗費大量的內力。何況她背後還背了一個人。山窮水盡處,唯有一縷信念支撐。她若倒下了,秦棲一個人無力逃出大山,她必須將秦棲安全帶出去。見到長公主的那一刻,顧離胸中一口氣呼出來,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誰知道醒來就是這種場面。小兔子從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膽了?
“離姐姐……我……我……”秦棲見顧離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顧離生氣了。嚇得她慌忙想解釋,可是越是緊張,嘴就越不好使,急得眼淚都下來了。
顧離無奈搖頭。“過來。”她伸出了一隻手。
秦棲蓄滿淚水的大眼睛頓時一亮。她顧念著顧離手上的傷,並不去握顧離的手,整個人撲到了顧離懷裡。
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床棉被。
“離姐姐不怪棲棲了是不是?”秦棲心情一好,口吃也好了。
“怪你什麼?我拼了命救回來的小兔子,怎麼捨得責怪?”那一臉無奈和寵溺,秦棲不會看錯的。她的大眼睛逐漸彎成了月牙,想也不想地低頭吻上了顧離的唇。
四片唇瓣接觸,連空氣中都滿是甜膩。
良久,秦棲微微抬頭。臉紅紅,耳朵紅紅,連脖子都是紅的。再看顧離,也沒比自己好多少。從臉一直紅到脖子鎖骨。那被子下的身體是不是也是紅的?秦棲抑制不住的自行腦補,然後就覺得鼻子痒痒的。不會流鼻血了吧?
秦棲捂著鼻子,委屈的小臉皺成一團。自己好差勁哦,居然想著離姐姐的身體就開始流鼻血。
顧離忍住笑。“去讓大米小米給你處理一下。順便讓人給我拿身衣服進來。”
“好。”秦棲捂著鼻子哭喪著臉出去了。不一會兒江米和香米拿了一套嶄新的衣裙包括裡衣進來放到床邊。
“這衣服……”顧離可不記得自己有這一身。
“是長公主派人送來的。之前長公主命人給小姐做了幾身新衣裳,這會兒剛好用上。”香米解釋道。
“小姐,奴婢服侍您更衣。”江米上前道。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顧離急忙擺手。她現在對於更衣啊什麼的都開始有陰影了。想想都是因為那隻小兔子,看她下次怎麼欺負回來!
秦棲處理好鼻子回來的時候,顧離已經穿好了衣裳在床邊坐著。看見秦棲那一臉懊惱的表情,顧離笑道:“沒得看了,很失望是不是?”
心事被說中,秦棲紅著臉低下頭。“才沒有。反正我以後也能看到的。”她可是很有志向的人。
顧離挑眉,“下次換我看你。”
秦棲聽了立刻抬頭,“好呀!離姐姐什麼時候想看?”
噗!顧離想吐血。本來打算反將一軍,結果……為什麼會一臉期待?“下……下次……”顧離整個人都不好了。
長公主聽說顧離醒了,帶了太醫過來探望。一同過來的還有顧家的大夫人武思然。作為顧離的繼母,她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畢竟自家女兒失蹤了一夜又滿身是傷的回來,想不讓人想歪都難。
顧離沒有想到的是,她這種情況如果出現在別人身上,這會兒早就傳得滿城風雨了。女兒家在荒郊野嶺過了一夜,再出現時衣衫不整,便是真的什麼都沒發生,也是沒人相信的。
世人從來不在乎真相如何,他們關心的是這談資是否足夠勁爆。縱然舌利如刀,多少女子為此殞命,他們也只會認為必是那女子理虧,否則何以自盡以證清白?
顧離唯一的不同就是她是和奉安郡主一同失蹤的,再次出現也是和奉安郡主一起出現的。京城裡沒人敢傳奉安郡主的是非。上次這麼做的人被割了舌頭沉塘了,是正允帝親自下的命令。
“離兒,你平安回來就好。老夫人和老爺都很擔心你,特意讓我來接你回家。”武思然用帕子沾著眼角,一臉心疼。
“多謝大夫人。”顧離不是一個慣會演戲的人。她的態度雖然說不上冷淡,但也絕不是熱絡。
武思然鬧個沒趣,臉上有些變色。“都是一家人,這不是應該的嗎?你覺得身子怎麼樣?若是無礙了,就隨我回去吧。總麻煩長公主殿下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顧離不再說話。一旁的長公主道:“顧夫人,離兒即將成為我的義女,又數次救過棲棲,我早已將她當作親生女兒看待。如今她為了救棲棲受傷,若是此時回去,外人豈不是要說我長公主府不懂報恩?你叫我的臉面往哪擱呢?”
武思然笑道:“殿下說得哪裡話?能得您的喜愛便是離兒幾世修來的福分。她與郡主關係親厚,能救郡主也是應該的。我們顧家家風如此,可不敢讓她挾恩圖報,壞了顧家的規矩。”
長公主聽了這話直皺眉。哪裡有這麼貶低自家女兒的?縱然不是親生,到底是一家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道理她不信武寧侯府出來的武思然會不明白?果然是恨死了顧離母女倆。當年下毒害死了姚初雪,如今看來武思然也不打算放過顧離。
顧離一旁聽了沒有半點反應。橫豎都是要死的人,你管她說了什麼。誰會跟個死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