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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原本滿肚子氣,聽了正允帝一番話,想起當初那些艱難歲月,不禁落下淚來。這一哭,可把正允帝嚇壞了。
“蓉兒,你……你有什麼要求你就說,你別哭啊。”正允帝手忙腳亂地說。
“皇兄說的是。你我兄妹多年患難扶持。當年奪嫡之爭殘酷血腥。我們多少次死裡逃生。臣妹喝下那一杯毒酒從來沒有後悔過。就算最後承擔後果的棲棲,臣妹也只是怨恨自己沒用,從來沒有怨恨過皇兄。可是,為什麼你的女兒要來害我的女兒?”長公主最後這一句問得正允帝啞口無言。
“從棲棲出生開始,因為皇兄對她的憐愛,宗室之中,皇宮之內,總有麼多人要害棲棲。尋常小手段棲棲不說,臣妹也就不計較了。之前妙雙將棲棲推下水,她怕皇兄重罰妙雙,連臣妹都瞞著。我的棲棲到底做錯了什麼?就讓這些人不斷地害她?如果是因為皇兄寵愛的話,那這寵愛不要也罷。有我們秦家寵著棲棲就夠了。天家恩寵,我的棲棲福薄,承受不起!”長公主真是越說越氣,越說越傷心,話不免說重了些。
“蓉兒,你這話說得未免過分了些。朕寵愛棲棲,哪個敢多說什麼?那些要害棲棲的人,朕一併處罰了就是。千萬不要說什麼棲棲福薄的話,朕的外甥女,怎麼會是福薄的人?”不說長公主,正允帝對棲棲的疼愛是發自內心的。一說到秦棲福薄,他先不樂意了。
長公主冷笑一聲,“皇兄覺得臣妹過分?我的棲棲險些喪命,如今還躺在床上,居然是臣妹過分了?”
正允帝頭大。妹妹發飆起來他也害怕啊!皇后這時候走了進來。正允帝宛如看到救星,一個勁朝著皇后使眼色。
“皇上您是怎麼惹了蓉兒,看妹妹哭的……”皇后進來忙著和稀泥。
“皇嫂不必幫著皇兄,今日臣妹就是來請皇兄將我黜宗室的。等我成了平民百姓,我的棲棲也再無恩寵,至少不必整天擔心有人害她,可以安安穩穩過完一生。”長公主板起臉來真是六親不認。
皇后一聽這話就知道事情要糟糕,今日必然不能善了。“蓉兒啊,你這都是氣話。本宮也是有女兒的人,哪裡會不明白你的心痛。別說是你,本宮聽到棲棲受了傷,心裡都難過得睡不著覺,何況你這個親娘呢。可是生氣解決不了問題啊。本宮知道你要替棲棲討個公道回去,你有什麼要求,只說便是。都是自家人,可千萬不要說什麼黜宗室這樣的話,太嚴重了。”
皇后這一番將心比心明顯比正允帝的話有用。長公主的態度緩和了一些。
正允帝見事情有轉機,急忙附和道:“對,你有什麼要求直接提就是。朕一定都答應你。”
長公主道:“皇兄也別讓臣妹提什麼要求,臣妹只是想問問,皇兄準備如何解決這件事?”
正允帝這兩天想過了解決的方案。“希羅公主主僕三人已經審問了,她是為了治自己的命而去擄劫棲棲的。朕已經派人前往凌國說明情況,要凌國給個合理的交代。事關兩國邦交,朕還需要等等凌國那邊的回覆。”
長公主不說話,繼續看著正允帝。
正允帝沒辦法,只能繼續道:“至於寶和,事情確實因她而起,朕已經嚴厲斥責過她。她也知道錯了。朕會罰她禁足一年,每日抄寫佛經懺悔犯下的錯誤。”
長公主還是不說話,神情卻已經冷了下來。
皇后聽了這話也在皺眉。顯然對於寶和公主的懲罰太輕了,就是她都覺得無法接受,何況長公主?
御書房裡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之中。正允帝等著長公主說話。長公主等著正允帝的下文。皇后有些生氣也不開口。
良久,長公主冷笑一聲。“皇兄真是慈父。禁足一年?抄寫佛經懺悔?皇兄,如果我的棲棲願意禁足一年,抄寫佛經懺悔,是不是就可以讓寶和公主流那麼多的血,奄奄一息?”
“這……話不是這麼說的。”正允帝對寶和公主做出這種事確實十分生氣,也親自去罵了她一頓。寶和公主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個勁地認錯。還搬出她過世的生母,終究讓正允帝心軟了。
這孩子自幼沒有生母教導,行事難免偏激一些。再說造成這樣的結果並非她的本意。這件事的一切責任不能都由她來承擔。正允帝這樣勸著自己。
“果然誰的女兒誰心疼。皇兄的女兒是女兒,金尊玉貴,碰不得傷不得。臣妹的女兒就不是女兒,命如草芥,隨便一個什麼理由就差點丟了性命。”長公主滿臉失望。“臣妹今天才知道,兄妹終究比不得父女。您的外甥女又怎麼及得上親生女兒呢?”說完,長公主起身就要走。
皇后縱然也對皇上心有怨氣卻不得不幫著攔下長公主。“蓉兒,你這脾氣又上來了。你若是不滿意,只管把你的意見說出來便是。皇上不是說了,只要你說,他都會聽的。”皇后拉著長公主的手用力握了握,提醒她不要再這個時候犯糊塗。
長公主冷靜下來,回頭看著正允帝,“當真?”
“當真。”正允帝的額頭都出汗了。
長公主重新坐下。“既然如此,臣妹有話就直說了。寶和公主的懲罰臣妹覺得太輕。”她看著正允帝,“臣妹的意見,這樣害棲棲的人不能留在皇宮之中。否則這樣的事就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我的棲棲從出生就飽受炎毒折磨,能活到現在不容易。臣妹可不敢讓棲棲再經受這樣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