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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嬸似有所覺,微微的回過頭來,朝著小烏丸的方向微微一笑。
小烏丸看著小女孩稚嫩的身影,忽而輕笑出聲,噙著唇角的一抹弧度,朝著審神者的方向高高舉起了酒盞。
“敬,高潔。”
第二十七章 曬乾還是陰乾呢
自從小祖宗來了本丸之後,已經快要上天的熊孩子們又老老實實的落回到了地面上。
內番不再加零,因為小祖宗會拿著小樹枝微笑著“守望”後輩。
出陣不再怠惰,因為給小祖宗撈經驗沒人敢划水。
就連鶴丸國永都沒膽子再對短刀下手了,一旦短刀去跟“父上”告狀,他分分鐘就會被父上相約手合場。
#父上教你做刀。#
沒辦法,誰讓他來本丸的時間跟小烏丸差不多,等級也相差不遠呢?
就連幼嬸,每天也要面臨“主人喲,就讓為父看看你的(劃掉)成績單(劃掉)實績吧”這樣可怕的場面。
然而小祖宗區別待遇也是一套一套的,對兒子心狠手辣,對女兒只要她眨眨眼睛賣個萌,立刻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塞顆糖過去。
至於“(劃掉)成績單(劃掉)實績不好看都是兒砸的錯”這種偏心到極點的觀念更不在少數,回頭就更加努力的鞭打子子孫孫。
幼嬸幾乎要被寵成了小公主。
當小烏丸牽著幼嬸,跟三日月、鶯丸以及石切丸一起在長廊下喝茶時,簡直可以湊一張“五代同堂”。
不過另外幾位杯子裡裝的是茶水,只有小烏丸杯子裡的是酒,幼嬸杯子裡的是桂花蜜糖水。
小烏丸牽著幼嬸去萬屋買糖的時候毫無意外地被人圍觀了,面對大家好奇的打量,小烏丸表現得十分淡定,一派長者之風。
“是小烏丸殿下,是……”幼嬸呆呆的想了半天,卻還是捋不清楚本丸里的輩分關係,只能拿年齡最大的小夥伴來當表率,“是鶯丸和三日月殿下的父親。”
圍觀路人頓時紛紛露出日了狗的表情。
面對這樣直白的懷疑,外表只有十三歲少年人模樣的小烏丸只是唇角一勾,眉梢微挑,睨著紅影妖冶的眼眸,邪氣凌然地道:
“可不能以貌取人呀,小姑娘們,為父也是會因此而煩惱的。”
話音剛落,還伸出修長有力的手,輕輕捏了捏蹲在自己面前滿臉慈愛的審神者的臉蛋,在對方一臉懵逼的表情之中邪肆地賞了個父愛如山的腦瓜崩。
#矮怎麼了?矮也是你爹!#
#小是謙稱懂不懂?!#
#不是爹也是你小。祖。宗!#
於是新刀跟藥研藤四郎一樣是“短刀身大太刀心身高一米五氣場三米八”的消息不脛而走。
小烏丸微笑著用關愛(劃掉)智障兒童(劃掉)天真晚輩的慈愛眼神凝視著世間百態。
#時之政府真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呢。#
時雨的靈力在逐漸恢復,本丸里的風景也換做了夏季,開始變得燥熱了起來。
三日月也換下了那被無數審神者吐槽了許多次的老年人連體毛衣,每天就拿著團扇坐在走廊下哈哈哈地笑看鶴丸搞事。
天氣雖熱,院子裡卻有一口池塘,審神者的靈力支撐著結界,也並不擔心會有蚊蟲的困擾。
短刀們從萬屋抱回了好幾個西瓜,準備舀荷塘里的水冰鎮一下,然後來玩夏天常玩的遊戲打西瓜。
鳴狐蒙上了眼罩,手中握著竹刀,脖子上圍著的小狐狸尖聲指揮道:“呀呀呀,向前,向前,向前!鳴狐!歪了!往左往左!等等不是這邊!”
“呀呀呀!鳴狐不能砍!呀呀呀!那是三月殿下的腦袋,不是西瓜!!!”
蹲在一邊拿水沖西瓜的三日月宗近一回頭就看見鳴狐險險移開那快砍到他腦袋上的竹刀,脖頸上圍著的狐狸急得對他一頭捲毛又抓又撓。
鳴狐沉默地移開竹刀往旁邊挪步,精準地一刀就砍在三日月澆著水的西瓜上,完美地炫耀出打刀的高偵查力。
太刀。各種瞎。三日月。老爺爺頓時脫線笑道:“哈哈哈真是活潑的孩子呢。”
鳴狐拿下眼罩,沉默地撫摸了一下小狐狸的尾巴,眼神溫柔,沒有開口說話。
這個小東西,是他從誕生至今,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吧。
“……小叔叔看起來很開心呢。”在樹蔭下納涼的五虎退撫摸著圍在他身周又蹦又跳的小老虎,靦腆地囁嚅道,“……真、真好。”
“大將把小狐狸再次召喚來塵世了。”厚藤四郎遠遠地看著那隻嘰嘰喳喳聒噪不已的小狐狸,明明知曉自己應該像個男子漢一樣堅強,但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原本的審神者就是因為小狐狸太聒噪,所以才……在那之後很久,小叔叔都沒有再說過話了……”
原以為那樣黑暗的過往,傷痛可以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平淡,但是疤痕總會變成一輩子的傷。
——並且沒有救贖。
但是那天年幼的審神者小心翼翼地捧著什麼東西朝他們跑來,她矮墩墩年糕般軟糯的模樣,抬起頭時眼睛卻那樣明亮。
她朝著鳴狐攤開雙手,黃色皮毛的小狐狸抖著耳朵站了起來,一張口,就是那熟悉的尖利而聒噪的嗓音:
“呀呀呀,能再見到鳴狐,真是太好了。”
——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當初小狐狸死去的時候,鳴狐沒有哭,但是當小狐狸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卻沉默地流下了眼淚。
“是禮物。”幼嬸的聲音細軟,卻呆呆地道,“反正我現在是小孩子,做什麼都是會被原諒的。”
審神者以多付出一份供應付喪神的靈力,召喚且復活了一隻毫無用處的小狐狸。
那時鳴狐半跪而下,從她手中珍而重之地接過了久別的夥伴,第一次開口對審神者說了話。
“謝謝……還有,請多指教。”
——他欠她一句請多指教,已經很久很久了。
“說起來,大將去哪了?”藥研穿著內番服,帶著眼鏡,掃了一眼庭院,卻沒有發現審神者的身影。
“主人說她不是刀,怕熱,可能在屋子裡吧。”五虎退喃喃地應了一句,他們作為刀劍雖然被賦予了人形,但是本質上還是冰冷的鐵塊,並不畏懼熱夏的暑氣。
“一會兒西瓜切好了就給大將送去……嗯?”藥研一轉身,看見不遠處的池塘里似乎冒出一個銀光閃閃的小腦袋。
幼嬸嘿咻嘿咻地撥弄著自己濕漉漉的長髮,背後卻忽然伸出一雙手,冷不丁地把她抱了起來。
“大將……你這是,在做什麼?”藥研向來沉穩可靠的聲線,難得有些方了。
由不得他不方,任誰看見自家大將的雙腿變成一條甩來甩去的魚尾巴,內心大抵都是崩潰的。
藥研沒有驚喊出聲,那完全是他作為阿尼甲的穩重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