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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平日裡孩兒們多有孝順,為父也並沒有過大的開支。”少年模樣的付喪神和藹可親地拍拍佛刀的肩膀,扭頭道。
“比起這個,主人喲,你身體尚未完全康復嗎?”
“嗯?還沒哦。”時雨顛了顛手上的兩振小短刀,逗得兩小孩咯咯直笑,“還需過些許時日吧,左右這個狀態也並不影響工作不是嗎?”
小烏丸默默地注視著抱著審神者大腿被一路拖著走的小夜左文字,又回頭看了一眼溫柔嫻靜貌美如花的數珠丸恆次,突然覺得——
嘛,女兒兒子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嘛。
用過了豐盛的晚餐,數珠丸恆次被成年的刀劍拖去交流消息以及科普常識,照顧熊孩子的重任就落在了審神者的身上。
時雨笑著對成年刀劍揮了揮手,留下一句“好好相處啊”就帶著脅差和短刀去了另一個房間。
對此,短刀們表示十分不慡:“青江殿下也不是小孩了呀!”
“哦呀哦呀,我可也還是脅差呢。”笑面青江手掌抵著下巴笑得格外邪魅狷狂,嚴肅地表示自己身高一米六七還是個中學生呢。
“再說了,這裡除了美麗的主人,這個本丸里還有誰能稱之為小孩子的?”
“不過嘛,主君也已經成長成為讓人心動的成熟女人了呢——”
然後色情中學生就被霸道總裁嬸給壁咚了。
仗著這幾天長到一米七五的身高,身形修長的俊美少年一手撐牆,溫潤繾綣微微一笑。
“青江也已經成長為讓我欣慰的大孫子了呢。”
#笑面青江,選擇碎刀。#
最終在短刀們“青江殿下會講恐怖故事嚇我們”以及骨喰難得開一次口的“青江殿下和數珠丸殿下都是青江刀派”的抗議中,青江被重新丟回了會議室。
撩嬸不成反被咚的青江覺得這個冷漠無情的世界唯有小黃書還有一點溫度了。
決定了,過幾天就把害他不能跟審神者獨處的禍根數珠丸恆次的法華經換成小黃書,然後嫁禍鶴丸國永。
#計劃通√#
帶著一群少年與孩子,頂多也就打打牌看看電視玩玩遊戲,但是短刀們顯然覺得這種平常就能做的活動很是無趣,機會難得總是希望能跟審神者更親近一些。
活動能圍繞著審神者來展開,就再好不過了。
於是最終決定,讓審神者來講個故事。
“不要故事書里的故事啦,一期哥都講過了。”
亂藤四郎撐著下巴,一頭橙色的發披散在肩上,甜美可愛得讓人心軟。
“主人講點特別的故事嘛!比如主人的過去呀——?”
時雨眨了眨眼睛,嘆息道:“講個故事啊……”
“好吧,那就給大家講個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戰國時期的故事了吧,一座偏僻的山莊裡,有一家專門紡織衣物的作坊——”
第三十四章 那些年那些事(一)
戰國時期的一個村莊裡,有一家專門紡織衣物的作坊,因為其縐織物與提花紡織得極好,是以家境在村子裡都能稱得上富裕。
作坊里是簡單的一家四口,一對恩愛的夫妻,乖巧溫柔的長女,還有一個可愛聰明的小男孩,就這樣構成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作坊的主人愛戴自己的妻子,寵溺自己的孩子,他的長女擅長紡織衣物,巧手可挽雲錦絲,而小兒子卻喜愛舞刀弄槍,說長大後想要當一個強大的武士。
“等我長大了,就能保護姐姐和父上母上了。”
小小的男孩伸著手,抓著姐姐一縷柔順的長髮,笑得嘴角梨窩淺淺,十分可愛。
那時女孩也不過六歲,抱著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弟弟笑得眉眼彎彎,溫柔地說好。
如果沒有之後發生的事,大概,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後來有一天,嚮往成為武士的弟弟在自己日常玩耍的小樹林裡發現了一位真的武士,膽子極大的他沒有害怕武士滿身的鮮血,甚至還將他帶回了家。
作坊的夫妻皆是普通的百姓,但也曾在大名的城中見過這些高高在上的武士,一時之間誠惶誠恐,不敢有絲毫怠慢地照顧起受傷的武士。
然而和那些傲慢的武士不同,這位大人隨和、博學、沉穩,幾乎是輕而易舉地,便獲得了一家人的崇拜與敬重。
長女年紀雖小,容貌卻極其秀美,武士曾笑著對她說,她這樣的漂亮,將來定然能嫁得好人家。
男孩拿著竹刀,興奮地說自己要拜武士為師,將來也稱為一名偉大的武士。
武士笑著拒絕了他,卻將一柄隨身佩戴的短刀送給他當做了禮物。
“誒……被主人送掉了嗎?”比起故事中的一家四口,短刀們更傾向於關注自己的同類,“他一定很傷心吧。”
短刀是武士的護身刀,哪怕睡覺也會隨身攜帶,直到最終被轉交給主人的後輩,亦或者成為主人的自刃刀。
是以這樣被隨手送掉的情況,在那個時代是非常稀少的。
曾經因為主人家境貧窮而被賣掉的小夜左文字低下了頭,這是他刃生的一段轉折,從那之後,籍籍無名的短刀,因復仇的故事而聲名遠揚。
察覺到他心中複雜的情緒,時雨抬手輕輕摁在他的腦袋上,摩挲著他觸感干硬的藍發。
這個故事,本也與復仇有關,不過只因為多了一個人的身影,就變得格外的溫柔了起來。
聽著短刀們嘀嘀咕咕的私語,時雨笑了笑,沒說什麼。
這段過去本就不是多麼美好的回憶,就沒有必要給這些孩子們知道太多了。
她動作輕柔地抱著小夜左文字,語氣淡淡地繼續這個故事。
後來那個武士離開的村莊,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留下,日子便回歸了平靜,唯一的不同是弟弟將短刀隨身攜帶,越發憧憬成為一名強大的武士。
那是三月三人偶節,依照習俗,女孩拿著母親為她紮好的人偶,跟著村子裡的巫女與其他同齡的女孩兒,一同前往山的那一頭去“放走偶人”。
那處地方有點遙遠,一來一回也要兩天,所以會在那邊的寺廟裡居住一夜。
巫女大人告訴她,山的那頭原本也有一個村莊,但是後來遷移了,不僅屋舍荒廢,甚至連山上的神社都無人打理了。
“那神明大人不會寂寞嗎?”
女孩這麼詢問道。
“傻孩子,神明怎麼會寂寞呢?他是與子民同在的。”
巫女的話語像是一個美好的謊言,女孩卻不信,神祗庇護了子民,但子民卻會將神明忘記,這是何等的可悲呢?
留宿的那一個夜晚,她提了一盞燈,悄悄地繞過陷入沉睡的其他女孩,獨自一人上了山。
她以為山頂會很遙遠,但是卻不知道為何很快就到達了山巔,那時明明是春深之際,山上卻是白雪皚皚,一片寂落蕭條的風景,格外荒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