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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犯了錯。”

    容貌清艷的女子有著一雙明麗清透的眼眸,染著絕望,染著悲哀。

    她穿著一身赤香色和服,站在和室之外,攜著半支春櫻,滿身寂落。

    女子苦笑著道:“可否告訴我,若是愛上了自己的付喪神,又該如何是好?”

    那半支春櫻從她手中跌落,指fèng間落下的櫻色花瓣,染著不詳的血色。

    時雨微微一怔,似乎是為了印證她的幻想,女子忽而彎下了腰,撕心裂肺地嗆咳了起來。

    ——花吐症。

    ——思念成疾,咳血成花,若不與所愛之人心意相通,則鬱結而亡。

    ——可傳染。

    作者有話要說:

    科普如下,取自百度百科:

    【一個暗戀了別人的人,因鬱結成疾,說話時口中會吐出花瓣,若所暗戀之人未曉其意,則會在短時間內死去,化解之法為與所暗戀之人接吻,一起吐出花朵後痊癒。「嘔吐中樞花被性疾患」,通稱「花吐き病」,其症狀是感染者將會感到痛苦,咳嗽,從口中嘔吐出花來。】

    第五十二章 條件反she的愛

    “與其說是一種浪漫的病症,倒不如說是一種詛咒。”

    時雨隔著屏風,仿佛窺見屏風之後那位重病衰竭的女子,語氣平靜點無波瀾地道,

    “你確定,那些陰陽世家,當真毫無怨言嗎?”

    彌生仍然一身西裝,正襟危坐,她翻看著傳遞上來的資料,顯示如今得了這種奇怪病症的審神者已經超過了二十人,並且人數還在不斷地增加。

    宛如霍亂一般以極快的速度蔓延著。

    顯然,她□□的行為哪怕再怎麼隱秘也仍然引起了反抗,在嚴令禁制付喪神與審神者結緣的情況之下,這種詛咒無疑是懸在頭頂的一把刀。

    人類與神明之間的愛情沒有結果,大多數審神者都心裡清楚,是以哪怕相思入骨,也仍然閉口不言。

    但如今這種蔓延開來的絕症,逼得他們不得不言。

    倘若不說,便唯死而已,而一旦說開了,情感的匣門便無法關閉,屆時引發的後果,便覆水難收了。

    ——那麼面對這種情況,新政府又要如何作為呢?

    時雨反應很快,發現了這種情況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彌生,並將出現如此病症的審神者隔離開來。

    而彌生也下令開始盤查詛咒的來源,一旦查明詛咒的出處,殺之無疑。

    但即便這般,情況也不可能立時轉好,這些染了病的審神者若不破除詛咒,只怕最終仍然會死於非命。

    ——對於新興建立並且動盪不安的新政府來說,這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實在不行就接觸禁令吧。”彌生對這樣的報復手段多少有些嗤之以鼻,“人生是自己的,選擇也是自己的,若真的自願與付喪神歸隱,我們也阻止不得。”

    “心懷戀慕,不敢言語,故而鬱結成疾。”這般帶著浪漫唯美色彩的詛咒,簡直如同亂葬崗上的春櫻一般美麗,“咳血成花,泣血而死。”

    “但如今,我們無法保證,付喪神對審神者的心意是相似的戀慕之情。”

    最先染上花吐病的這位女審神者偽名為露糙,露糙乃是和色中極為柔艷嬌嫩的藍色。

    露糙所愛的付喪神乃是粟田口吉光的傑作,畢生唯一的一把太刀——一期一振。

    露糙愛慕自家本丸里的一期一振已有兩年有餘,卻從未有傾訴之心,只打算懷揣著這份遺憾的感情直到卸任離職的那天。

    ——誰料,卻遇上了這等變故。

    “只是把血幻化為花。”時雨面前的漆盒裡裝著淡粉色的櫻花花瓣,她容色淡淡地抬手拂過,那花瓣便化為了血水,“居然就成了浪漫的絕症了。”

    “嘛,該說幸好付喪神身為刀劍並不會咳血成疾嗎?”彌生神色不見緊張,仍然一派平淡,“不要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付喪神了呢。”

    ——心懷戀慕之心的,又何止是審神者呢?

    “解除禁令吧。”彌生抿了一口白開水,平靜地道,“左右青鳥到時輪迴歸來,我也是要廢除這條禁令的。”

    “至於得不到回應而死去的審神者?也沒辦法呢,如果能撐到我們找出施咒人那倒無妨,若是撐不到,便記錄作戰死吧。”

    “不是死在戰場,而是死在自己人的手裡,可真是諷刺啊。”

    時雨微微搖頭,沉默不語,只是語氣平淡地道:“我會幫忙尋找施咒人的。”

    “辛苦了。”彌生站起身,一點點整理著微帶褶皺的軍裝,“若是青鳥在,事情或許能迎刃而解,她到底是神木一族的巫女啊。”

    “幻化花糙的詛咒,倒是他們一族的強項呢。”彌生捻起一片櫻花瓣,語氣冷冽地道,“只可惜神木向來不問世事,而這些陰陽世家都不是好相與的啊。”

    “他們不一定是反對你。”時雨輕聲道,“還有一種可能,是給你下馬威,等著你去求他們,以此謀取利益。”

    “讓我挺意外的,組織里的人居然沒有人感染花吐症。”

    彌生揚眉一笑,卻是道:“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我們這種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不愛的時候明哲保身,不讓自己受傷半分。”

    ——“一旦愛上便是竭嘶底里,充滿鮮血與犧牲。”

    “是你們這種人。”時雨垂眸,語氣平靜地否定了彌生的話語,或者說,拒絕承認。

    “哈?”彌生發出無意義的氣音,卻並無嘲諷之意,“你是想說你和夕雨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為何還不成神?”

    時雨默然,有心想說些什麼,卻不知曉如何駁斥,只是嘆息道:“夕雨說得對。”

    “你們看得太透,卻又假裝自己愚昧。”

    “會活得很累的。”

    彌生一笑置之,不以為意,仍然淡淡地道:“這世上沒有人不累,只是活的方式不一樣。”

    “我們只是中二期還沒結束罷了。”

    彌生和時雨的對話,只是一場笑談,時雨沒有想過,那最後居然成了預言一般的前兆。

    ——淺川奈緒,染上了花吐症。

    “這不科學。”

    淺川奈緒看著自己掌心裡的花瓣,眼底密密麻麻的數據分析與掃描,卻始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種病症不科學,所謂愛情不過是大腦皮層分泌的多巴胺與去甲腎上腺素加上血液中的複合胺才會形成的——”

    “奈緒。”

    時雨輕聲打斷了她的話語。

    “愛情不止是這麼簡單的東西。”

    ——還有執念,還有憧憬,還有無望地追逐與仰望。

    ——還有這些原本與愛無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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