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頁

　　  另一側是淺淺的青綠池塘，開著幾朵金色的花。

　　  十夏走向池邊，握住兩側圍攏的欄杆，緩緩放鬆心弦。

　　  緋紅紗衣在晨風裡飄飄揚起，她整個人猶如要乘著長風飛去，思緒順著風一道飛揚。

　　  壓抑許久的情緒噴發。

　　  在舞台中出現的長安，不是幻相，是系統投影。

　　  這是外界的人被抽取出現，還是自己心底沉眠的長安甦醒？

　　  十夏手臂抬起，指尖久違地按在心口，感受裡面有勁的跳動。

　　  [你還在嗎？]

　　  她話語在心底響起，安靜等待了會，在心臟跳動中將眼帘閉上。

　　  豁然歡喜後，餘下淡淡迷茫。

　　  因為長安，十夏也更願意去了解系統。

　　  沒有一個系統能做到長安的程度、能夠影響現實、能幻化人形。

　　  過去她心滿意足不去多思，現在她願意等。

　　  長安會出現。無論他是以系統形態出現在心間，還是以人。

　　  最後四個字在十夏心底重重響起。

　　  她思緒乘著風飛揚，不知過了多久，深深呼吸，將一股腦的情緒調整理順。

　　  等十夏長睫輕眨，重新抬起眼帘，入眼的是一小瓶水。

　　  水瓶飲料精緻小巧，裴戈曾經也送過，說是能緩解疲憊，賽後常用。

　　  順著握住瓶子的手臂，十夏稍稍低頭望了過去。

　　  一位嬌小玲瓏、身形偏矮、臉頰紅彤彤的女選手，正抿唇小幅度笑著。

　　  「這個給你。」

　　  在柔順淡粉長發下，是一雙淺綠眼睛，羞澀避開對視。

　　  她聲音綿軟如蜜糖，又遞了遞手中水瓶。

　　  「喝了對喉嚨好。」

　　  （2）

　　  十夏感官敏銳，能察覺來者的心思，

　　  是一腔小心的柔情軟意，帶著試探的親近。

　　  她沒讓對方等太久，伸出手，在小心期待中接過沒開封的水瓶。

　　  「謝謝你送的水。」她目光一轉，望向對方面容。

　　  現在已經是節目組後半階段，選手幾乎彼此間都見過，路上遇見都能夠互相招呼問好幾聲。

　　  她對這位也有點印象，只是這還是第一次面對面的交流。

　　  「我叫甜甜。」

　　  柔順粉發的甜甜一笑，露出右側一個淺淺酒窩，拍了拍銘牌靦腆地自我介紹。

　　  「我排位不高，平時也安靜，不怎麼認識大家。」

　　  「你的舞台特別特別好，這一次真的很好。」

　　  甜甜聲音比之前更高，像是解釋這次送水的緣由。

　　  她眼睛裡泛起光亮，喜愛之情翻湧，連飛行器都能感覺的到。

　　  「謝謝。」十夏音色輕微上揚，漆黑眼眸注視過去。不用仔細觀察，就能察覺面前人的激動。

　　  誇讚舞台的有很多人，面前的激動是她見過較為熱烈的一份。

　　  「嗯嗯，我先走啦。」 甜甜淺綠眼睛害羞地避開對視。

　　  她如願以償把水送出去後，也不好意思多呆，邊告辭邊一溜煙小跑離開。

　　  飛行器繞行一圈，撒開彈幕。

　　  『剛才甜甜就是一臉崇拜震驚地看完舞台，表演完特意出來找人，周圍又沒攝影機，這是真愛啊』

　　  『甜寶太謙虛了，你排位不低啊你在前十呢』

　　  『啊我記得，這個甜甜粉絲也在聯盟之列吧』

　　  流量飛快往前翻動，在圖謀王座的專區找到甜甜粉絲打卡的痕跡。

　　  十夏一句再見還沒說出口，對方已經蹦蹦躂躂溜走，只留下一個雀躍背影。

　　  她眼裡噙起一些柔和，先抬起水瓶看了眼。

　　  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後，她下意識先評估一下要喝入口的水瓶。

　　  這時候沒有長安在身邊，沒人提醒，只能靠自己。

　　  封口緊閉條紋在列，沒有開啟的痕跡，簡簡單單的水色。

　　  十夏在心裡笑了一下自己的反應，開啟瓶子飲了一口。

　　  清涼水流撫過喉口，帶來一陣清涼。

　　  的確是裴戈說過的，大型賽事後喝了對喉嚨有好處的飲水。

　　  她手臂壓在欄杆上，目光望向遠方，周圍微風清涼，揚起半束的墨發。

　　  瓶水甜絲絲的，連心底情緒仿佛都被撫平。

　　  飛行器跟隨她盤旋，落下一陣陣彈幕。

　　  黑色字體已經在飛快往前查看關於甜甜的片段事跡。

　　  『甜甜本人看著挺喜歡十夏，特意跑去買了水才找來的，還選了最貴的一種』

　　  『翻了翻前面錄像，是個好孩子。能走到現在的也沒什麼壞茬了吧？』

　　  『她粉絲是有一點不太著調，不過甜甜一個小可愛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嚯，小可愛是沒什麼壞心思，可後面這位怎麼出來了』

　　  環形小池塘後，金燦燦樹梢下，胡蝶站出了身影。

　　  她一頭彩色頭髮放下，沒再束為小辮，顯得蓬蓬的有些凌亂。

　　  胡蝶站在樹梢的陰影中，望著十夏背影，手心握緊又松攏。

　　  她知道自己失敗的地方。

　　  在查資料的時候，她其實也知道「崖山之後華夏依舊」的觀點。只是這個觀點不夠偏激、不夠吸引人。

　　  她想要勝利、要極致的勝利。為了確保勝利，特意去選了一個更極端的觀點。

　　  結果反而害了自己。

　　  這讓胡蝶不甘到現在。

　　  飛行器圍繞著她周圍轉動，一串串黑色字體跳躍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