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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笑眯眯的看著樓梯扶手邊石化了的人,優雅的喝著老人親自泡的茶,嘆道:“這茶味道很不一樣呢!清純滑潤,我從來沒喝過這類的好茶。”
“是中國洞庭東山碧螺春喲,難得一見的珍品,一位中國友人送的!”
“說來,騰野管家對中國文化很熟悉呢。”
“嗯,因為中國是個充滿神秘感的古老國度,很令人嚮往呢!”
“是嗎?說來,七月可是中國人呢……”
一旁的年輕傭人瞅瞅那廂還在石化的少年,再看看這廂相處容恰的一老一少,雖然覺得不妥但老人臉上的慈意卻令人很安心。年輕的傭人壓下心裡的咕噥回房休息。
只是那樣的聲響,花房怕是被毀得差不多了吧?不曉得明天他們的少爺見了會不會大動肝火?畢竟那裡培育的大半是少爺最心愛的玫瑰花呢……
“七月,你沒事吧?”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jú丸跳起身,哪管踩在腳下的正是某個大爺最心愛的玫瑰,趕忙跑過去扶起貼在牆上呻吟的少女。
“好痛哦!”乖乖的讓少年扶到花房中央的躺椅坐下,七月低著頭雙手揪著少年的衣裳喃喃叫痛,“真的好痛啊,三月,人的心為什麼也可以痛成這樣呢?三月……”
愣愣的瞪著只留給他一顆黑色腦袋的少女,清楚的聽到那一聲聲痛呼里掩不住的疼痛,心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道掐住,悶悶的難受起來。只能靜靜的聽著少女模模糊糊的喃語。
“……我討厭看星星,最討厭了……媽媽就是在這天不要我的……我坐在街頭,一直一直的等著她,等她後悔了來接我回家……可是她一直沒有來……那天晚上也是七夕,星星也是這般繁多又亮,可是我等的人一直沒有來……心好痛,真的好痛……三月,告訴我,沒有受傷也沒有心臟病,人的心為什麼也可以痛成這樣……”
他想說,他不是什麼三月!可是卻張不開口。
月光如流水靜靜的淌在兩人身上,任她在他懷裡發泄般的低語流淚,滴滴熱淚滲進衣襟流進心底,宛如一種炙熱的烙印,一點一點的在少年的心底烙下痕跡,這一刻,少年似乎明白了什麼。
天上的星星默默的眨巴著眼睛,閃閃發亮!連夏蟲也歇音的夜裡,疲倦的少女臥在躺椅上蜷縮在少年身畔睡著了。少年的手一遍一遍的撫梳著少女黑亮柔軟的髮絲,帶著一種脈脈的安撫。
坐在躺椅上仰望天上閃閃的星子,一向歡快跳脫的少年卻低低的嘆息了聲,“傻瓜,七月那麼好,沒有人會捨得不要七月的喵……Nya,Nya,明日,太陽出來了,七月仍要很開心的笑哦!雖然七月很少笑,但每次看到七月的笑容時,我都有很用心的收藏在心底哦……所以,七月,生日快樂喵!”
他很單純,一生中除了家人朋友和打網球,沒有經歷過什麼痛心的事,所以他只能用很笨拙的方法一遍一遍的說著簡單的話語,安慰身畔睡得極不安穩的女孩。
月光下閃爍著紅色流光的墜飾掛在少女脖頸上,少年臉上仍是明亮愉悅的笑容,“嗯,七月的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好,是不二提議說送能錄音懷表喵,說最近在女孩子間很流行喵……哈哈,七月也會喜歡的吧?”
“Nya,七月,生日快樂!”
這樣寧靜的夜晚,群星爭輝,月光下靜靜的陪著熟睡的少女仰望夜空的少年,本該心如潔絮、單純明淨的少年卻仿佛知曉了什麼是心痛、什麼是不舍。
月光下,艷紅色的懷表火焰般的色澤,在少女脖頸間熠熠生輝!
明媚的陽光刺得雙眼酸酸澀澀的,眨眨眼,硬逼回眼眶裡湧現的霧氣,唇角彎起一抹淺淺的微笑。
那年七夕,當世界宣布她成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此她討厭過所謂的生日。直到上了大學,意外的相遇,幾個女孩子挖掘到她的心事,用強硬的手段逼著為她過一翻別致的生日,用繁忙來混淆她的心痛,淡淅她的記憶……
可是,昨日星辰閃爍,那個本性跳脫歡快的少年,卻壓抑著性子默默的陪了她一整晚,用很笨的方法,不斷告訴她,七月是很好很好的……
“七月,生日快樂!生日快樂,七月……七月,生日快樂!生日快樂,七月……”
捧著仍在重複著一句最簡單話語的生日禮物,七月眯眸輕輕巧巧的笑了。
“英二,謝謝了呢!”
中卷:少年初嘗情滋味,欲語還休事事休 夏日祭之戀愛的事情
日本的夏季有很多由社區及神社組織的納涼活動——盛夏節日,從七月初淺糙寺的“酸漿果節”開始,“花火大會”、森巴舞節,還有阿波舞巡遊等慶典活動陸續登場,節日的熱鬧氣氛直至漫延於整個日本島國,形成了所謂的夏日祭。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jú丸宅。
“父親、母親,哥哥、姐姐,我走了喵!”穿上鞋,jú丸站在玄關笑容燦爛的同家人告別。
“英二,等等,回來穿上浴衣再出去!”溫柔的jú丸大姐——jú丸英理捧著一套嶄新的浴衣將么弟拉了回來,“英二,難得的夏日祭,怎麼可以不穿浴衣就出門呢!”
jú丸撓撓頭,看了看,然後高高興興的接過紅色紋路的浴衣又回房換了次衣服下樓。見弟弟下來,jú丸英理上前為他正好衣冠。
jú丸家的男人們坐在客廳里或看電視或閱讀晚報或批閱公文,jú丸媽媽在廚房裡烤制點心,只有最閒意的jú丸二姐——jú丸英繪坐在沙發上,身體倚靠在沙發扶手上笑看可愛的弟弟嘟嘟嚷嚷的抱怨著什麼。
“英二,今晚七月也會一起去嗎?”
“當然喵,我們說好了的~”歡快的應了聲,抓住姐姐塞過來的扇子,jú丸剛欲跨出門,卻被自家二姐後頭的話絆住了腳。
“英二喜歡七月嗎?”
“喜歡啊~”
理所當然的語氣,卻讓jú丸英繪翻了個白眼。這語氣就好比對一隻可愛的小貓小狗說喜歡一樣,無絲毫戀人該有的感情成份在,還是他單純的還不明白男女間那種纏綿悱惻的感情?不開竅的弟弟何時才能將可愛的七月拐回家讓他們看看呀?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
見含蓄的不行(這對那隻單純的貓咪來說也算是含蓄的吧?),只好挑明了來講,“英二難道沒有喜歡七月喜歡到想讓她做你的女朋友,然後一個人獨占她、貼上你專屬標籤的欲望嗎?”
“誒?”
仿佛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少年的貓眼瞪得大大的,一臉被驚嚇到的表情。反觀原本還在各忙各事的jú丸家人則全放下手中的事情,饒有興趣的在一旁看戲,連廚房裡的jú丸媽媽也探出個頭觀看。只有溫柔的jú丸大姐一手掩臉,為妹妹太過直白的話語無力的同時也有些不忍見么弟如此驚嚇的樣子。
見弟弟這麼不開竅的樣子,jú丸英繪一臉恨鐵不成鋼,“英二,姐姐不是經常告訴你:一點點的愛是喜歡,很多的喜歡就是愛嗎?你可要搞清楚,你對七月的喜歡有多深呢?若真的那麼喜歡七月,再不加把勁,總有一天會被別的男孩子捷足先登了哦!到時你哭都來不及了……當女孩子有了男朋友後啊,一門心思都撲在男朋友身上時可是沒有多餘的心思理會旁人囉!特別是那時可不會再理會男朋友以外的男孩子了,不會為別的男生做好吃的,更不會允許別的男生動不動就撲抱過來,也不許……”
“不行——”
很有氣勢的叫喊聲打斷了jú丸英繪對弟弟的第一次戀愛授課(與其說是授課不如說是恐嚇來得讓人信服!),眾人愣愣的看著猛然回神的少年抿著唇一臉憤然。
“不行——”什麼呢?
眾人很有求知慾的等待少年的答案,十幾隻眼睛充滿期盼的看著他,卻見難得顯露出他們未曾或者說幾乎沒見過的憤然情緒的少年卻很不給面子的……走了。
就、就這樣走了?
“英二!”
努力憋住胸腔中翻騰不休的笑意,jú丸英繪很快回神叫住快走到門口的弟弟。
“英二,你可以永遠保持你那份珍貴的赤子之心,但在感情上,你必須得成長!戀愛,是不能永遠讓自己處於被動狀態的,懵懵懂懂的不自知,很容易讓自己失去重要的東西哦!所以,戀愛上也要懂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知道了嗎,英二?”
靜靜目送心情遭受巨大衝擊的少年走遠後,jú丸家驀然暴出一陣狂笑。
“哈哈,原來這個一向樂天樂地的傻弟弟也會有慌亂的時候呀,真好玩~~”
“英繪,做得好!”jú丸媽媽朝小女兒豎起大拇指,很贊同的樣子。
“小傢伙都上高中了怎麼還是這麼單純呢?”jú丸大哥感慨了聲。
“怕是一輩子都無法改了,這不正是他可愛的地方嗎?”jú丸二哥笑眯眯的添了句,“這樣才好玩啊!”
jú丸英理無語,有些同情眾人口中可愛又可憐的弟弟!不過,這樣單純的英二真的能明白什麼是戀愛嗎?
很多時候,單純並不代表無知!越是單純的人反而越是敏感!
jú丸完全無法想像,當七月有了所謂的男朋友以後,開始與他疏離,不再每天放學後帶點心去看他,也不允許他接近她,不能每天出現在他面前,七月的笑容開始為另一個人而綻,七月難過哭泣的時候他不能那樣陪在她身旁,七月……
種種的臆測,皆超越了無法忍受限度。
原本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麼他們會說七月會有男朋友呢?他無法想像七月不理他的樣子,光是想像心就開始難受起來!
這種心情是什麼呢?是不是他們所說的戀愛?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少年生平第一次覺得茫然無緒。
直到過了很久,咬咬唇,少年終於下了個決定!
夏日祭的熱鬧一向在傍晚伊始,當華燈初上,紅彤彤的燈籠開始在夜空亮起時,就會看到盤著髮髻、身著和服、腳蹬木屐、手提小布袋、搖著小團扇的女孩,搖曳在街道兩旁,還有陪同的男孩們穿著別致的浴衣瀟灑而行,構成了夏日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街頭一角,兩個穿著顏色素淡清雅和服的少女提著小布袋正低首切切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