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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得花花綠綠的煉丹師只好把話憋著,暗暗朝林緘看了一眼,結拜之後連昔日隊友都得靠邊站,果然護食的隊長惹不得。
於是丹朱在誤會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
長孤橋。
從斷崖這一邊跨至山的那一頭,長三百餘尺,三根手腕粗的鐵索懸在空中,鐵索上繫著不少老舊的鈴鐺,有風過時便叮鈴作響。
三人自然不是從橋上過,而是御風而行,足尖輕踩在鐵索之上,借力而落到了對面的山上。
長孤橋的那一端卻荒蕪得很,花樹皆枯,泥土稀薄,焦黑的岩石裸露在外。放眼望去空無一人,只一間木屋孤立在山頂。
屋檐下墜著一串銀鈴,風過時,山頂上迴蕩著鈴鐺的響聲,與長孤橋上傳來的鈴聲交織在一起,細聽下竟讓人雙眼昏黑,心神無端慌亂。
寧珈回頭看了一眼,伸出了那細瘦白淨的手,五指修長。
丹朱愣愣問道:「要什麼?」
後邊剛落地的林緘頓時會意,但並不是很想如她的意,偏偏要在劍鞘上多撫幾下,然後才慢吞吞地把青鸞劍扔了出去。
那銀白的劍被寧珈穩穩接住,她手握著劍鞘,而另一隻手已經碰上了劍柄。
「這地方有點不對勁啊,那老頭不是說了暗罌的人在橋這邊嗎。」丹朱摸了摸腦袋,然後拿出了個巴掌大的丹爐,「我搓一點回血的丹藥,不然沒有安全感。」
寧珈無語地斜了他一眼,緩緩朝那木屋走近。
走得越近,風帶來的阻力越大。
在離那木屋僅有百步遠的地方,忽然一陣更為陰冷狂勁的風從遠處襲面而來。
寧珈拔出了青鸞劍,用劈出的劍氣斬斷了那道陰風,風呼嘯著從兩側刮去,竟掀起了已經乾枯的植被,泥土和枯草登時散落在半空,被風卷到了山底去。
「這風也太兇了吧。」丹朱不禁咋舌,一邊憑空掏出了各色材料,扔進了手裡的那個小丹爐里去。
遠處忽然響起了一個陰冷的女聲,「銷香崖禁地,擅入者死。」
寧珈的腳步一頓,而後被一陣迅猛的風給颳得往後踉蹌了幾步,她抬手擋住撲面而來的風,衣袖被吹得簌簌作響,像是撲翅的蝴蝶,又像是飄零的花。
可木屋卻像是牢牢紮根在原地一樣,就連門窗也沒有動上一動,只有那屋檐下的鈴鐺在響著。
林緘心想,興許那鈴鐺就是關鍵?
她從儲物囊里拿出了一根羽箭,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給裝進去的,而後單手掐訣,一團火登時在箭端燃起。
只一抬手,那羽箭便破風般直直朝那屋檐下的鈴鐺襲去。
羽箭帶火的那端快要觸及鈴鐺時,忽然被冷風凝聚成的手給折斷了。
那手朝近處的寧珈抓去,幸而寧珈手裡有青鸞劍,將那風聚成的巨掌給一劈為二。
一個人影出現了木屋外,黑衣白髮,頭披白紗,雙目無神地抱著一個黝黑的罈子。
是暗罌尊者。
只是這人有點奇怪……
林緘又看了兩眼,而後才發覺那竟然是個虛影。
暗罌尊者的虛影不由分說地就朝他們攻擊,無形的風捲起土屑碎葉,從遠處一卷而來。
林緘本想避開,風卻拐了個彎纏了上來,登時渾身像是被拉扯一般,移動速度降低了百分之五十。
風刃齊刷刷刺來,只挨了一下便少了四千多點血。
林緘抬頭朝遠處的丹朱看去,那傻小子竟步履遲緩地在跑著,還一邊往嘴裡塞補血丸子。
寧珈也一時沒躲過,血量頓時少了大半。
丹朱邊跑邊喊道:「老大,我掐指一算,這是要團滅的節奏。」他動作誇張地滿場亂跑,一邊還嗷嗷大叫著。
林緘聽著有點煩,她看著丹朱的血量也所剩不多,光靠補血丸子來吊著命,於是手裡幻出了青鸞劍的虛影,乾乾脆脆地把劍挨到了丹朱身上。
山頂迴蕩的喊叫聲頓時停息,丹朱雙眼含淚地躺在地上。
林緘的原則的就是,如有必要,先解決隊友,再解決boss。
寧珈話也不多說一句,就像是躺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隊友一樣,仍在有條不紊地躲著風刃。
開局便被隊友解決的丹朱沒有回重生點,而是躺在地上瞪著那兩人,悶悶不樂的在團隊裡傳著訊息。
【隊伍】丹朱:「不是我菜,是BOSS憑本事殺的我。」
【隊伍】丹朱:「我沒有送,作為手無縛雞之力的煉丹師,居然沒有人保我。」
【隊伍】珈心:「先屏蔽。」
【隊伍】雲緘:「OK。」
……
暗罌的虛影受到攻擊後根本不掉血,身上無敵的狀態根本沒有時限。
看來想要打掉她是不可能的,還是得毀了那屋檐下的鈴鐺。
林緘回頭說道:「我去引開她,你去砍鈴鐺。」
寧珈點頭,退到了林緘的身後,由她來將暗罌的仇恨值吸引到自己身上,待暗罌轉而看向林緘之後,她才趁機繞到了暗罌身後。
那屋檐下的鈴鐺被一斬而碎。
登時纏繞在兩人周身的風盡數散去,風刃也散在了半空,就連那黑衣虛影也跪倒在地。
那虛影的雙眼逐漸清明了起來,她緊緊抱著懷裡那黝黑的罈子,眼角一滴淚緩緩滑落。
「師父,罌兒知錯了,這些都是罌兒從師門帶回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