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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人磕磕巴巴地說著自己有事要忙,晚點再回去。
林緘不忍心戳穿她,只好應了一聲,說道:「那我等你。」
在掛斷了電話之後,林緘果真等起了寧珈,就在門口吹著冷風等著,沒有在往裡走一步。
這是她不願意告訴自己的事,林緘心說。
窗里的人眼神裡帶著些驚訝,她在把林緘帶來的東西數點好了之後,問道:「你不進去嗎。」
林緘搖頭,她甚至還想轉身就回俱樂部,當做什麼也不知道。
那女人又問道:「你們真的是朋友?」
林緘點頭,爾後又搖搖頭,她心說,分明是女朋友。
女人看著她站在外邊的模樣像是有些落寞,於是問道:「那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不了。」林緘嘴角一揚,笑著拒絕了。
在站了好一會後,林緘沒有等到寧珈出來,之後轉頭對那窗里的人說:「一會她出來之後,你別告訴她我來過。」
女人有些不解,卻還是答應了下來。
於是林緘在福利院門口吹了將近一個小時的冷風之後,又在風裡哆嗦著回到了俱樂部。
坐在角落的周京在聽見樓道里傳來的腳步聲時,立刻伸長了脖頸往外看著,在看見進來只有林緘一個人的時候,他雙眼都瞪直了。
他問道:「寧珈呢,你們不會吵架了吧。」
周京邊說邊擔憂地看著林緘,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然而林緘冷靜得很,嘴角一揚就朝周京走了過去。
在拉開了周京身旁的椅子後,林緘坐了下來,問道:「我找到福利院了,但是我沒有進去。」
周京驚訝地轉頭,爾後又聽見林緘說道:「既然她沒有告訴我,那說明這是她的秘密,我也……」
「我也不應該去踩進她的雷區。」林緘的聲音聽著有些悶。
對於寧珈的隱瞞,林緘沒有生出任何怒意,只覺得心疼得厲害。
她什麼也沒有說,她一個人在承受,林緘心說。
周京沉默了很久,直到杯子裡的枸杞水涼了也沒有喝上一口,他忽然嘆了一聲,像是在掙扎一般,嘴張張合合了好幾次也沒有說出話來。
在林緘正打算上樓休息的時候,周京忽然說道:「她是孤兒。」
「她在個人信息里沒有填寫,是我的主意。」
「父母車禍身亡之後,她被送到了福利院,一邊上學一邊打零工,我在網吧遇見她的時候,她剛做完了兼職,說是晚自習的時候從學校里翻牆跑了出來,下班之後就來開兩個小時的機子,正好坐在我身邊。」
周京邊說邊去摸煙,著急地四處翻找著打火機。
林緘沉默著把抽屜里的打火機拿了出來,給周京點燃了煙。
在抽了一口煙後,周京這才舒了一口氣,說道:「她初中的時候被收養了兩次,然後在協商過後,又被送了回了福利院裡,那一家人大概是嫌她性格孤僻,不親人。」
周京絮絮叨叨說著寧珈的事,那眼神被煙霧掩蓋了大半,顯得影影綽綽的。
而後周京又說了什麼,但林緘已經聽不清了,滿心都在想著,她被拋棄了兩次。
而後聯想到了她在入隊時所有的心理測評,林緘這才明白了過來,她是真的害怕會被再次遺棄,她是自卑的,她覺得自己與這個社會格格不入。
她的狼崽子,對於所有的感情都小心翼翼的,總是患得患失,睡覺時喜歡蜷作一團,她沒有安全感,每天睜開眼後,便要戰戰兢兢地面對世界。
在泥沼里沉浮了太久,即便是有一日能從中走出,也總忍不住去仰望光明,而不肯相信自己也是光。
林緘想抬手將這光掬在手心裡,又想把這束光裝進眼裡,這樣睜眼閉眼皆是她。
怎麼能不愛她。
是她要捧在手裡的人啊。
……
於是林緘一直裝作不知道,直到聽見寧珈回來的聲響之後,才從房裡走了出來。
她裝作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樣,趴在欄杆上問道:「我們寧隊回來了。」
寧珈連忙抬頭看向樓上的人,磕磕巴巴說道:「我去買了年貨。」
手裡提著的袋子裡,顯然是大包小包的零食。
薛金金哇了一聲,朝寧珈走了過去,說道:「寧隊辛苦了,我來提我來提。」
林緘看著寧珈那閃躲的眼神,低笑了一聲說道:「我們寧隊真好。」
寧珈登時紅了耳廓。
……
那心疼自家狼崽子的人,突然變得更黏糊了,就連寧珈戴著全息頭盔和隊友打天淵論道的時候,她也陪著躺在一邊。
她心疼寧珈每天在緩緩增加的訓練時間,硬是把被子抱了過來,說夜太黑,自己一個人有點害怕。
正要下樓找水喝的周京冷不丁聽到了這麼一句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搓了搓手臂,說道:「哎呀,我也有點怕黑了。」
狼崽子登時又紅了臉。
蹭了床的林緘義正言辭地對自家狼崽子說:「明天十點之前不許起來訓練,能睡多久睡多久。」
寧珈低聲答應著,被被人搭過來的時候給攪得思緒混亂,僵著身動也不敢動,好不容易快要睡著,結果聽見了躺在身旁的人發出的哼哼鼻音。
第二天寧隊窸窸窣窣的起床聲把林教給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