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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世芳輕輕一笑,他進入趙家的時候不理解為什么正房的兒子被老闆扔在外面,偏房「小妾」的孩子反而留在家裡無法無天、作威作福,後來聽黃大爺說這個綽號八兩的孩子小時候膽小,愛哭鬧,陳世芳就覺得這傢伙懸,估計照此情形發展下去就算有老佛爺撐腰也不一定爭得過那個趙硯歌,畢竟這個孩子再不爭氣也還有個能吹枕邊風的娘。
陳世芳被趙閻王招攬進入趙家見到齊冬草,這女孩就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大概才十四歲,真跟林黛玉一樣,身子不好,柔柔弱弱,但如黃大爺所說「林黛玉的皮囊,卻有薛寶釵的風骨」。她很要強,受了委屈從不哭,也不鬧,沒什麼愛好,只是替「不爭氣」的小老公趙八兩收藏蝴蝶刀。一間陳列室里大概有兩百多把刀,其中一柄「金粉黑蝴蝶」,華麗炫目;一柄古樸的「藍摩佛」,連他和郭青牛都是見一次吞一次口水。尤其是後者,精通此道的郭青牛有機會耍過幾回,確實犀利。陳世芳每次見到像親閨女一樣的齊冬草溫柔擦拭那些冰冷兵器時,就有種荒謬的錯覺。
「芳叔,這次去杭州順便見一下那個女人,這也是爸的意思。」齊冬草打開筆記本,處理一些可以在網上解決的集團事務。
「那個女人」,即是讓郭青牛砸大錢包養的金絲雀。趙三金前些年玩票性質地搞了一家娛樂公司,挖掘了一大批北漂女孩,除了偶爾在一些只開鏡不殺青的低成本影視中上鏡,都像被養著一樣。在杭州橫店影視城這樣的地方都有分部和辦公樓,其實公司不大,註冊資本對於金海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不過卻連齊冬草甚至「金佛」王厚德都沒有相關合伙人信息的閱讀權限,有貓膩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齊冬草對此類暗箱操作並不好奇,也猜不透爸讓她去「敲打」那隻金絲雀的意圖,不過就當順便去橫店旅遊一次,何況文藝片女王陳皇妃恰好近期也有重頭戲在橫店。
「沒問題。」陳世芳點頭道。
「蟈蟈在福鼎那邊沒問題吧?」齊冬草擔憂道。郭青牛跟陳世芳不一樣,他就喜歡別人喊他暱稱,喜歡齊冬草喊他蟈蟈,也喜歡王半斤喊他妞妞,這個總是一臉陽光扮可愛的中年光頭大叔總是特立獨行。本來趙三金一直不插手下屬的情感生活,不過貌似這次郭青牛挑中的女人身份比較敏感,牽扯出複雜的三角關係,確實,一般拜金女孩也不敢第一次逛杭州大廈就張口要三十多萬的卡地亞鑽戒。當晚郭青牛就跟她弄了一部保時捷,直接飆車去龍井路那邊開了敞篷玩露天野戰,結果被那女人原先的姘頭帶一幫人堵住。郭青牛是誰啊,他提上褲襠跳出車,直接把兩輛車七八號人全部撂翻,徹底結下了這梁子,這才驚動了趙三金。
「沒問題,青牛私生活烏煙瘴氣,辦正經事很靠譜。我估計老闆的意思是在他從福建回浙江前,讓你先把事情解決了,你跟一般人不一樣,也算賣那個浙江佬一個天大面子。」陳世芳笑道。
「我能有什麼不一樣的,只求那條地頭蛇別欺人太甚。」齊冬草盯著電腦屏幕平靜道。
「不會的,老闆肯定已經關照過徐振宏,姓徐的這兩年在江浙滬一帶風生水起,這點事情我估計等我們到杭州前就沒什麼事了。」陳世芳輕聲道,他知道齊冬草不怎麼喜歡這個趙家司機出身的男人,也就不多說。小徐在外面口碑頂多是毀譽參半,不過在趙家內部和金海集團一向不錯,在趙家做司機那小十年裡,稱得上盡心盡職到了極點,對每一個趙家人也都能出十分力絕不出九分力,哪怕是趙家傭人出了麻煩,也大多是他第一時間主動去解決,事後也絕不邀功,不透露半點口風,恐怕連當事人都不清楚。有志者事竟成這句話用在徐振宏身上肯定貼切。趙硯歌就喜歡這個小徐司機,因為徐振宏打架狠啊,還跟一些社會上混得好的大叔關係很鐵,所以這兔崽子在學校就喜歡拿徐振宏顯擺。
齊冬草對此事沒有反應。
「小趙這兩年變化很大。」陳世芳很明智地換了一個話題。
「高了,帥了,穩重了。」齊冬草笑道。果然只有這類話題能讓她感興趣。
陳世芳無語,高了、穩重了不假,可帥了就不敢苟同,他真沒看出這個三天兩頭喊他芳姐的傢伙哪裡帥了。
「八兩有喜歡的女孩了。」齊冬草平靜道。
陳世芳沒說話,是不敢說什麼。
「只要他自己別受傷就好,我其實對他三妻四妾沒什麼意見,就怕某個在英國的傢伙心裡不平衡。」齊冬草微笑道。
陳世芳頭疼了。
在趙家,齊冬草和王半斤的「神仙打架」是出了名的綿里藏針、驚心動魄,他雖然站在齊冬草這邊多一點,但這個級別的較量,不是他這種人能多嘴多事的。
司徒堅強的期中成績單出來了,果然如趙甲第所說一個萬年倒數第二的傢伙想進步比退步要輕鬆太多,班裡排名向上跳躍了七名,年級排名提高了將近五十名。司徒堅強老爹有過明確言論,年級排名提高一名就獎勵一千塊錢,這一下就差不多五萬塊真金白銀。蔡姨也許是覺得打在卡上不夠直觀,特地讓人取了五萬塊現金放在茶几上,讓司徒堅強拿去,而身為家教老師的趙甲第可以得到額外一成的提成,就是五千塊。趙甲第沒矯情,直接塞進口袋,心想該拿的不拿,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