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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年,在建德安江第一次見到小蔡,大風大雨,她像一株小草。
這是楊青帝絕筆信里的一句肺腑之言。
而此刻,校門口人山人海,將來也許是上海漂亮的花朵,蹲在地上,在一個只能算陌生的年輕人面前,在充斥著詫異眼神和驚奇視線的洶湧人潮中,隨時可能凋零。
「把馬尾辮拆了,做我的花瓶好了,你一定比誰都過得要好。」趙甲第笑道,牽住她的手,拉起來。
他輕輕抱住她。
做了當年楊青帝沒有對蔡姨做的事情。
她哭著躲在他的懷抱,輕輕把馬尾辮拆了,毫不留戀。
「不傷心不搗亂不撒嬌不後悔。」趙甲第眯起眼睛,不理會周圍人的關注。
她點點頭。
「乖。」趙甲第摸著她鋪散開來的頭。
很多人十年二十年後,都能清晰記得這一幕。
第50章 迷路
麻雀和豹子一路摩拳擦掌,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校門口看著八兩叔跟一個要有多水靈就有多水靈的黃花閨女卿卿我我,他們立馬給震驚得無以復加,簡直就是虎軀一震啊。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嘀咕了半天,豹子問:「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老牛吃嫩草?」麻雀猶豫了一下說:「這叫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咱們的八兩叔果然是條漢子。」豹子的氣場強大到能把被麻雀勾引過來的美眉白菜們都驅散,一拍大腿說道:「怪不得我琢磨著這妞的馬尾辮眼熟。」麻雀怪笑輕聲道:「這妞比婊子謝可要良家靠譜。」豹子嘖嘖道:「是啊是啊,這臉蛋,這屁股,這胸部硬是要得啊。」麻雀一臉深以為然。豹子問:「那我們咋辦,繼續蹲著?」麻雀猶豫了一下道:「閃了吧,接下來八兩叔肯定要讓那閨女見識見識趙家村金槍不倒一夜十次蓋世無雙如意小郎君的威風了。」豹子一臉崇拜道:「那是必須滴,誰不曉得咱八兩叔床上床下都文武雙全。」麻雀丟掉菸頭笑道:「那撤。」不過他瞥了眼豹子又問道,「怎麼還沒被人砍死?」豹子大咧咧道:「要不是八兩叔今天不讓鬧大,我能拉三麵包車人馬過來。」麻雀望了眼看似依舊毫無城府的哥們,沒說話,只是拍了拍豹子肩膀。
趙甲第拉著不再是馬尾辮的校花走在馬路上,一路上無數的側目,比白日見鬼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所口碑和成績都不錯的私立中學,袁樹在所有學生們心中擁有別人無法匹敵的智力值,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學校動人的風景,所有人都堅信即便她面對老師,面對學校里的富家子弟,她仍然是無敵的。所以,當她輕搖著馬尾辮,獨自行走在人群中,簡直就是女神下凡眾生退避的架勢,而她這些年也一直堅持著這份驕傲,直到今天為止。
「你說他們在想什麼?」趙甲第笑道。
「鮮花插牛糞,癩蛤蟆吃天鵝肉,好白菜都給豬拱了。」袁樹輕聲道,笑容燦爛,沒有誰猜得出她為什麼要被一個男生光明正大牽著手。
「聽小強說你很聰明。」趙甲第瞥了一眼袁樹。在他的生活里,太漂亮的往往成績都不出眾,童養媳姐姐起碼在考試環節上並沒有表現出大智近妖的一面,王半斤雖說後來迷迷糊糊考上了帝國理工,但比起麻雀幾個,其實遜色不少。胡璃就不用說了,楊萍萍成績還算不錯,但在趙甲第眼中姿色就不靠譜了。
「沒你聰明。」袁樹不以為然道。
「小強告訴你了?」趙甲第沒奈何道,這小兔崽子也太不遺餘力了。
「我聽到過小強跟你打電話。」袁樹點頭道,走出一段距離。因為她本來身高就有一米七二,只差幾公分就能趕上趙甲第了,所以和趙甲第說話,她並不需要揚起她粉嫩白皙的脖子。而她這種女孩,其實如果能夠輕輕仰著脖子,驕傲地走著,就會像極了波斯貓。她神情複雜問道:「我們去哪裡?」
「去你口袋裡鑰匙用得到的地方。」趙甲第終於攔下一輛計程車。
「真的?」袁樹望向他,希望從他臉上得出答案,只是他一臉無動於衷的漠然。這個人的城府和面具,自然比她認識的同齡人要深厚一點。不出她意料,司機師傅一聽目的地,特意瞟了一眼他們。她笑了,「我以前只在雜誌上見到過呢。」
「我也是。」趙甲第坐上車後就放開了袁樹的手,在翻口袋。
她瞪大眼睛,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拐騙的良家。
趙甲第也不解釋,算了一下口袋裡的鈔票,鬆了口氣,幸好夠車錢,這情形看得袁樹又是一陣無語。
到了陸家嘴濱江大道小區門口,進了一棟大堂,踩進電梯,推開了江湖上那扇傳聞可以不需要鑰匙的德國手工雕花大門,終於見到了趙家上下只符合趙三金一個人口味的黃色調輝煌客廳。
袁樹還是像做夢一樣。
趙甲第任由她發呆,獨自來到可以看到外灘黃浦江的陽台,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他既沒有恐高症,也沒覺得站在這裡就有什麼俯瞰芸芸眾生的感悟,只是覺得房子大了點,俗了點,江景差了點,於是自我安慰晚上外灘夜景估計會好一些。回到客廳,袁樹站在原地,拿著鑰匙,盯著他,不說話。
「算下來,好像很多小白領的月工資還不夠付這房子物業費的。」趙甲第笑了笑,踢掉鞋,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所以手裡的鑰匙可要握緊了。你腳下這四百三十五個平方米,怎麼也要將近六千萬大洋,你說我出手闊綽不。看來你的眼光跟你的臉蛋一樣出類拔萃,由此可見,不是每個扎馬尾辮的校花都像你這樣,我的眼光這次應該也不至於太差,我倒是希望你拜金徹底一點,膚淺一點,幼稚一點,乖巧一點,我好不費心思,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