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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這不是害羞不害羞的問題,而是男人尊嚴問題好不好!
“好了,克兒別羞,叔父不會嫌棄克兒的。”說著,還意有所指的把視線在男孩雙腿間溜了一圈。
“!!”他怎麼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還會耍流氓?只是,身為男人,有些事情是不能妥協的,比如大小問題。“等我長大了就不會這樣了。”
“是嗎?”
漫不經心的說著,那毫不掩飾的敷衍語氣讓男孩聽了咬牙,卻也知道這種問題現在談什麼都白搭,誰讓他現在真的很“小”,所以最終他只能哼了一聲扭頭表達他的不滿,得到的是男人愈發暢快的笑聲。
浴桶是正常的尺寸,雖然多了個男孩但並不會占據太大的空間,所以等男人抱著男孩進去後也不至於被擠得動不了,只是男人身上濕透的衣服有些刺人,讓男孩覺得很不舒服,但他沒開口。
一直注視著男孩的男人突的把男孩靠在浴桶邊緣,“克兒,抓住了。”
“嗯?”雖然疑惑但男孩還是聽話的用雙臂固定住了身體防止自己淹水。
見男孩好了,男人快速的除去了自己的衣袍扔出了浴桶,等身上不著一縷後才重新抱著男孩讓男孩坐在自己腿上,“克兒,以後覺得不舒服就說,別憋著。”
男孩愣了愣,回頭看著男人有些呆:“叔父發現了?”他可以肯定自己連皺眉都沒,這人是怎麼發現的?
仿若看穿了男孩的疑惑,歐陽鋒笑了笑:“因為是克兒啊。”所以,不管是多麼微小的表情變化他都會看的清清楚楚,而越是看得清楚他就越忍不住滿腔的喜愛,很莫名其妙的感覺,但讓他覺得很不錯。
“叔父。”及時掩下了眼中的濕氣,男孩轉身改成跨坐的摟住了歐陽鋒的脖頸,聲音喃喃。——無論到了哪裡成了誰,家人給予的愛總是溫暖的讓他無力拒絕。他什麼都可以不要,權利、武學、錢財乃至名字,唯一想要的就是讓這種溫暖永恆。
沒有說什麼,歐陽鋒只是抱著緊緊靠著他的男孩,這個或許一生都不能叫他一聲爹爹的男孩。
時光如水,這是最俗氣的詞卻也是最真理的存在,好似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白駝山就已經換了幾度春秋。當初那個小小的男孩也終於長大了些,儘管依舊算不上成年但也總算十來歲了不是,小小的少年表示對此他已經很滿足了。但人身在世總有兩面性,所以,有了滿足的自然也會有不滿的,比如眼前這種狀況。
四面環山瀑布飛流,叢林鬱鬱蔥蔥,初夏的風透過青糙撲面而來,帶著一股淡淡的幽香令人神清氣慡,尤其是那些不怕生人的小動物偶爾還會探出小腦袋來亂竄,給這寧靜的地方帶來幾許跳躍的美感,讓人心情都忍不住愉悅起來,前提是那人沒有受傷。
收回了四處觀察的目光,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輕嘆一聲。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野嶺,現在白日裡看著是層巒疊起美景流連,但他知道,到了夜晚,這裡就是天然的狩獵場,處處充斥著大自然贈予的危險,而他,可悲的是只能充當獵物而非獵人。
☆、第 44 章
其實至今他都不明白為何自己會淪落到如此的境地。
事件起因很簡單,一如所有勢力一樣,白駝山自然也會有許多仇家,畢竟就連那些名門正派都有尋仇的更別提他白駝山了。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叔父有事情出門總會有人覺得是個挑了白駝山的好時機過來鬧,他也就隨隨便便處理了,畢竟白駝山還是有很多高手護著莊子的,所以,他也並非被那些尋仇者扔到這裡的,而是被那個他至今都沒看清過容貌的娘。
說實話,來這裡好幾年了,他跟他那娘見面的次數數都數得過來,也就小時候被叫過去幾次,後來就沒在去了,他甚至都快忘了白駝山還有一位女主人。但就是這樣一個幾乎說得上是陌生人的娘,竟然趁著這次有人上門尋仇的時候暗算傷了他並把他扔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為何?
他想不通啊,就算他們沒母子情,但又沒什麼利益衝突幹嘛要除去他?而沒有一掌把他打死而是把他扔這裡自生自滅是因為那可笑的殘餘的罪惡感?亦或是只是覺得一掌把他打死太便宜他了?若是後者,那他是真的想不出任何理由了,大概他生的特別招人恨?
算了,想這些有什麼用呢?白駝山可沒人知道他被扔到了這,周圍又沒人煙,可是靠自身?少年再次被衝過咽喉的腥氣嗆的咳了兩聲,心口被打的地方立即跟絞肉似得鑽心疼到呼吸都快斷斷續續。苦笑一聲,少年就近靠在了一棵樹上順了順起:就這幅樣子想靠自己走出這個地方估計真成奇蹟了。
突的,幾絲輕微的凌空聲劃破了叢林的安靜,那是衣服和空氣摩擦而過的聲音,這讓少年立即坐直了,身體陷入緊繃之中,因為他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若只是巧合走過的行人,那還真是走了大運了。
或許真的是少年受天垂憐,須臾,少年面前就從天而降一個青衣男人,是個陌生人,不過是個會讓人印象深刻的陌生人——那張殭屍臉若在夜晚肯定有嚇哭小兒的效果。
但顯然的,他不認識對方對方卻好像認識他,僅僅只是眨眼的時間,男人眼中就閃過了幾絲恍然後的訝異:“是你。”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用最通俗的詞來形容的話就是低磁性感到令人聽了耳朵都蘇麻了,也是這聲音讓他從記憶的角落翻出了那麼些許的印象:“蛇窟里救我的那個男人。”
男人勾唇笑了起來,笑容使得那張臉變得詭異起來,就跟殭屍回眸的效果差不多,讓人在大白天的覺得有點冷。“你還記得。”
“救命之恩怎敢忘記?”事後叔父曾問過有關這人的事情,他也才知道原來是有人餵了他丹藥護住了心脈才保住了一條小命,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心存感激。只是,“真巧,你這是……踏青?”
“你不懷疑這巧合是人為?”男人似乎挑了挑眉,不過由於那張臉的特殊性而使得男孩看不太清楚,尤其是這個男人此刻還背著光。
眯了眯眼,正面太陽使得他眼睛有點難受:“你想要我懷疑?”一個過了七八年再來的陰謀?算了吧,他自認還沒重要到這種地步。
男人又笑了,笑聲比起說話的聲音更加悅耳,就跟電磁波一樣在空氣之中一層層蕩漾開來似得讓他覺得蘇麻到渾身了——還真是個妖孽啊,幸好他不是聲控。
“你很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會對一個一面之緣的男孩記的那麼深,時隔了七年多竟一眼就認出來了,不過,他喜歡這種人,不會因為傷痛就哭天搶地軟弱的令人生厭。
時隔多年後再次得到了一樣的稱讚,少年表示感覺不錯,他仰著頭對著男人勾唇笑了起來,燦爛而帶著真實的歡欣,只是那臉色有點過分白了,慘白的那種。“謝謝誇獎。”
男人的目光從少年跪坐在地的雙腿間掃過,那裡,就連寬大的衣擺都遮不住染紅的地面。蹲下身,揭開了少年白色的衣擺,那略帶著畸形的雙腿看得出傷的很重,被染成血紅的衣褲已經濕透了,沒人懷疑這褲子只需要用手指輕輕揩一下就會擠出鮮血。
“吃了它。”
望著男人指間的藥丸,有一股花朵的幽香。少年張嘴就著男人的手指吞下了藥丸——並非他不想自己拿著,而是現在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他的那位娘下手可不怎麼輕。
等少年吞下了藥丸,男人便伸手把人從地上抱起,沒有在意那混著血水的泥漿,男人依舊那般笑著,不羈、瀟灑、桀驁,如風一般的感覺。
“看來又要欠你一條命了。”少年同樣也笑著,就好似受傷的不是他一樣笑的毫無陰霾。無論如何,能夠在絕境逢生總是讓人高興的。
“那你打算如何還?”話音還未落下,男人就已經抱著少年凌空而去,儘管這屬於高空交通,不過穩當程度相當令人滿意。
稍微調整了一下面向讓被風吹散的髮絲從臉上吹開,少年的聲音在風中有些模糊,帶著輕鬆的笑意:“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以身相許如何?”他還以為這一次又只能過八年呢,沒想到還挺幸運的。
“不錯,不錯。”這兩聲後,隨之而來的是男人歡暢的朗笑聲,帶起了胸口的微微震動,足見男人此刻的好心情。直到落地,男人揭開了臉上的易容,含著笑意的雙眸襯著那張俊朗的臉龐愈發的迷人。“可要記住你未來夫君的樣子,嗯?”
“……”男人最後那個嗯音太銷魂了,讓少年有那麼一瞬間完全處於空白狀態,不過呆愣也只是瞬間,少年笑的眉眼彎彎,上挑的眼角若桃花盛開,緋色迷花了眼。“不巧在下記性不怎麼好,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