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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相救。”
頓時,宋遠橋怒目掃了過去,終於正眼看向了那個給他惹來麻煩的罪魁禍首。對方看著還是個少年,但那雙眼卻掩藏的極深,剛經歷了生死之關卻半點都瞧不出情緒。他的容貌很不錯,俊朗、帥氣,是那種輕易就可以勾引少女芳心的一類。只可惜他不是少女也沒什麼芳心,所以這一切優勢在他眼裡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可以走了,有多遠就走多遠,再見不送!”若不是這人,他又豈會有現在這種麻煩?
少年一愣,他本以為這人是個嚴肅到古板的人,但沒想到竟會這般……就跟個置氣的孩子一般只差沒嘟嘴表達不滿了,讓他看了著實覺得有趣,反差總是令人好奇。“縱使我走了,追殺我的那群人還是會把你當作我的同夥。”頓了頓,見宋遠橋並不以為意,少年繼續說了一句,“這一批死光了,還有下一批、下下批,這次他們為了殺我可是不惜血本了。”
推門的動作一停,宋遠橋的眉頭緊皺了起來,有下一批就說明他的麻煩還沒有斷,很可能明天或者夜晚甚至是下一刻就有人把他當作這人同夥一起追殺了,他倒是不怕,打不贏大不了躲著,可是青書受不起這般顛簸。想到這裡,宋遠橋忍不住又瞪了一眼那說的若無其事的少年,若不是他,他和青書過的多悠閒啊。
被瞪的少年也不惱,反而笑了起來,就跟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笑的肆意而快活,也讓宋遠橋微微愣了神——這人笑起來和黃藥師好像,同樣的染上了幾分張揚的不羈,那種自信的狂傲連掩藏都不屑。
“你想到了什麼?”
突然的問題把宋遠橋從回憶之中拉脫離,垂眸避開了少年的目光,宋遠橋抿了抿唇正想說什麼,低低的哭泣聲透過了門板傳遞而來,也成功的讓少年眼中閃過了幾絲驚訝。
“你的孩子?”他就說為何這人一開始只是站著卻在有人砸向屋內時突然出手,原來是因為這個。
沒有回答少年的話,宋遠橋推開門進了屋,安撫住因為不安而哭鬧的嬰孩找了兩把鏟子,把其中一把塞到了那少年的手中:“愣著幹嘛?挖個坑把屍體埋了。”
“埋了他們也找得出線索。”
“不埋放那裡發臭嗎?”沒好氣的白了少年一眼,宋遠橋最先在門外竹林深處開始挖坑,少年見狀,望了望手中的鏟子也隨之跟了過去,兩人合力把那些屍體全部埋了,然後宋遠橋就開始想後路了。
☆、第 60 章
“他們追殺你是因為什麼?單純想殺了你或者是想要你身上的什麼東西?”
“單純想殺了我吧。“少年說的漫不經心,他甚至還有閒情逸緻去觀察睜著眼安靜的喝著魚湯的青書,就好似事不關己似得讓宋遠橋很想一巴掌拍過去。
“既然是這樣那就好辦了,等你離了這裡就放個消息出去,那些人就全過去了。”若是搶東西的話就難辦了,因為那些人會把這人的路線全部翻找遍,到那個時候,這個小小的農村就會迎來滅頂之災。而現在,這暗殺只是針對個人而言的話,那麼那些人就會直奔主題而去而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其他方面了。
少年的目光從嬰孩的身上移到了宋遠橋的身上,略微挑起的眉帶著幾分笑意,“你這是讓我去送死。”
“這本就是你一個人的麻煩,而不是我或者其他人的。”所以他並不覺得讓這人一個人送死有什麼不對的。
好吧,其實少年自己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對於那些滿口大仁大義捨己為人的道義,其實他更欣賞這人的態度,夠自私也夠真實。若是以往他就是順了這人的意也不錯,但這是非常時期,所以……少年暗中拉扯出的弧度含著幾許不為人知的惡劣和狡猾:“現在他們或許已經知道我身邊還有個同夥,若我獨自出現,你覺得他們可能會相信消息的真實性嗎?”
少年的話讓宋遠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雖然他知道少年的話也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性,但他不敢冒險:“那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少年笑了起來,眉梢眼角上揚出的弧度意外的好看:“後面的日子就有禮了。”
少年話里話外的利用之意太坦蕩,坦蕩到讓人很想一巴掌抽過去但卻硬是生不出厭惡之感,真小人永遠都要比偽君子要來的可愛許多。所以最終,宋遠橋也只是給少年一記冷冰冰的眼刀,之後,便把青書留在了農戶家裡,順便給了封留給張三丰的信,就和那少年一起離開了農莊。
一等他們到了某個城鎮,宋遠橋就立即讓那少年有所動作好讓那群暗殺者確定他們已經到了這邊,也不知道少年究竟做了什麼,總之那效果比之預想之中的還要好上許多倍。——看著黑壓壓的一片,宋遠橋表示這少年長的太嘲諷的一拉就是一大群啊。
“你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才招惹如此盛大的仇殺?”而且這些暗殺者的身手還都不錯,從他們的行為舉止也可以看出他們的訓練有素,有素到讓他們開始難以招架起來。
“做了什麼?”少年眼中流轉著的光芒灼亮而帶著幾分譏諷之意,看向暗殺者時冷冰冰的毫無溫度,“權勢相奪,還需要其他理由嗎?”
果然又是一個麻煩!他就知道路邊的小孩不能撿,當初爛好心發作撿回了一個太子,現在?分明已經冷眼旁觀了但還是被牽扯到這麻煩事中去,所以說人生總有許多無奈啊,尤其是他的無奈更多。
“你就沒有什麼屬下可以幫你嗎?”一群人他們可以殺了,二群人還是可以殺了,可是這沒完沒了的他們殺的完嗎?而且既然是權勢爭奪,那麼這人身後定然有著讓他人垂涎不已的權勢的吧?為何現在必須一人獨擋?
“屬下……”低低的喃喃道,少年的臉上恍惚一閃而過,不過隨即,一如即然的自信到狂傲,“不需要。”
不需……正處於快速飛躍狀態之中的宋遠橋腳下一滯差點就摔下去,所幸他旁邊的少年搭了把手。明明看著少年比宋遠橋還要矮上幾分,偏偏只是簡簡單單一攬,就輕輕鬆鬆把宋遠橋給圈住了,爾後在一顆樹冠之上落下。
腳下才有了可踏的地方,宋遠橋就微皺著眉頭退出了少年的懷抱,“自信是好事,但是自信過頭就不怎麼好了。”死撐著面子活受罪什麼的真的要不得啊,現在的狀態難道不是要幫手過來把事情全部解決了最為上策嗎?
對於宋遠橋的話並未給出置評,有些事情解釋太多也是無用的,少年只是在懷抱空了的時候眼中滑過幾絲淺淺的惋惜。——這人的手感還真不錯,並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般硬梆梆。
“你到底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見少年對自己的話不理不睬的,宋遠橋不由得冒出了幾分火氣。他可是被無辜牽扯進來的路人甲好不好?能不能儘快讓他從這些雜七八拉的事情之中脫身?他還要回頭去接他兒子呢。
“有啊。”對宋遠橋的怒氣並未放在眼裡,少年的表情依舊輕鬆而愜意的就跟他們現在並不是在逃命而是踏青似得讓人磨牙。
“怎樣解決?”
或許是知道再脫下去宋遠橋或許真的會爆發,少年這次倒是回答的很乾脆:“去找一個人。”
“誰?”只要能夠解決現如今的麻煩,別說是找一個人了,就是找十個八個他也樂意。
“蝶谷,胡青牛。”
“胡青牛?”宋遠橋有幾分驚訝,他倒是沒想到原來他們要找的是同一個人。不過縱使之前就知道他也不可能帶上青書一起,路上的暗殺者太多了。“你是明教的?”
“怎麼,怕了?”少年勾唇,望著宋遠橋的眼中帶著惡劣的譏諷之意。他見過太多的人,自詡是正義之士,在得知他是明教之人後就露出那種嫌惡的目光,然後,他就讓那些人永遠的瞑目了。
“怕?”對於少年給出的這個字皺眉表示不滿,宋遠橋甚至連目光都沒給少年半寸,幽幽的望向了遠方的天際,“為何要怕?”
“哦?”少年的眼中浮現出淡淡的興味,雖然兩人朝夕相處已有一個月有餘,但他們卻默契的沒有互通姓名,但從這人的氣質上他也可以猜測出幾分,這人定然是那些名門正派中人,所以,“你有自信可以完勝我?”
“沒有,也不需要。”從這少年的話語之中不難推測出來此時的少年已經受了重創,在重創之下依舊有這等功力的他還真沒半點自信可以勝。但他要完勝幹嘛?他又沒有興趣當個打倒邪教信徒的英雄。
“真不怕?”仔細觀察著宋遠橋的表情,少年卻怎麼也沒辦法從裡面找到半絲嫌惡或者害怕的蹤跡,所以,這人在知道他是明教中人後什麼反應都沒?難道他猜測有誤?這人並非名門正派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