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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一願完
“……刺客主謀有兩名,除去努達海之外還有一為江湖中人名為簫劍暗中帶著一些反賊潛伏牽制住暗衛,後被暗衛擒下此刻關押刑部大牢。此人一早已然跟蹤澤親王欲利用澤親王,被澤親王看破驅逐出府後竟一直窺伺機會會行刺聖上。經查證,在努達海刺殺和碩澤親王之前見過宮裡的一個小太監,經過宮婢臘梅證實那個小太監是令妃娘娘的人。在此同時,新月等人也見過不同的來自宮裡的人,有的是令妃娘娘的手下人,有些是……五阿哥的手下人。”
原來,那日五阿哥見小燕子被打入大牢之後覺得悲憤不已,想盡辦法救人卻連個面都見不著,那些奴才以“此是朝廷重犯沒有皇上命令任何人不得見!”來打發了他,無奈之下他只能借酒消愁。
但在之前胯·下治傷時太醫就已列下禁制,其中一樣就是戒酒,本就是嚴重的只有百分之一二的概率癒合個三五分了,現在被五阿哥這麼一折騰就什麼可能都沒有了,他徹底成了一個廢人。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成為廢人的打擊足以讓人萬念俱灰了,五阿哥也性情大變起來,整天泡在酒缸裡面,不再和以前一樣滿嘴仁慈善良,對待宮裡的奴才不是打就是罵,還總是疑神疑鬼的認定了宮婢們瞧不起他痴笑他,變著法兒折騰那些年輕貌美的宮婢,折騰殘了的就被他隨便尋個理由搪塞過去。底下的內務府中有令妃的阿瑪幫襯著,一時也沒人發現疑點。
時間久了,五阿哥竟把這些都怪罪在澤親王頭上,壓抑著的仇恨扭曲了起來,就這麼和也一起厭惡澤親王的令妃一拍二合了起來,在努達海事件之後就想到了利用這人,趁著皇上出宮的機會利用埋伏在皇上身邊的暗線放了新月等人進入造成混亂,方便努達海的刺殺。
氣色蒼白的乾隆坐在椅子上聽著底下奴才的回稟,手中之物被一遍遍摩挲著,大紅色的同心結編織,被雕刻的精緻的玲瓏骰子中含著一顆形態圓潤的紅豆狀寶石,晶瑩剔透色澤魁麗。
玲瓏骰子安紅豆。這本是他給伊安準備的禮物,還有那船,船上的一桌一椅都是名家雕刻,擺設方位、桌椅樣式、盆景樹木、珠簾顏色、房間格局……這些都是比照著伊安的喜好來做的,這是他補給伊安的生辰之禮,他已經在暗中準備了三個多月,想著今日給伊安個驚喜,卻不料被這一群東西給破壞了,他的伊安,至今都沒有找到。
不肯去想伊安已經身亡這個可能性,乾隆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玲瓏骰,怒氣勃發。這些人,無論是主謀還是從犯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三日後,朝廷大洗牌,內務府、禮部、戶部……各處機關都被罷黜多人,一部分人更是因其徇私枉法貪贓舞弊罪責重大而午門斬首,其中就包括了內管領魏清泰和宗人府的魏孝仁。
爾後,宮內又傳出令妃、五阿哥暴病而亡的消息,澤親王府的格格和尼姑庵的前格格也隨後相繼染病而亡。也在這個時候,曾因令妃而聖寵一時的福家遭遇劫匪劫殺,雖找不到屍體但按照現場來看福家夫婦肯定是在劫難逃。
同時,軍jì營帳里暗中送入了幾個啞jì,容貌皆毀了一部分,被劃為最低等軍jì,往日裡伺候伙夫等干粗活計的男人。刑部最深的牢房裡,關押著的全是罪大惡極窮凶極惡之輩,哪怕是在牢里也從不安分喜歡相互鬥毆,已經許久沒有新成員的他們在那一日迎來了幾個老少不一的犯人,整個牢房都開始興奮起來,盯著新成員的眼如同餓極了的狗,兇狠非常。
*
坐在宿舍的木凳子上,伊安有些木楞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那裡,傷口已經消失。緩慢的伸出手摸了摸,伊安的腦子一時之間還沒法子從死亡的陰影之中轉過彎來。
“恩人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難忘,定當盡力相還萬一。”言罷,皓禎的身影逐漸轉淡直至消失,臉上的神情安詳寧靜。
沉默的看著皓禎消失,伊安抿了抿唇,掏出小冊子開始詢問相關問題,得到了只要不死無論多重的傷口在回來後都會癒合的回答。
伊安:乾隆他……會死嗎?
老一:放心,他沒死。
伊安:他對我……是你們做的手腳?
這是伊安最在意的,被人用生命做代價來救下的那種震動久久無法平息,他想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份恩,無論那份恩是基於什麼情之上的都足以讓他銘記。
老一:天地萬物皆有一定規則,我們是陰界之神,能夠操作的只是亡魂而非生靈。
換句話說,乾隆救他是真心而非操縱嗎?手指點在了那個傷口之處,那股刺入的冰冷還如此真實,疼痛、死亡似乎還徘徊在心間。努達海的那一刀貫穿了乾隆的身體之後還能夠刺入他的體內,可見是用盡了力氣的,若非有乾隆擋在他的身前,那他現在就無法安然坐在這裡思考了,他欠了乾隆一條命,而且,只能永遠欠著了,因為他們相處兩個世界。
想著那個帶著血腥的吻,伊安悠悠的嘆口氣,他性向正常,被男人吻自然喜歡不起來但也無法去討厭,因為那人是乾隆。若說之前他只是把乾隆當成稍微熟悉點的人的話那現在乾隆在他心底上升到一定的高度了,因為這是除了父母之外第一個用生命救他的人。
不過,無論怎樣都好,他記住了乾隆但不可能一直去緬懷,重要的人只要壓在心底就好,相隔的世界讓他能做的只是偶爾的回憶和想念。生活依舊繼續,他還是高高興興的過下去方為大好。
伊安:你們說的獎勵呢?快點給我,給我之後好一拍兩散!
他可不打算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雖說是他種下的因,可也沒說那果要一直還啊,穿越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小冊子上久久沒有動靜,直到伊安思考著用針戳還是火燙時,頁面上才浮現了一行字:小一,這是你的業。
皺起了眉,伊安對這句話很是不解:什麼業?上輩子還是上上輩子的?我雖知有鬼神陰陽存在,但我從不認為過了輪迴還必須幫著上輩子還債,前世今生並不是一人,我只是現在的我。
老四:不是前世而是今生。小一,業並不僅僅是孽,一個人的一生總有必須走的路,而這業就是你今生需補齊的人生,缺少不得。你不是一直疑惑為何獨獨見不到你的父母亡魂嗎?其實他們一直在,但因你業障未清,他們近不了你的身,能夠做的只是在陰間往生台偶爾凝望。但你要知道,那往生台掌管往生輪迴,而你父母卻遲遲不肯入輪迴,這可不是長久之計。我們能夠做的無非只是強制性把他們帶離往生台保證他們魂魄之力不被消耗,但這不是根本之法,小一,他人你可以不管,但是你父母的遺願你可罔顧得了?
握著筆的手微微的顫抖,壓下眼眶中泛起的cháo熱,落筆,寫出的字有些扭曲變形:爸爸媽媽他們……還在?
老一:一直都在。
伊安:我還能夠見到他們?
老一:還了業自可相見。
伊安:不是為了誆我做事的謊言?
老一:吾等不得誑語,否遭萬雷之擊之刑。
深呼吸了好幾次,伊安才壓下了心中的激動,十幾年的願望終於在這一刻等到了希望,他有何拒絕之理?落筆,字字堅定:“好,我還!”
不管是孽是業,他都還。臉上的陰鬱一掃而光,笑容燦若陽光毫無半點陰霾之色,十幾年的心結就好像在最後一筆之後徹底放開,伊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
伊安:現在,我們來談談關於獎勵一事吧。
老一:……誒?!怎麼還要獎勵啊——
伊安:廢話,別以為你告訴我父母之事就可以把我糊弄過去,既然你們如此幫我那我對你們肯定有特別意義,或者我做的事情對你們有特別意義,既然如此,我完成一份遺願我要得到應有的獎勵,不過分吧?
老九:不過分不過分,放心,該有的獎勵自然有。小一,你看這樣如何?一份遺願一份獎勵,當然,若遺願難度過大的話自會視情況而增加特殊獎勵,怎樣?
伊安摸摸下巴:你們不怕我隨便找N個小鬼完成遺願來賺獎勵?
老二:小一,你還是不夠了解鬼魂一物啊。亡魂,由生入死,兩界之隔使得他們大部分都迷失了自己,能夠記住的寥寥無幾。而遺願這種事情對於亡魂的意義非同尋常,就算是記得,會強烈到願冒著魂飛魄散之險來懇求他人的更是絕少數的。
這樣啊,怪不得這個宿舍聚集了那麼多亡魂卻沒一人和他談過遺願這東西,他還以為做了鬼比較灑脫呢,原來竟然是這原因啊。不過:那我父母呢?我完成他們的遺願他們是否要付出代價?
老一:不必,這是你主動的。
這句話就像是顆定心丸消除了伊安所有的不安,聽著門外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伊安快速寫道:任務隨時恭候,現在,把我這次任務的獎勵給我,記得,是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