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你們有沒有人認識這上面的人?看仔細點,這人可是得罪了我們梁大人的重犯!”
原來那張紙是一幅畫,白紙黑墨,勾勒出一人的臉部素描,只是……伊安不自覺的用食指磨蹭著下巴,雙眼緊緊的盯著那副人物畫。圓圓扁扁的甩餅臉,粗眉,牛眼,厚唇,酒糟鼻……堅定的搖頭,伊安的表情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說出口的話也是字字句句清晰有力,扔地上都可砸個清脆的回聲出來。
“不認識!”他的確不認識這人啊,雖然這人下面寫著的大大黑黑又極其工整的“伊安”二字他是認識了二十年了,但世上同名同姓那麼多,他哪會全部認識?某完全選擇性遺忘了昨日才衝撞了某位梁姓大人出行隊伍的伊安無辜望。
多隆同志瞪眼,選擇性無視了伊安二字,比大爺還大爺的抬下巴一臉驕傲樣回到,“不認識!”大哥不認識他就絕對不認識,嗯嗯。某貝子心中的小人雙手環胸逼著雙眼用力點頭中。
倒是一旁的簫劍,滿臉傻愣的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不過被衙役打斷了,“再給我仔細看看,若是知情不報可就是包庇罪犯,那可是重罪,曉得不?”
多隆這人對伊安是沒脾氣可絕對不是好脾氣的人,本就是橫慣了的,再加上他的身份,哪裡會容得下衙役一而再的無禮?於是眼一瞪脾氣就上來了,“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耳朵聾了還是怎麼的,聽不懂人話啊!”
多隆的話讓查詢他們的衙役激動的漲紅了一張臉,立馬就招手叫來了四處找人的同僚們把三人給團團圍住,那問他們話的也就是領頭更是直接一把揪住了多隆的領子,“對,這聲音我記得,就是你這小子,絕對錯不了!”
此話一出,伊安才知道原來不是多隆那大爺的態度惹怒了這群衙役,而是這衙役聽出了多隆的聲音,沒辦法,昨日多隆可是大聲吼了一路。
還不等多隆說什麼呢,就聽見一聲“梁大人來了!”,周圍衙役就低頭哈腰的讓出了一條道,等那個梁大人來到三人面前後,領頭低聲下氣帶著逢迎的語氣開口,“大人,小的找到了昨日那兩個歹徒中的其中之一,還有一個想必正是剩下兩個中的一個。”
第16章 第十六章
這位梁大人長得倒是沒有一般貪官那種豬頭大耳,就那瘦弱的身材看著,若是和多隆站一堆的話別人肯定二話不說就認定多隆更像貪官。不過若是細看就可以看出,這梁大人的身材如此消瘦肯定不是缺了民脂民膏,而是被酒色掏空了那身體,面色萎黃雙眼耷拉明顯就是縱慾過度了。
“就是你這小子昨日撞了我的轎子?說,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就是這個伊安!”
梁某某說到昨日之事就氣的火冒三丈,本來嘛,他兒子大喜之日將近,第十三房姨太太也是嬌聲鶯語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他心情叫那個樂呵啊。卻不料先被兩個女人哭哭啼啼的瞎鬧活影響了心情,後又被兩個刁民沖了他的隊伍還害的他被壓的昏了過去,豈有此理!
梁延桂橫多隆可不怕,用力拍拍胸讓自己有氣勢一點,多隆就昂起脖子道:“大爺我性不改們坐不改姓,多隆是也。”
不料,梁延桂聽了多隆的話哈哈大笑了起來,等笑完了才用那雙比多隆還要小上幾分的眯眯眼把多隆從頭到尾的掃視了一邊,語氣嘲諷萬分,“你是說你說多隆貝子?笑話!你要是貝子那我就是親王了,哼,衝撞了本大人還敢冒充皇親國戚,老實招來,還有一個是哪個?”
手指從伊安和簫劍的臉上滑過,梁延桂對多隆的話嗤之以鼻。橫著走了太久,自認上面有貴人罩著的想法早就讓這位梁大人失去了該有的警惕和混跡官場的靈敏觸感。
當一個橫著走的人遇見另一個橫著走的人會發生什麼?自然是同性相斥火花四she了,只不過很明顯的,多隆的橫和梁延桂的橫屬性還是有所差別的,最起碼多隆蠻橫從不超過底限,雖然一直被他老爹罵著不爭氣不學好,但也從沒做過欺男霸女魚肉鄉民的齷蹉事情。是以,年輕氣盛的多隆拼不過混跡多年也是真正黑了心的梁延桂也是可想而知的,再加上現在人多勢眾的是梁大人這邊。
見對方來勢洶洶準備用暴力合作,多隆禁不住拉著伊安低語,“待會兒若他們動起手來的話大哥就走,以大哥的身手的話一個人肯定可以闖出去,不用管其他,若大哥願認下我這個小弟的話可去城東最大的龍源樓找我阿瑪。”
眸光微閃,伊安沉下了臉色。在這種關頭說這種話,如若不是多隆隱藏的太好,就是多隆真心想認他為兄,若是前者他自是不會管,但問題是……望著多隆身旁為多隆陳情的某鬼,伊安真心覺得他蛋疼,他知道鬼魂不能對他說謊,所以,他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多隆這個二愣子“一見鍾情”了?!
暗嘆了口氣,伊安微微靠近了簫劍,悄聲開口,“你剛剛說救命之恩湧泉相報,那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會拒絕的,對吧?”
簫劍也很上道,用同樣的音量悄悄回到:“只要不違背江湖道義,恩公讓在下做什麼都理所應當的。”
“那就好,我現在就給你個報恩的機會。”伊安勾唇,兩邊對稱的小虎牙尖尖露了出來,就仿若瞬間就撕開了斯文的面具進入了惡魔模式,也就是俗稱的斯文敗類。不過也就一呼吸的時間,再回首就又是那個文質彬彬的溫和書生樣。
“很簡單的,待會兒無論我說什麼你只要嗯一聲就好。你說過不違背江湖道義就是理所應當的,現在不會想要拒絕了吧?”見簫劍似乎還有意見要表達,伊安又迅速添上了最後那句話,堵得簫劍只能抱拳應試。
這邊,梁延桂見這三人私下裡悄聲細語的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氣的那是恨不得把這三個目中無人的刁民都給宰了,就連抬起指向他們的手都有些抖了。
“你們這三個刁民在密謀著什麼?老實招來,誰叫伊安?”這個冒充皇親國戚的小胖可不是梁延桂的心頭火,那個領頭的伊安才是,是以,今日好不容易逮到了從犯,他自然要趁機找到主犯一鍋端了,這樣幾日後兒子大婚他才會有個好心情。
伊安斷然往後一指簫劍:“他!”
簫劍木木回望:“……”
“哦?”梁延桂眯著眼盯著滿臉木掉了的簫劍看了半晌,試圖從這人身上找到昨日那個禍頭子的半絲蹤跡,無奈昨日他摔的太快根本連伊安一髮絲都沒看清,是以看了半晌都沒辦法肯定簫劍是否就是伊安。半晌後,梁延桂怒從心起,一把躲過身後衙役身上的懸賞狀,對照著簫劍開始看。
這時,伊安卻是一臉慷慨激昂,義正言辭的上前一步,指著簫劍鼻子就開口痛斥,“伊安!你說你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能夠這麼不明事理呢?梁大人為官多年勞心勞力可是難得的好官吶,他德高望重精忠報國,為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義氣那是比天還要高上三分,堪稱一代楷模百姓的父母,你說說、你說說你對這麼一個高風亮節的好官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呢,啊?!”
說罷,還一臉痛心疾首的用衣袖在眼睛拭擦了下眼淚,再抬頭時,看向梁延桂的目光那是感激愧疚到說不出來話吶,也不管多隆和簫劍滿臉的囧相,一把拉過多隆,對著梁延桂就是深深一個抱拳,似痛心疾首的微微撇過了臉。
“梁大人,小的小時候家境貧寒,家弟一場大病沒錢治,把腦子給燒壞了,總是瘋瘋癲癲的被人一騙就走,昨日冒犯了梁大人實在是罪過,還望梁大人看在家弟腦子不清的份上原諒他這次吧,梁大人你是那麼仁慈那麼善良,如此深明大義,必定不會和我等小人斤斤計較的,對嗎?”
是人都喜歡被誇,尤其是好大喜功的人就更喜歡挺這些奉承話了,梁延桂也不例外。伊安那一堆讚美之詞給堆砌出來的話讓他聽的那叫一個渾身舒暢啊,最後那一句更是讓梁延桂自我感覺良好的一揮手,十分仁慈善良深明大義的寬恕了多隆。
經過了伊安這麼一番痛訴,梁延桂那是半點懷疑都沒有了,再看看畫像上面的人,濃眉大眼國字臉,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啊。於是梁延桂真相了的一巴掌拍大腿,“來人吶,把這個伊安給我抓起來!”
“是,大人!”
梁延桂一發令,一旁虎視眈眈的把他們圍住的衙役們就沖了上來,人多雜亂,這就讓本來很容易的捉拿任務變得困難起來,而伊安,則拉著多隆光明正大的走出了包圍圈,對於被疊羅漢的簫劍那一聲聲響徹雲霄的呼救聲,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一個異常瀟灑的背影。
直到走出去很遠很遠,多隆才從伊安那一對仁慈善良中解脫了出來,滿頭問號的望著伊安,口氣遲疑,“大哥,剛剛我還以為大哥會用武力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