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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這些,乾隆只覺心思雜亂的不能自己。知己難求,若失去了伊安這個知己,他又要何時才能再遇見如此默契又讓他心生喜悅的人?
想到失去,乾隆突的煩躁起來,心沒辦法安定下來,直待晚間紮營休息時寫下一封書信讓暗衛送出,在下一瞬間就開始期待回信,一日日一夜夜的躁動明顯的連伺候的奴才們都一目了然,卻不知其所以然。
直到幾天後,乾隆接到了回信,寥寥無幾言但讓他怎麼看怎麼高興,提筆,又是洋洋灑灑幾頁紙的問候,待墨跡干透裝封后,這次乾隆叫了另外一個暗衛送信,並暗示上次那暗衛腳程太慢了,這次必須比上次的要快!
被嫌棄腳程慢的暗衛心裡大唱竇娥冤:皇上,奴才是暗衛奴才會輕功但奴才不會飛啊有木有?!快馬加鞭沒日沒夜的趕才能夠把別人需半個多月才能來回的路程在幾日後就折返,奴才真的盡力了T T。
被委以重任的暗衛心裡則是大力撓牆:皇上,奴才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足惜,但客觀條件不允許啊有木有?行軍都已經半個月了,這路程我就是跑死幾匹千里馬也沒辦法趕著比上一位仁兄快啊QAQ。
乾隆可不管這些,他只知道他覺得時間太久了等不及,於是在這位派出去後又坐下寫了一封信又招了一名暗衛送出去,如此往復才覺得心中抑鬱舒緩了一點。於是,伊安無語的望著桌子上堆滿的書信沉默,半晌,抬頭凝望真暗衛偽信差。
“回信已在一個時辰前送出。”所以你哪裡來就哪裡回吧,甭等回信了。
暗衛大哥也不知道是真沒聽懂呢還是假沒聽懂,總之就是一個勁的盯著伊安,眼裡哀求意味濃的讓伊安覺得自己不寫就是在欺負小動物,於是心一軟只得再寫一封,卻不知道,這心軟正是噩夢的開始,後面每隔一時辰就要回一封信,回到伊安手都發軟了終於來了脾氣,筆重重一擱,雙手環胸的瞪著第N個暗衛兄。
“你,回去告訴四爺,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就去抱抱美人調調情,少來膈應我!”特麼的兩小時一封每一封還都那麼厚那麼廢話,他讀的都快不認識字了,還尼瑪的要他沒封都回,回毛回啊,不知道他很忙嗎?!
暗衛:“……=口=”這麼彪悍的回話他該說嗎他?會被皇上一巴掌拍牆上摳不下來的!
避過了暗衛可憐兮兮的眼神攻擊,伊安一撩袍子就走,“總之別想我再回信了,他不睡覺老子還要睡呢口胡!”
好吧,暗衛筒子其實也覺得皇上這次是抽……唔,在意!對,太在意了。寫的信也多了些,他都看見伊公子拿筆的手指發紅了,筆拿在手裡都開始抖了,還滿臉疲憊,實在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嗯嗯,等見到了皇上就這麼回,再添上一些渲染色彩的話,皇上那麼關心伊公子肯定會體諒伊公子不回信的無奈的,也順便就體諒了他兩手空空的苦衷了。
不得不說暗衛筒子長期潛伏在乾隆身後對乾隆有了一定的了解,很好的抓緊了乾隆關心所在。一聽伊安手都發抖滿臉疲憊,乾隆怒斥了一頓無辜的暗衛後嚴肅申明:以後每十二個時辰一封回信即可,其他的只需交給伊安不用讓其回信。
被無辜遷怒的暗衛們一聽,心裡頓時鬆了口氣,雖然他們還是需要每個時辰就出走一名暗衛去送信,但不需要等回信就好,要知道他們裝可憐博取同情的招數要不管用了啊,伊公子不裝就要比他們可憐了。——神明在上,奴才們可沒有說接到皇上如此“厚愛”對伊公子而言很可憐!
第20章 第二十章
日子就在這種糾結的過程中流逝,直到乾隆到了木蘭開始秋圍,第一日竟就遇上了女刺客,乾隆大怒,隨後又樂了。對於那女刺客說的什麼夏雨荷還是秋百合的他根本不記得是誰,不過這女刺客不正是他提前回宮的最好理由嗎?
於是,乾隆一聲令下:回宮!對了,還有那個女刺客可不能現在就死,死了他就又要找其他理由了,多麻煩啊。於是,又一道命令出現了,好好醫治那女的,等那女的渡過危險後再帶回京城。
兩道聖旨相隔的時間並不長,兩相結合就讓許多人生出太多的心思了,彎彎繞繞的,又有幾人真相幾人腦補?
等回了宮,乾隆也沒管宮中諸多猜疑,換了常衣就準備出宮但他最寵愛的令妃卻在這個時候來表達她的溫柔關懷了,但不知怎的,平時覺得甚為貼心的關懷此刻讓乾隆覺得不耐極了,甚至在心裡隱隱生出了幾分厭惡,糙糙打發了人離開就要出宮,卻不料再次出現了攔路虎,這一次,充當攔路虎正是他最親近的弟弟——和親王弘晝。
“什麼事?”怎麼一個接著一個沒完沒了了?這眼看天色不早了,他還想和伊安一起用晚膳呢。
這弘晝是什麼人?哪裡會看不出乾隆神色間的不耐,要是平日裡他早就插科打諢了過去,但是今日卻一反常態,神色嚴肅的跪地請奏,“回皇上,奴才有事要稟。”
乾隆見弘晝如此正式,也就定下了心,讓弘晝起來後揮手讓奴才退下,只留下吳書來幾人伺候,“出什麼事情了?”
“皇上可還記得奴才說過伊安很眼熟?”
一聽見伊安兩個字,乾隆立馬關注了起來,“他出什麼事情了?”
此刻心神有些不穩的弘晝並沒有察覺出乾隆聲音中的關切,喝了口茶潤潤喉後,嘆息一聲才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那時弘晝覺得眼熟後就留意了起來,在某次去見過繼給十七叔的最小的弟弟時偶然看見十七叔的畫像,驚覺伊安和十七叔有著七八分相似,不由得派人去深入調查,才得知伊安身世竟還藏著秘密。
他十七叔年輕時就喜歡週遊各地,尤其是四川的名山大川更是足跡處處,後來患了腳疾才終日留在府中,但甚是留念週遊時光,遂派人請了四川蜀南竹海遊歷時相交一起焚琴煮酒的好友過府一敘。不料世事無常,那好友竟因愛妻逝世打擊過大而臥床不起,在他派人去請時已然過世,只留下一孤女,剛剛雙八年華,無依無靠。
於是他十七叔感念舊友之交便把那孤女接近府中好生伺候。一人懷念舊友,一人懷念先父,兩個相差了十多歲的男女有了共同話題後距離一下子就近了,又恰巧女子懷春,感恩十七叔的照顧使得她免受欺凌,一顆芳心暗許。
美貌少女暗含情愫真情切切,十七叔又如何捨得拒絕?再加上兩人朝夕相對,十七叔也早已動心,於是乾柴烈火,二人竟這麼不顧一切的相愛了。但紙包不住火,終究還是讓福晉知道了這事,本來也沒事,王爺嘛多個女人並不算什麼,封個格格也就罷了。
卻不想他十七叔竟突然逝去,福晉等人自然不可能多留個女人爭家產,沒名沒分的少女被趕出了府中,只是那時少女竟已然珠胎暗結。但女子孤身一人本就難活,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孩子?
於是在六個多月後流落長安時,那年八月十三該女子生下了一名男孩後當日就把那孩子丟在了長安咸陽的某個小鎮上,後被一對夫婦領養,那對夫婦正是伊姓。而想要證實伊安是否就是那孩子很簡單,幫那女子接生的產婆清晰的記得,那個孩子的腰左側有一盛放的龍爪花胎記,獨一無二。
焚香爐青煙裊裊,滿室生香。
乾隆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語,良久,才徐徐嘆出一口長氣,“你是說,伊安是朕的弟弟?”
“十之八九是了。”弘晝有些興奮,他的兄弟並不多,能夠親的就更少了。現在憑空多出那麼有趣的一個弟弟,雖說是十七叔家的但也是弟弟不是,更何況無親子是十七叔一生的遺憾,現如今遺憾得以圓滿,總是令人愉快的,“怪不得一見著他就覺得投緣,原來是流有相同血脈啊。誒,四哥,你說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問問伊安是否有那個胎記,若真是那我們也該早日相認,給伊安一個切實的尊貴身份,啊,你說是不是四哥?……四哥,你不高興?”
說了良久,弘晝才發現乾隆臉上的神色有些晦澀不明,絕對說不上是愉快。可是明明,四哥對伊安一直都讚不絕口的恨不得把伊安招到身邊可日日詳聊,現在只要伊安真是十七叔的孩子的話那最起碼可以封郡王之位,出入宮就有十足正當的理由了,四哥為何不高興?
乾隆也說不明白為何不高興,只要想到以往伊安對他的了解和他的默契只是血緣作祟他就十分不痛快,以前他想著若是伊安是八旗子弟的話就可入宮相伴,可現在他卻又不想伊安和他有血緣關係了,那種感覺讓他莫名的排斥,他想要的不是這種關係,他想要……想要什麼呢?
乾隆皺眉,他只覺得心中有一股渴望,但究竟在渴望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分明,或許只是錯覺吧。把心中的萬千思緒壓下,乾隆展眉,“若確定了伊安是十七叔的兒子那朕必然會還他一個他該有的身份,至於十七叔的福晉等人……”眼中冷光乍現,只要想到伊安這些人的孤苦無依正是這群善妒的女人造成的,乾隆就忍不住心中澎湃怒氣,“不必麻煩伊安了,他向來自由慣了肯定不喜歡被束縛,朕自會另尋他處修葺他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