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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安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嘴裡回了一句,“暴力解決問題那是最低端的手段,兵不刃血才是最高。”武力?開什麼玩笑?剛剛那是被包圍而不是迎面直擊好不好?就那厚厚的人牆根本開不出突圍口。而且這樣做一來糊弄了那個梁延桂,二來擺脫了那個簫劍,不是正好麼?
第17章 第十七章
聞言,多隆先是一愣,隨後雙眼就亮了起來,“還是大哥聰明。還有,大哥剛剛已經認了我這個小弟了吧?你說的,我是你家弟!”
“那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懂不懂?”不要一天到晚提這回事啊,他真的沒打算在古代找個弟弟。沒感情自然不需要,處出感情來了就會捨不得,這種為難事他才不做。
“大哥,人不能言而無信!”
伊安停下,轉頭看向多隆,墨色的眼平靜如海,看似溫和卻含著不能忽視的尖銳,“你倒是說說,幹嘛非得認我這個大哥?”他們都知道,多隆是貝子,而他,在這邊就是一個沒親沒戚無依無靠之輩,若是他巴著多隆攀親帶故的話可以理解,但現在卻是多隆死死巴著他不放。就算是有鬼作證多隆的真心他也忍不住懷疑其中是否有隱意。
面對伊安如同質問的話語,多隆只是傻呵呵的笑,摸著後腦勺望著伊安,有些大大咧咧的眉宇間卻藏著認真,“我特崇拜大俠高手。”
“我不是高手更不是大俠。”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高手?世界之大他只不過看下滄海一粟,哪裡敢認登上世界之巔?大俠?他可沒有一顆俠義之心。
“可你在我眼裡是啊。”說完,多隆還怕伊安不相信似得用力點了點頭來強調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好吧,就算如此。可是,“世上高人何其多,你又為何認準了我?”
“相交需緣分,世上高手再多,我看見的就只有大哥。”或許是眼緣吧,就和有些人只需要第一眼就會兩看相厭一輩子一樣,他第一眼就是覺得伊安可親。“而且,多隆雖不才但乘著祖蔭還是有些身份的,可給大哥做些依撐。”
多隆對知道他的身家背景伊安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是大戶人家,再怎麼多的緣分也不可能一點都不做調查,尤其是多隆他爹娘,有這麼一個異常“單純”的兒子,肯定是不查個清楚不放心的。
“依撐?”伊安瞥眼,“就和剛剛那樣的依撐?”就多隆這混混養連個京官都不相信他是貝子,還依撐呢?
“啊哈哈哈,這個、這個不是那個梁什麼的有眼無珠不識寶麼?”多隆撓臉乾笑,隨即又拉著伊安偷偷低語,兩隻眼滴溜溜的轉的賊兮兮的,“那個梁某某宮裡有人,一時之間動不了。不過大哥莫急,我慢慢戳,一戳一窟窿,總有一天他會被我戳下台的。”
無語了片刻,伊安終於被多隆這耍寶的小人樣給逗的笑了出來,其實有時候結交個真小人也不失為一向好選擇,尤其是這個真小人還不會小人到自己身上時就更好了,不是嗎?
更何況,排除了多隆有陰謀這個可能,結交下一個貝子總是有利無弊的。雖然說靠山山倒,但人嘛,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幾個靠山還是有必要的,畢竟京城可不止一個梁延桂,等遇上第二個第三個時,這利就尤為凸顯了。這樣想著的伊安直接就把乾隆這個最大的靠山給遺忘了個徹底,晃悠悠的跟著多隆去見多隆他爹。
龍源樓,城東最大最繁華的酒樓,店裡的特色酒菜一直深受富貴閒人的喜愛,雅間也是清幽安靜,掌柜笑容可掬小二熱情待人,一切都是不錯的。只是最近些日子,這龍源樓又出了個特色招牌——一嬌滴滴愛哭啼喜歡唱著艷情小曲兒的白yín霜!
伊安和多隆一腳踏進龍源樓就雙雙變了臉色,一個是為台上那個聲音嗲的讓人發悚還滿臉受氣包表情的白吟霜;一人是為台下黑眼圈濃重滿臉恍惚似愛非愛的盯著白吟霜的皓禎。
伊安摸了摸手臂,這大熱天的還打寒顫起了雞皮疙瘩,音攻太強大了點吧?還是說這年代的男人都喜歡這種柔柔弱弱不說就含淚一臉可憐兮兮猶如菟絲花的女人?
多隆撩了撩袖子,雙眼冒起了熊熊烈火,正如之前想的有些人第一眼就會兩看相厭,他和富察·皓禎這個腦子缺貨的人就是了。昨日見到大哥之前就是和這人打了一架心情鬱悶才會開口諷刺大哥。可天知道尼瑪的要不是白吟霜那女人一臉欲拒還迎的勾引他他會要那女人?煙翠隔裡面的頭牌嫣然可比她好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呢!
昨日之仇今日必報!袖子都撩了一半的多隆眼看著就要上前找皓禎干架,卻被伊安一把拉住了,“你阿瑪呢?”
被伊安這一問多隆想起了今日正事,連忙道,“對,大哥你先去見阿瑪,就在二樓東廂房,如若大哥不認識可叫小二帶路,小弟我先去報個仇!”
“如果你說的報仇對象是富察·皓禎的話就不必了,我想最近他都不會好過的。”就那黑的詭異的眼圈外加一臉懨懨如絕症的樣子,明顯就是心力交瘁,再看看他身旁那個冒陰氣的鬼魂,想必晚上不是鬼壓床就是鬼入夢了。
多隆的目光在皓禎憔悴無比的臉上溜了一圈,點頭放下袖子,“也對。走,大哥,我帶你去見阿瑪。”
唱曲的小台下,富察·皓禎雙眼盯著台上的白吟霜卻目光閃躲心神恍惚。前天他一見吟霜就驚為天人,那猶如天籟的聲音,嬌弱楚楚的容貌,令人憐惜的身世,美麗、堅強、聰明、善良、溫柔……如此美好的女子怎能令他不一見傾心?怎麼能夠不好好護著呵寵?
可只要一想到這兩日夢中所見,富察·皓禎就忍不住膽寒。他和吟霜終於雙棲,但阿瑪和額娘,整個碩親王府都血流滿地,那滾落的頭顱咕嚕嚕的響,一直到他的腳邊,圓睜的雙眼死不瞑目,泛起血絲暴突著似一聲聲的在質問著他為什麼。
為什麼為了一個女子要毀了整個碩親王府;為什麼碩親王府要因他們而屍橫遍野;為什麼碩親王府的人都死了他們還能幸福的活著;為什麼他們還不去死……富察·皓禎不明白,為何他和吟霜的相愛會害了碩親王府?他和吟霜的愛是如此純真而美好,怎麼可能會害死那麼多人呢?他不想這樣啊,他愛吟霜,愛她的純愛她的潔愛她的柔愛她的美,可是若為了一個吟霜而毀了碩親王府讓阿瑪額娘損命……不不,不會的,那只是夢而已不是嗎?只是噩夢罷了,他和吟霜的愛情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物,他們心存善念連奴才都友善相待又怎麼會害了他人呢?阿瑪和額娘可是碩親王府的王爺和福晉,怎麼可能會被滿門抄斬?不,不會的,碩親王府中的人都不會死,那只是噩夢,夢醒人散當不得真,他不該再去想的。
一遍遍的在心裡安撫著自己莫名的恐慌,富察·皓禎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就似真的已經說服了自己一般。卻在抬首間,映入眼帘的那個女子帶給他的心的震駭時依舊忍不住泛起一遍遍顫抖,所謂的真愛和抄家滅族的恐懼放在一起,逐漸的化成冰雪寒入心間。
第18章 第十八章
大雨傾瀉而下,噼里啪啦的擊打在屋頂,沿著瓦中的溝槽落下,構成一串串水簾,朦朦朧朧的如同遮蔽了天地,密不透風,這個房間就仿若一個大油罐悶熱到讓人反胃。
重新回到這個宅院的小慶子看了一眼汗濕衣襟的伊安,微微打千請安,“伊公子,奴才去取些冰來涼涼吧。”
“嗯,去吧。”半躺在竹榻之上的伊安把已經擦濕又蒸發乾了的絲帕扔入水盆中,正是六月底,一場雨後一場熱,尤其還不能穿短袖,這包的嚴嚴實實的衣服都快把他給蒸發了。“對了,把大門栓上,人都叫這屋裡來吧,這種天氣也不用守什麼了。”
小慶子領命,就下去取冰塊了。
這幾天都是這種天氣,一陣陣的大雨澆下,使得什麼東西都是濕濕的摸著不干慡,還悶熱的可以,就算屋內持續用冰塊降溫都沒什麼大作用,也虧得伊公子沒脾氣,汗濕青衫也心平氣靜的,還體恤他們這些奴才讓他們進屋一起涼涼。若宮裡那些個貴人主子要是熱成這樣,他們這些奴才就要遭殃成為遷怒對象了。
取了一盆冰塊靠伊安放著,幾個太監規規矩矩的垂首站著,四個侍衛站的比較遠,就挺直了腰背守在門口。
“放鬆一些,這雨下的讓人心慌,你們就別那麼嚴肅了,憋得慌。”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了片刻,最後還是小慶子站出來稟告道:“伊公子,主僕有別,奴才們不敢造次。”
“又沒讓你們不分主僕,只是不需要那麼……”伊安朝著那些個侍衛的身形比劃了一下,才用一個詞形容了出來,“直挺。”他可沒興趣興那套什麼人人平等奴才也是爹生娘養的這種理論,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生存準則,他無意去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