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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小燕子陷入了一見鍾情的女兒心態和自以為善良的愧疚心情中掙扎,那廂永琪卻在看見小燕子低頭後以為是被乾隆嚇到了,心疼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了小燕子那旗頭之上,還時不時的用責備的目光看向乾隆,仿佛乾隆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一樣。
乾隆對永琪和小燕子兩人的各種視線直接無視了,對於小燕子那句“皇阿瑪”是直接沒聽清,只是在看見兩人那一身新cháo的打扮後露出一絲嫌棄,趕緊把視線轉回,心滿意足的摟著永瑜洗眼睛,還是他的永瑜最俊俏!蹭了蹭永瑜,乾隆柔聲問到。
“永瑜,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要是聽力沒問題的人都可以聽得出乾隆的聲音中不含絲毫的質問,反而有一種“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我來幫你出氣!”的維護感,但永琪的強大就在於他的“與眾不同”,於是,一直認為自己是皇阿瑪最喜歡最重視最滿意的兒子的永琪理所當然的就把乾隆這一聲當成了對永瑜的質問和對自己的維護了,還沒等永瑜開口,就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搶先一步,嘴一張,一聲石破天驚的尖叫直入雲霄,簡直就稱得上是發自肺腑的痛徹心扉啊。
“皇阿瑪,您要為兒臣和小燕子做主啊——”
正等著永瑜開口的乾隆沒任何心理準備的就被永琪這一聲吼嚇了一跳,在感受到懷裡之人像是驚嚇似的抖了一下後,憤怒源源不斷的朝著永琪壓去,“永琪,你給朕閉嘴!”
永琪瞪大了眼看著乾隆,像是不能相信他那仁慈寬厚的皇阿瑪怎麼突然間對他那麼凶了,雙目之中滿滿的哀怨和責備,他的皇阿瑪變了,變得那麼殘酷那麼無情那麼蠻不講理!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天底下最仁慈的皇阿瑪會變得那麼殘酷那麼無情那麼蠻不講理?一定是九弟!一定是九弟對皇阿瑪說了什麼騙了皇阿瑪,才會讓皇阿瑪這樣對他!
想到這裡,永琪的目光移向了永瑜,其中濃濃的的質問,像是永瑜做了什麼天理難容之事,當然,像永琪這樣自認為自己所做的都是善良的會被天下人讚揚而永遠不會被責備的行動派是遠遠不會滿足於用眼光殺死你的程度的,於是,他直接開口了。
“九弟,你小小年紀怎麼就那麼惡毒那麼殘忍那麼無情?皇阿瑪那麼信任你那麼寵愛你,你怎麼可以居心叵測的蠱惑皇阿瑪陷害兄長?五哥自問對你不薄,還幫你對皇阿瑪說好話,怕你被皇后娘娘帶壞,還費盡心力的幫助你,你現在竟然這麼對我,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無辜中箭的永瑜非常無語的對上了一臉正義凜然的五阿哥,他是不是要回一句“我哪裡惡毒哪裡殘忍哪裡無情了”?而且待他不薄?呵,這人還真是腦補過份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吧?至於那個蠱惑和陷害……
“呵呵,五哥這是說的哪裡話?弟弟我何曾陷害於你?又何時蠱惑皇阿瑪了?這話可要說清楚,要不然傳出去了,弟弟可就百口莫辯遭受不白之冤了!”
“要不是你對皇阿瑪說了我們的壞話,皇阿瑪怎麼會這樣對我?皇阿瑪那麼仁慈那麼偉大,肯定會看穿你陰險的算計的!皇阿瑪——”
用一種“你沒救了”的表情看著永瑜,對永瑜的死不悔改表現出了痛心疾首的模樣,未了,還對著乾隆來了一次深情呼喚,試圖把那個“仁慈寬厚偉大”的皇阿瑪給喊回來。——我說叉燒五啊,你當這是喊魂啊喂!
只可惜,事實永遠那麼的殘酷——當然,這是針對永琪說的——他的皇阿瑪依舊對著他怒著臉冷聲呵斥,“永琪,你從小到大學了這麼多書就是學了這些?誣陷謾罵弟弟,妄自揣測聖意,不分是非好歹,糊塗!給朕回景陽宮把《宮規》《中庸》和《大學》各抄寫一百遍,不抄寫完不准踏出景陽宮一步!至於這個小燕子,把她送回延喜宮,讓令嬪交好規矩,這麼濕答答的像什麼樣子!”這個小燕子還要留著給永瑜玩,他就不做什麼了,要不然弄壞了玩具,永瑜生氣了怎麼辦?
雷厲風行的下達了處置,奴才們也十分速度的把這兩隻影響心情的東西拖了下去,只是眾人不知道的是,乾隆的話在小燕子聽來卻是另一種意思,在侍衛們挾著雙臂帶下去時,捂著臉呈現一種少女的夢幻,他怕我濕濕的著涼生病,竟特意派人把我送回去誒,對我那麼好,肯定很喜歡我,好高興啊~~
都腦殘外加自戀的兩隻非人類被帶了下去,永璂也趁機告退了,御花園剩下了乾隆和永瑜外加一堆伺候的奴才,乾隆由於剛剛的鬧劇一時間沒有開口,永瑜也若有所思的沉默著,剛剛還有些喜怒的臉一瞬間寂靜了下來,如同繁華落盡人空散的瑟然,絲絲難言的哀傷在盤旋。
看出了永瑜的不對勁,乾隆想了一圈,以為是永瑜不滿意他對永琪和小燕子的懲罰太輕,連忙開口解釋,“永瑜,阿瑪知道你不喜歡那個小燕子,肯定想留著慢慢玩,就沒動她,至於永琪,怎麼說他也是朕的兒子是大清的阿哥,禁足抄寫也就夠了,其他的就算…了……”
在永瑜面無表情的注視下,乾隆的話怎麼也說不下去了,那空洞的墨色之中,濃濃的冰涼滑過,那是無言的譏諷,是啊,他怎麼就忘記了,當初對永瑜的責杖之型呢?永瑜同樣是他的兒子同樣是大清的阿哥啊……
緊緊的抱住了永瑜,想要用身體間的親密來抵消被永瑜的冰冷拉開的距離,衣衫阻隔的溫度,如同永瑜包裹住的心,不願意傳遞給他最真實的柔軟,他有什麼資格去要求永瑜把他當成最重視的人呢?說什麼不准任何人傷害永瑜,但是就因為那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理由放過了對永瑜出言不遜的永琪,這讓永瑜如何去相信自己?
“吳書來!”
淡淡的喊著吳書來,乾隆的眼中是令人心驚的平靜。
“奴才在!”
“給朕擬旨,傳朕旨意,五阿哥頂撞聖駕、御前失宜,責杖五十大板以示懲戒!”
“傳朕旨意,五阿哥已及弱冠,不宜久居宮中,特賜府邸一座,待來年年初遷居入內!”
吳書來雖然對乾隆這突然的旨意很是驚訝但仍舊安靜的領旨退下了,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那位五阿哥對九阿哥的得罪之處何止一次?以皇上對九阿哥的感情,五阿哥早晚會被皇上放棄的,雖然,這放棄的時間有點早了。
聽見了乾隆平靜的下達的旨意,永瑜不可謂不驚,皇子本就滿十五就需出宮建府另有居住之處的,除了兩種人沒有例外,一種是被皇帝無視個徹底的皇子,那是忘記了;還有一種是被皇帝重視的皇子,那是被賦予重任的表現。而五阿哥到了十八還沒有出宮建府,很明顯的是屬於第二種了,而現在這第二道聖旨,明晃晃的是在告訴別人,五阿哥已經和那個位置無緣了啊,而且出宮竟然未封爵位,這樣的待遇,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意味著什麼,那是皇上的厭棄,那是一生無緣高位的標誌!
乾隆他下這樣的聖旨……是在告訴自己什麼?他想表達什麼?他對自己的重視?還是……在要著自己的信任?或者是兩樣都是?是,無法否認自己從乾隆對自己的態度中感受到了太多的在意太多的重視太多的喜愛,可是,他可以相信嗎?或者說,他對乾隆,還有能力再相信一次嗎?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被打亂了的心紛亂無序,各種心思折騰的永瑜頭疼,雙手緊緊抓住了乾隆的衣衫,永瑜閉上了眼埋入了乾隆的懷中,學著鴕鳥一般逃避這難解的結,就這樣吧,就讓他順著現在的態度過下去吧,不想特意去改變了,那樣太累,也不特意去逃避了,他快無處可逃了,就這樣順其自然吧,是劫是禍,終是躲不過的,他只要安排好一切退路就可以了……
而抱著永瑜的乾隆,什麼都沒說,只是順著永瑜的動作緊緊抱著他,永瑜的逃避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就算知道了,他也無法放永瑜走,無論如何,他都想要永瑜永遠的呆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乾隆的兩道聖旨在宮內引起的軒然大·波是可想而知的,雖然說皇上在兩年前就不再和之前一樣獨寵五阿哥了,但是對五阿哥也是沒有什麼不滿,也沒提讓五阿哥出宮建府這種話,是以,雖然各處都在猜測著是否九阿哥會奪去五阿哥所有的恩寵之事,但對於皇上對五阿哥的態度還是保持著觀望態度的,畢竟皇恩這東西是最不可捉摸的,誰知道下一刻皇恩何在?
但現在這道聖旨卻是皇上斷了他們所有的猜測,以五阿哥那種情況,說是恩賜府邸,但被杖責之後就被“恩賜”,其中的意味不可謂不明,若無意外,五阿哥這輩子是難登寶座了,頓時,幾家歡喜幾家愁,比如弘晝,比如福倫一家,當然,這兩家的心情是不同的,一為前者,一為後者。
而宮內,作為聖旨的直接接受人,五阿哥直接被這兩道聖旨炸懵了,渾渾噩噩的被侍衛執行杖責之型,又因為執杖的是乾隆特意派來的,自然不敢放多少水了,是以,五阿哥的這五十大板算是結結實實的實打實了,饒是他練了點武,這下子也有段時間折騰不了了,躺在床上唉唉叫疼,五阿哥覺得他的身體疼,他的心更疼,像被數萬把尖刀刺入心扉,撕心裂肺的疼。皇阿瑪,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這麼無情這麼殘忍的對我?哦,小燕子,我善良美麗的小鹿,現在我只剩下你了,小燕子~~
至於令嬪娘娘,在延喜宮內收到宮婢冬雪說的這個消息後,氣的連掩飾都不能的當著眾奴才的面摔碎了一地瓷器,銀牙緊咬,秀美端莊的臉上殺氣騰騰,平時專門送秋波的眼睛此刻也正是刀光劍影的令人膽寒。這五阿哥也是個扶不起牆的,竟然為了個小燕子頂撞皇上,幸好只是御前失宜,要是不小心讓皇上看出他對小燕子那不正常的感情,那可就真的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了,要不是自己沒有阿哥,哪裡還需要勉強自己去為這些沒腦子的人傷腦筋?!不行,還是自己生的比較好掌握,她必須想個辦法把皇上的恩寵勾回來,這五阿哥,說不得什麼時候就真正靠不上了。
轉悠著來回踱著步子,思忖再三,令嬪還是決定用宮裡妃子最常用的手段,找些年輕漂亮的婢女來吸引皇上,這樣皇上就會感動她的善解人意多多留宿延喜宮了,就算不甘心,但想著皇上那喜新厭舊的脾性,她也只能忍住心裡的不甘了,自古帝王多薄倖,哪裡能夠希望永久的專寵呢?自己找來的總比皇上自己去找的要好些,至於那些女人,哼,從自己宮裡出去的,不愁自己掌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