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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你沒受傷吧?你……小心!”
一道寒光閃入了永瑜的眼,定睛就發現了那個老太婆已經持刀逼近了他們,而背著著他們的乾隆並沒有發現著臨近的危險,來不及思考,永瑜只能憑著本能的反應,用盡力氣把乾隆往旁邊推去,只是時間太過於短促,才把乾隆推的往旁邊踉蹌了兩步脫離了危險範圍,永瑜自己卻是已經來不及躲避,冰涼沒入了體內,永瑜只能感覺到一陣劇痛從胸口蔓延開來,天旋地轉的昏眩隨即就把他淹沒。
才站定的乾隆看到的就是尖刀刺入了永瑜胸口的一幕,那濺出的血液染紅了他的眼,鋪天蓋地的恐懼把他淹沒,一瞬間,嗓子裡面乾乾的,連喊叫都不能,眼中的永瑜像是被放緩了無數倍一樣慢慢的滑落,那閉上的眼,就仿佛永遠都無力再睜開,蒼白的小臉在血色的映襯下更顯脆弱,似乎下一秒就會隨風而逝……
“永瑜——”
終於能夠喊了出來,乾隆的眼中看不到虎視眈眈的刺客也看不到已經趕到的侍衛,跌跌撞撞的摔坐在永瑜的身邊,顫抖的雙手根本就不敢去觸碰永瑜,生怕下一秒就會出現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永瑜永瑜,你醒醒,永瑜,你答應過阿瑪不會離開阿瑪的,永瑜……”
雙手在微涼的空氣中重複著伸前又退回的動作,乾隆腦子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麼又能夠幹什麼,只能無措的重複著蒼白的語言,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樣,無淚的哭泣。
“快,孫太醫,快看看九阿哥……”
暗衛把直接拎過來的孫太醫推到了永瑜的面前,急聲的說的,他們這些暗衛是把皇上對九阿哥的在意都看在眼裡的,如果九阿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不說他們這些護主不力的人,可能所有的隨行人員也會被瘋狂的皇上全部遷怒除去的。
孫太醫自然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顧不得自己的喘氣,連忙細細的把脈檢查,在大概的檢查之後,也只能做一些有限的治療,手邊無論是工具還是藥材都不夠,而且九阿哥的治療也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
“皇上,九阿哥需要一個乾淨的地方馬上治療,皇上!”
“治療……”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孫太醫的話讓乾隆混沌的大腦恢復了些許的清醒,對,治療,永瑜不會有事的,他不會離開朕的!乾隆小心翼翼的抱起永瑜,對著剛剛才趕來的縣令丁承先開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帶朕去最近的地方!”
“嗻、嗻!”連連點頭,帶著乾隆趕往了自己的府上。
把永瑜輕輕放在床上,乾隆坐在床沿,視線一刻不離永瑜,抓著永瑜的手有些顯而易見的顫抖。
“孫太醫,朕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永瑜救回來,如果永瑜……不,朕不准有任何的如果,永瑜必須活下去,必須!”是的,他不准出現任何的意外,永瑜不能離開自己,不,是自己不能,自己離不開永瑜,他是天子,金口玉言,他要永瑜活,永瑜就必須活下去!
擦身
柔軟的床上,永瑜緊閉著雙眼躺著,臉色蒼白,沒有半絲的血色,落在乾隆眼裡,那白色,透明到了刺目,指尖輕輕觸碰著永瑜的臉,那冰涼的溫度,幾乎把他凍傷,儘管孫太醫說永瑜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可是他還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慌,手,不敢離開永瑜,沒有自身確定著永瑜的存在,他就無法放心心中的不安。
傳染上了涼意的指尖輕輕的勾畫著那早就銘刻於心的容顏,乾隆低低的呢喃著那個名字,永瑜……似乎只要叫著這個名字,心就不可思議的柔軟了下來,永瑜永瑜,以後的人生,陪著阿瑪可好?
他本以為他到最後能夠控制住他的心的,他一直告訴自己,在永瑜大婚前的這段時間就是自己最後的放縱,可是當目睹尖刀刺入永瑜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恐懼把所有的猶豫和躊躇淹沒,他只知道,如果這次,他可以再次握住永瑜的手,那麼他將永遠都不放開,哪怕這份感情帶著與生俱來的罪孽,哪怕這份感情有著於世不容的不論,哪怕這份感情全天下都反對,他都不想放開了,他寧願擁著永瑜一起沉淪地獄,也不想站在遙遠的彼岸只留下回憶獨自追思。
“阿瑪……”
低若蚊蚋的聲音在乾隆聽來是如此的清晰可辨,驚喜的看著永瑜睜開的雙眸,乾隆低低的叫著,嗓音中有著絲絲的顫抖和害怕。
“永瑜……”
還朦朦朧朧的視線卻可以把乾隆的顫抖看的清楚,那想要伸向自己卻又帶著不敢相信的恐懼縮回去的手,明晰可辨的顫抖像是牽連入心,讓永瑜的眼眶湧上了酸澀,cháo熱漸漸濕潤了他的眸。
忍住了牽扯傷口的痛,艱難的抬起手,握住了乾隆的手,握上的那一剎那,安定替代了顫抖,永瑜只感覺到,那手立刻的反握住了自己,堅定而強勢。
“永瑜,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緊緊的握住了永瑜主動握著自己的手,帶著不可更改的決心,永瑜,你可知道,這手,握住了,就再也不可能放開了!
乾隆那流於表面的害怕讓永瑜有些無措,最終,他只是安靜的任由乾隆握著自己的手,嘴裡,重複著叫著阿瑪,似安撫著眼前之人的不安。
永瑜感受著那份空氣中的顫抖,眼前的皇阿瑪脆弱的讓人心驚,沒有了往常的冷硬和高高在上的君臨,只剩下比普通人還要多出的軟弱,這種軟弱,自己是第二次看見,而皇阿瑪的兩次軟弱,恰恰都是因為自己,這樣的認知,讓永瑜柔軟下來的心愈發的柔軟。
“對了,孫太醫,永瑜,你等等,阿瑪讓人馬上叫孫太醫來!”等激動的心情緩和了下來,乾隆也終於想起了正常的流程,揚聲讓房間外面侯著的下人去叫孫太醫,很快的,本就住的極近的孫太醫就帶著工具過來了,細細的檢查過後,孫太醫說出了讓所有人都放下了心的答案。
“稟皇上,九阿哥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氣血不足需要長時間的調養,傷口在癒合前也不可碰水,需要每日換藥,還有……”
“還有什麼?”本來已經放下的心在聽見了這個還有後再次提了起來,“難道這傷口會給永瑜的身體留下什麼隱患嗎?孫成,你不是說刀子並未傷及要害嗎?!”
“皇上切勿擔憂,刀子由於角度問題偏離了心口,未傷及心脈,只是失血過多,再加上九阿哥的體質,奴才恐怕九阿哥以後的體溫會終年低於常人,不過只要注意保暖就無礙了。”
“只要注意保暖就好?”
“稟皇上,正是如此!”
那就好!乾隆鬆了口氣,只要永瑜沒事就好,至於永瑜的保暖工作,他自然會好好注意的!
“你說永瑜氣血不足需要調養,那這裡有所需藥材嗎?”
“稟皇上,這裡的藥材齊全但不如宮內的珍貴有效,只是九阿哥的身體需要靜養一段日子,不宜有所動作!”
“那好,你給朕儘量用最好的藥,等永瑜的傷口癒合後再動身回京!”
“嗻。”
就這樣,永瑜再次的過起了重症病人的臥床生涯,被迫壓在床上不准動彈的永瑜苦笑不已,才三年不到,他倒是和湯藥有緣的很吶,身體才調養到了被太醫准許可以不喝藥的地步,這就再次重歸湯藥的懷抱,垮下臉看著送到嘴邊的藥,滿是嫌棄,這個時候的永瑜,不由得懷念起西藥的便利來,小小的顆粒一吞就完事了,哪裡需要這般的澀口?最主要的是……
“阿瑪,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永瑜再一次的強調著這個要求,就算這湯藥已經調和了味道,可他還是對這東西非常的不喜,抱持著早喝早完事的念頭想要一口氣喝下,可他的皇阿瑪卻每一次都一勺勺的餵他,把喝藥的時間拉長了。
“不行!”乾隆再一次拒絕了永瑜的這個要求,拿著勺子的手執著的抵著永瑜的唇,一副永瑜不喝就不放下的樣子,讓永瑜無奈張口,一口口的喝下了一小碗湯藥。
等永瑜喝完了藥,乾隆拈起了一顆讓人特意去買來給永瑜過味的蜜餞遞到了永瑜的嘴邊,看著永瑜習慣性的先伸出了粉色的小舌在蜜餞上試探性的添了一下,那不經意間的觸碰,濡濕的柔軟,讓乾隆的眸色暗了下去,呼吸在一瞬間錯亂了節奏,隨即就恢復,無人知曉的失態。
“唔……阿瑪?”
嘴裡吃著蜜餞,永瑜模模糊糊的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不明白為何乾隆會突然間用手指磨蹭著他的唇,痒痒的,不難受,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永瑜這裡沾到了藥。”
神色如常的說著,乾隆煞有其事的用手指在永瑜的嘴角揩了一下,證明他所言非虛。
“哦。”
懵懂的點了點頭,永瑜不在去糾結這個問題,專心的開始把嘴裡的湯藥味過去。沒有看見,那坐在床邊的男人深邃的眼神,點燃著簇簇火苗,炙熱的令人心驚。
天色漸晚,等到了就寢的時間,永瑜才發現,喝藥問題其實並不是最令他頭疼的事情,因為此刻他正面臨著更加頭疼的事情,那就是沐浴。
深秋的天氣已經稍感寒冷,按理說,隔天洗澡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對於永瑜這個習慣了天天洗澡的人來說,一天不洗澡那簡直難受的緊,渾身好似有蟲子般的癢,但他的傷口不能夠碰水,這就意味著他無法泡澡,最多也就只能用濕巾擦拭一□體,擦拭就擦拭吧,永瑜也不是不分狀況的人,非常時期也只能將就了,但現在的問題是,幫他擦拭身體的居然是他的皇阿瑪!!
看著那個興致勃勃的準備著想要幫他擦拭的乾隆,永瑜嘴角抽了抽,誰來幫他阻止這個男人啊喂!紀師傅、傅大人,你們難道不認為一國之君幫他人擦身子太有失國體了嗎?!——紀師傅和傅恆大人表示皇上遇上您九阿哥從來就不認識“國體”這兩字!
“阿、阿瑪!”望著越來越靠近自己的乾隆,永瑜忍不住出口制止,“這種有失身份的事情讓底下的奴才們來就好了,不敢勞煩阿瑪!”
“永瑜想讓別人看你的身體!”永瑜的話才說完,乾隆的臉就黑了,不加思考的話出口,讓永瑜呆愣了片刻隨即黑線,喂,你把我當成你嗎?喜歡隨時隨地找人滾床單這般的沒有節操!
乾隆可不知道永瑜腦子裡面再次把他杯具了,只是趁著永瑜發愣的片刻功夫,抓緊時機,注意著不讓自己碰到永瑜的傷口,快速的就解開了永瑜身上的衣服。因為養傷的原因,永瑜此刻只著了最貼身的衣物,於是乾隆很輕易的就剝光了永瑜的上半身,空氣中傳來的涼意讓永瑜縮了縮身體,乾隆那落在身上的專注目光,更是讓永瑜忍不住拉過被子想要遮蓋,只是被乾隆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