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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吳書來越縮越小努力薄弱自己的存在感的時候,養心殿內突然出現了一名男子,一身暗色勁裝,領口繡著血色“御”字,是隸屬於乾隆獨有的暗衛,此刻,正恭敬的跪在永瑜的面前,雙手平攤一份密信,“稟告九阿哥,這是皇上讓奴才交給您的!”
永瑜挑眉,有些驚訝的接過了暗衛遞過來的密信,乾隆給他的?是什麼?需要用的著暗衛的,一般都是秘密任務,乾隆他到底想幹什麼?若有所思的拆開了密信,視線接觸到了那紙上的內容,猛的一驚。
坐直了身子,永瑜快速的把那幾張紙瀏覽了一遍,看完後重新折起放回了信封內,把信封放在桌上,永瑜食指輕敲著桌子暗自思量,剛剛那些正是他一直讓人盯住的令妃、小燕子和五阿哥三人近日詳細的資料,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見了誰都一一記載在內,比自己查的要詳細許多,只是,乾隆這是什麼意思?
目光不自覺的掃到了還跪在那裡的暗衛,永瑜一愣,“皇阿瑪還有事情要你告訴我?”若沒事的話,在把密信交給他後暗衛就該消失到暗處去了。
“是的,九阿哥。”暗衛從暗袋中摸出一個錦袋交給永瑜後繼續回到了原處跪著,“這是皇上讓奴才轉交給您的,並讓奴才告訴您,想做什麼直接吩咐奴才們就行了,無需先行稟告皇上。”
沉吟片刻,永瑜握著那個錦袋沒什麼表情的對著暗衛揮揮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嗻。”
下一瞬,養心殿內就不見了那個暗衛,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暗衛就在養心殿的暗處,只要有需要,暗衛就會出現。
抓著那個錦袋把玩著,永瑜的目光深而遠,平靜之下的晦澀無法明辨,如同風浪之前的海面,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吳公公。”
“奴才在。”
“你說……”緩緩的把手中的錦袋舉起拎到半空和視線持平,“這裡面會是什麼?”
吳書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九阿哥,那張和皇上只有五分像的臉上卻有著和皇上相似的深沉,平平靜靜的無法探尋其中的真實,垂下眼帘,吳書來回答的很保守,“稟九阿哥,奴才猜不出。”
“是嗎?”對吳書來的這種回答並無任何的不滿,裝似可惜的嘆了一口氣,“連伺候了皇阿瑪這麼多年的吳公公你都猜不到的話,那我就更加猜不到了。”說完,還偏了偏頭,一副“真傷腦筋”的鬱悶樣。
吳書來默,爺啊,皇上沒有讓你猜啊沒有!!這本來就是給您的東西,您想知道是什麼直接打開不就得了?!
像是聽見了吳書來內心的咆哮,永瑜可愛的聳了聳肩勾唇微笑起來,“算了,我還是打開來看吧。”
解開了明黃色的繩結緩緩拉開了袋口,手掌攤開,把袋子倒過來對著攤開的手掌慢慢倒了倒。
“啪——”
輕微的聲音響起,從錦袋中掉出了一塊玉佩,幾乎占據了整個掌心的玉佩通體雪白,晶瑩剔透,有一種冰冰涼涼卻又暖暖的感覺,很矛盾,卻又讓人覺得該死的合理。
捏在手中,手指輕輕的婆娑著玉佩,目光細細的端詳,圓環的玉佩中間是一條五爪龍騰天躍起,口中嬉戲著玉珠,腳下踩著瑞雲,無處不顯尊貴的精緻,這個,又是什麼?
永瑜不知道,但吳書來卻是在第一眼就看明白了,這塊玉佩,是當初聖祖爺給陛下的,一直都是陛下最重要的貼身物品,也是陛下用來命令所有暗衛的玉符,有了這塊玉佩,陛下的那些私人勢力都可以收入掌下,粘杆處、御林軍……都可以用這玉佩發號施令,這玉佩的重要性不可謂不大啊,就連當今太后,也只是見過這玉佩幾次,更別說是別人了。
只是現在,皇上把這麼重要的玉佩給了九阿哥,這其中的意思,就太明白了啊,就連江山都不介意共享嗎?皇上對九阿哥,真的能夠止步於父子就滿足了嗎?現在還好,九阿哥才十一歲,等九阿哥十五歲婚配時,皇上,他真的能夠忍住眼睜睜的看著九阿哥娶妻生子?
暗地裡長嘆一聲,吳書來放下心中的擔憂,算了算了,主子的事情他這個奴才就不瞎想了,他只需要好好的完成主子的命令就行了,其他的,他相信皇上會處理好的……
“吳公公。”
正處於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呢,吳書來就聽見了九阿哥的叫聲,猛的一個激靈,立刻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
“奴才在!”
永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就被吳書來臉上那類似於拜見國家主席一般莊重的神色嚇了一跳。爺只是喊了你一聲,用得著這般莊嚴肅穆嗎?
“吳公公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稟告九阿哥,這是玉佩!”吳公公回答的那叫一個嚴肅認真正氣凜然啊,只差沒有目光炯炯的盯著永瑜來表示他的回答是如此嚴肅了。
“……”永瑜深深的注視著垂著頭的吳公公,半晌,拿著玉佩的手一抖,光滑的玉佩從手指間滑落,很快就要脫離手指範圍,嚇的吳書來一身冷汗。
“九阿哥當心玉佩啊——”
“嗯?”千鈞一髮之際,永瑜的另一隻手穩穩的拖住了玉佩,似笑非笑的看著吳書來,“吳公公不是說這只是玉佩而已嗎?就算不小心碎了,我想皇阿瑪也會體諒的體弱的永瑜一時的不小心的,對嗎,吳公公?”
那個“不小心”三個字說的那叫一個意味深長啊,而最後那三個字,萬轉千回的讓吳書來的小心肝顫了不知道多少回,威脅啊,九阿哥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可是,就算是威脅他也不能夠說啊,苦著臉對著永瑜,吳書來說的萬分委屈。
“九阿哥,不是奴才瞞著您,可是這玉佩事關重大,還是皇上親自對您說為好。”
仔細的觀察著吳書來的神色,發現吳書來的認真後永瑜也放過了他,“算了,不能說我也不逼你了,等皇阿瑪回來後我再去問吧。”
吳書來這人,對乾隆是忠誠的,而乾隆也命令過他對自己不得隱瞞,既然在這種命令下都不肯開口,要不然就是乾隆秘密禁止的,要不然就是如吳書來所說的,這玉佩事關重大,不能隨便開口,而根據吳書來在看見玉佩時閃過的震驚來看,第二種的可能性十分之大。只是……這樣一來,永瑜就更加頭疼了,乾隆這種越來越重的寵信……
算了,不去想這種令人糾結的事情了,還是來想想其他可以讓心情好一點的事情吧,比如說,剛剛那封密信裡面的信息。想到那裡面有幾個消息,永瑜就忍不住想笑,令妃她竟然想要從宮外找幾個美貌女子來勾引乾隆已達到讓乾隆體會到她的溫柔解語重邀聖寵?唔,不得不說,按照乾隆的好色性子還是極其有可能成功的,當然,還排除這兩天乾隆抽風的留宿養心殿不臨幸後宮的可能才行,要不然乾隆不臨幸後宮的話,無論多少美貌女子都白搭啊,不過這個“要不然”後面跟著的可能性為負數,乾隆能憋住兩天不去後宮在他看來已經是極其不可思議了,畢竟是個出門都閒不住的男人。
永瑜並不知道,實際上乾隆並不是就這兩天沒去後宮,而是在明白自己的感情後就沒去了,甚至在明白之前,去後宮的次數也是少的可憐,而且去了還沒辦成事,不得不說,在這方面,乾隆挺杯具的,誰讓他花心的形象早已被永瑜深刻入心難以更改了呢!
完全不知道乾隆被自己杯具了的永瑜想起了另一個更加有喜感的消息,應該被禁足景陽宮的五阿哥永琪和被地痞流氓堵住非禮的夏紫薇今天在街上“唯美”相遇,而且看資料顯示,兩人對彼此都有不小的好感,估計是因為事情和劇本偏離太大,而使得五阿哥還來不及為他的燕子守貞吧,所以才會在遇見夏紫薇這個長的不錯又傾心相許的女子後有倒戈的意向。
於是,本來還珠格格的劇情裡面那個在一方不知情的情況下認父差點認到床上去的行逕到了這裡,就變成了在雙方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兄妹差點滾上床的洗具嗎?當然了,前者那是紫薇花不願意,後者那肯定是因為還沒時間滾,畢竟兩個都是秉持著“真愛無敵”意念的人。
永瑜摸了摸下巴思忖,為了確保自己在這場戲中的勝利者的地位,自己要不要推波助瀾讓這對有情人的感情更深一點呢?也不需要太深,只要在他們知道彼此的身份之前,落下個“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地步就行了!
交賦信任
乾隆和紀曉嵐傅恆等人商定完這一次微服出巡的名單後回到內室,看到的就是一手撐著下巴,雙目放空,另一隻手百無聊賴的婆娑著玉佩的永瑜,旁邊的桌子上是一封密信,估計是他讓暗衛幫永瑜收集的資料吧。
放輕了腳步走過去,乾隆把還在發呆的永瑜抱起來,自己在永瑜一開始坐的椅子上面坐下,摟著永瑜親昵的蹭了蹭,“永瑜是不是無聊了?再等等就可以南下了,永瑜再忍些日子啊。”
低沉悅耳的嗓音中有著明顯的安撫,在永瑜的耳邊徘徊,熱氣呼的耳朵痒痒的,縮了縮脖子,永瑜放飛外太空的思緒也全部歸位了。
“阿瑪,這些……”指了指桌子上面那封密信,“為什麼要給我呢?”
濃濃的疑惑,永瑜揚起頭望著乾隆,表情中絲絲的茫然,難道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樣,乾隆準備把自己的老婆兒子都給自己折騰著玩嗎?這樣的寵溺和縱容,重的讓他心顫。
“為什麼?”乾隆的視線從信封上面淡淡掃視了一眼,對於永瑜的疑惑,回答的理所當然,“永瑜不是想要這些嗎?既然永瑜想要,阿瑪自然要幫你啊。”
“可是……”
“可是什麼?”把永瑜的急躁看在眼裡,乾隆低著頭望入了永瑜的眼中,直直的,不讓永瑜避開,一字一字,慎重的找不出一絲的謊言跡象,如同水滴石穿的恆久,悠遠綿長卻永不改變,“無論是什麼,只要永瑜想要,阿瑪就給!”
握著玉佩的手掌猛的收緊,圓潤的邊陷入了掌心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鈍鈍的刺疼著的似乎不止手心,牽連入身,絲絲縷縷的滲入,匯聚到了那個一直跳動著的地方,一下一下,隨著跳動疼了起來。
“阿瑪,這玉佩,又是什麼?”
一個字一個字,緩慢的從嘴裡吐出,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似千言萬語凝咽,說的無比的艱難,對於那個答案,永瑜的心開始生出了恐慌,他希望,他的猜測是錯誤的,因為只有那樣,他才可以告訴自己,乾隆說的乾隆做的都是謊言,只是下一刻,乾隆的回答狠狠的擊碎了他的壁壘,讓他無法從支離破碎的堡壘中逃離這個男人下的名為寵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