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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咆哮完,卻發現那班衙役還在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好似完全沒聽見她的命令一樣,福晉氣急,眼中閃過了陰狠之色,“你們這些奴才狗膽包天了,難道沒聽見我的話嗎?小心我讓王爺要了你們的腦袋!”
於是,從這點看,皓禎不愧是這個福晉教出來的,同樣的喜歡無視他人,也同樣的喜歡咆哮,更加同樣的,是完全的自我中心,不知道用腦子想想遇見的異常情況。
“你們、你們這些狗奴才,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見那些衙役還是一動不動的,福晉憤怒的咆哮完這句後,才讓身邊跟著來婢女趕快去請大夫,衙役們看了一眼沒有出聲的乾隆三人,發現他們沒有阻止的意思後,就放任了婢女的離開。
而福晉,面對著恐懼著哭泣的吟霜一臉柔色,深情脈脈的望著被皓禎抱在懷裡的白吟霜,神色有些痴迷,“吟霜,可憐的吟霜,額娘讓你受苦了,別害怕,額娘馬上派人去找大夫,你不會有事的,你是額娘的女兒,大清正正正宗宗的格格,你不可能會有事的……”
砰——
一聲拍案驚醒了陷入了自己世界中的福晉,福晉轉頭,就看見了一臉震怒的乾隆,碩親王福晉立刻驚慌了起來,忽又想起她剛剛脫口而出的話,臉上的血色一下子退的乾乾淨淨,無力的癱倒在地,驚恐萬分。
“你剛剛說,這個歌女是格格?”
乾隆的語速很慢,一個字一個字的在福晉的心裡拖曳出了更深的恐懼,逐漸加深的陰影,籠罩著福晉的周身,讓她覺得渾身發冷,手腳僵硬的無法動彈,連嘴巴,也開開合合的不知道說什麼。
“不,吟霜怎麼可能是格格?怎麼可能是額娘的女兒?”皓禎的吼聲猛的在安靜的大廳中響起,白吟霜已經被他放在了地上,富察·皓禎一個箭步來到了跪倒在地的福晉面前,抓著福晉的雙肩使勁的搖晃著,“額娘,你說啊,你告訴兒子,吟霜不是你的女兒,不是我的妹妹,你說啊——”
因為皓禎的話,福晉的恐懼停滯了下來,驀的雙眼中泛起了瘋狂的亮光,“不,吟霜不是你的妹妹,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吟霜才是我的孩子,吟霜,我可憐的女兒,是額娘的錯,是額娘讓你受苦了……”
轉身爬到了白吟霜的身邊,此刻的白吟霜已經顧不得哭泣也顧不得疼痛的肚子,她被突然的真相衝擊的無法有所反應,福晉,那個溫柔的接納她不會在乎她歌女身份的福晉是她的額娘?她不是歌女而是尊貴的王府格格?皓禎是取代了她地位的人?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福晉,你告訴我,你剛剛說的都是騙人的,告訴我啊……”
白吟霜用力的抓住了福晉的衣服,血液沾染上了那光鮮亮麗的衣袍上,如同富貴下的事實浮現於表面,鮮血淋漓的醜陋。
福晉慈愛的看著吟霜,帶著深深的歉意,“吟霜,我可憐的女兒,一切都是額娘的錯,當初額娘不該聽信姐姐的話用一個男嬰替代你,吟霜,原諒額娘一時的鬼迷心竅,額娘這些年裡一直在找你,直到那次,無意中看見你右肩上梅花烙印,我才知道,我終於找到你了,吟霜,我的女兒,這些年來你受苦了,吟霜……”
“這麼說,我原來是碩親王府的格格?我不是下賤的歌女?皓禎他是搶了我尊榮的人他才是不明身份的人?”
“不——”皓禎猛的撲在了白吟霜的身上,一把抱起了白吟霜搖晃著,“吟霜,是我對不起你,我搶了你的位置,害的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吟霜,你打我吧罵我吧,你的皓禎對不起你,吟霜——”
白吟霜本就已經有小產的跡象,還拖延了那麼久沒有看大夫,情緒一激動就忽略了她的肚子,現在被皓禎這麼一個用力搖晃,肚子裡面的那塊肉掉的就更加的快了,血液更像泄洪般的流出來,整個大廳裡面都充斥著血腥味,讓永瑜聞著有些噁心,微微的皺起了眉。
伸手拉了拉乾隆,得到乾隆的注視後,永瑜開口,“阿瑪,這齣戲太難看了,我不想再看下去,讓它落幕吧!”
看出了永瑜的難受,乾隆的眼中露出了擔憂之色,“永瑜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永瑜先去休息一下,阿瑪處理完了這件事就來接你。”
“不用了,我沒事,阿瑪處理事情吧!”
雖然永瑜說沒事,但那稍稍發白的臉色還是讓乾隆無法不去擔心,沒有了心思去處理眼前偷龍轉鳳之事,直接一個揮手下令,“把這三人全部押進大牢等候審理,宗人府丞聽旨,你去碩親王府傳朕旨意,碩親王管教不嚴,其福晉膽大包天竟然用不明男嬰偷換大清格格,削去碩親王一切爵位押進宗人府大牢,擇日審理!”
“嗻,奴才遵命!”
“好了,永瑜,我們離開這裡吧!”說完這句話,也不去管那三個亂成一團的人和跪了滿地的奴才,乾隆直接拉著永瑜的手離開了宗人府,一路上絮絮叨叨的,眾人還可以聽見乾隆那帶著擔憂的話語,“永瑜,還說沒事,你看看你的手,都冷成什麼樣了,來,阿瑪給你焐焐,真是的,你怎麼總是那麼逞強呢?身體不舒服就要和阿瑪說啊,下次不能……”
隨著乾隆和永瑜的走遠,話語漸漸聽不清楚了,宗仁府丞這才小心的站了起來,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指揮著衙役獄卒們把三人壓進去分別關押,他則是去碩親王府宣旨去了,至於後來婢女請來的大夫,府丞想了想,在皇上審理之前還不能讓人給咽氣了,於是就讓大夫進去,不需要用好藥,只要人不死就好。
幾天後,一道聖旨下來,碩親王府偷換格格,致使格格流落民間生死不明,罪乃當誅,碩親王福晉和都統夫人為罪首,當日午門斬首,念及碩親王和都統府中其他人並不知情,免其死罪,貶為庶民終身不得為官,罪民皓禎冒充皇室子弟,念其不知情,免其死罪,流放寧古塔,終身不得回京,後世子孫永世為奴!至於白吟霜這個小小的歌女,聖旨中更是提都沒有提到,沒人會知道,那個所謂生死不明的格格就是那個下賤的歌女,至此,碩親王府和都統府徹底沒落,再無往日繁榮。
而聖旨下的那個時候,乾隆和永瑜再次遇見了令人頭疼的問題,不為別的,就是那個他拉拉將軍帶回來的新月格格,那哭哭啼啼的樣子,讓乾隆和永瑜想到了以往那些腦子缺東西的人,相視皺眉,這腦殘怎麼一個接一個的源源不斷吶。
本來這新月腦殘就腦殘吧,反正也和他們沒什麼關係,只是不久,永瑜和乾隆就知道,他們還是低估了腦殘的殘能力,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腦殘也會沒事找事的跑來瞎糾纏。
那一天,乾隆有事被大臣們纏住了,吳書來隨侍,永瑜就難得的可以出門不帶一大串粽子了,雖然說養心殿的奴才們不可能放著永瑜一個人出門,但總沒有和乾隆一起出門帶的人多,而且去的地方還相對的選擇多了,比如,去見見某些弟弟聯絡聯絡感情。
看天色,算著上書房也差不多下課了,永瑜就轉身朝著那個沒上幾天的地方而去,卻不料,到了那個地方,就看見了那個新月格格哭哭啼啼的和守衛上書房的侍衛拉拉扯扯的,或者說,是那個新月單方面的拉扯,永瑜皺眉,一個格格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著侍衛拉拉扯扯,還要不要臉了?正想開口,卻看見了更加看不下眼的一幕,那個新月竟然對著侍衛們跪下磕頭了。
“這是怎麼回事?”
那些被新月格格的突然壯舉嚇了一跳的侍衛們此刻被永瑜的聲音更是嚇的不輕,轉頭就看見九阿哥冷著一張臉看著他們,讓侍衛們連忙跪地行禮。
“奴才們給九阿哥請安,九阿哥吉祥!”
“給爺回話,這是怎麼回事?”
“回九阿哥的話,奴才們也不清楚,新月格格說要見克善貝子,奴才們告訴她沒有聖諭上書房不得隨意出入,並告知還有半刻就下學了請格格稍等,可是新月格格突然就哭著求著要進去,奴才們怎麼敢隨便讓人進上書房?還沒等奴才們說什麼,新月格格就這樣了,九阿哥,奴才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
他們也覺得十分的莫名其妙,這個新來的什麼新月格格的,怎麼這麼不著調啊,不著調就算了,還跑來這樣陷害他們,他們是招誰惹誰了。
“好了,起來吧,繼續守著!”
“嗻,奴才們謝九阿哥!”
侍衛們鬆了一口氣,起身重新站好崗位。而那邊,由於某些特殊原因而使得永瑜經常呆在養心殿無法出門,這使得跪在地上的新月格格並不認識永瑜,但不認識不要緊啊,她只要聽侍衛們的稱呼就知道了,這是位阿哥,那麼肯定比侍衛們身份高,只要求這位阿哥,一定會讓她去見克善的。
於是,找到了目標的新月就這樣連起都沒起來,直接猛的一撲,就緊緊撲到了永瑜的身邊,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就一把抓住了永瑜的衣擺,哀聲求了起來。
“九阿哥,您是那麼的高貴那麼的善良,請你幫幫新月,新月只是想見一見弟弟,我可憐的克善,來到這裡一個人都不認識,肯定會很害怕的,九阿哥,請你讓新月去見見克善吧,新月給您磕頭了,九阿哥,求求您求求您……”
這相似的語調讓永瑜的臉當即就黑了起來,要不是進了最大的克制,早就一腳把抓住他衣擺的女人踢出去了,深深呼吸了一下,永瑜面無表情的看著磕著頭的新月。
“新月格格,請你記住,你是皇家格格,不是隨隨便便那些抱人大腿的下賤女子,做什麼事情之前,要先想想自己的身份!”
“不,只要能見我可憐的克善,新月什麼都能做的,克善是我唯一的弟弟了啊,九阿哥,請您可憐可憐新月,讓新月去見見克善吧……”
永瑜臉色更加陰沉,“克善貝子是經由皇阿瑪的允許在上書房和皇室子弟一起讀書的,自然不會有人敢怠慢了克善貝子,新月格格就放心吧!”
“不不,克善還這么小,他肯定會害怕的,我身為克善唯一的姐姐,一定要陪著克善,九阿哥,您讓我進去看看克善吧,求求您了。”
徹底的明白和這個新月是無法講道理的,永瑜直接放棄浪費口水,對著身後之人下了命令,“來人,把新月格格扶起來。”
“嗻。”
跟在永瑜身後保護永瑜的侍衛們上前兩個,伸出手剛想把新月從地上拉起來,還沒碰到新月們,就聽見新月像是被他們怎麼了似得,悽慘的尖叫一聲,滿臉害怕的看著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