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拉閱讀上一章

第95頁

    甄文君覺得好笑,你們這些人為了巴結長公主連路都堵了,天子知道嗎?

    甄文君看了圈忽然想起來,問衛庭煦:“我見姐姐身邊的護衛少了許多,可是都派出去保護長公主了?”

    衛庭煦:“沒錯,長公主此次來南崖是暗中進行,為掩人耳目長公主的車馬護衛都去了綏川,在行蹤暴露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她去了綏川,如今南崖這邊抽調的都是我們衛家人手。”

    甄文君湊到衛庭煦耳邊:“今日長公主設宴,南崖但凡有些頭臉的人家都來了。雖說王家就算為了自己全族性命也會盡心保護長公主的平安,可難保不會有一二紕漏被有心之人當成可乘之機。我跟隨姐姐時間雖然不長,卻也見識了那些無恥之徒是如何不擇手段地想要謀害姐姐性命,長公主雖然尊貴,對我而言姐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姐姐放心,有我在定不會叫賊人近姐姐身前一步的!”

    衛庭煦依舊用她一貫的語氣悠然道:“有妹妹在,我很放心。”

    車堵到最後還是由史家仗著本地家族人多勢眾終於將馬家給擠走,第一個登入王家大門,搬下一箱箱珍稀貢品,滿意地在空蕩蕩的紅貼抬頭寫下自己的名字。  

    甄文君推著四輪車和衛庭煦等人一塊兒進門時,府內已經被擠滿,其熱鬧程度堪比貴族婚宴。甄文君差點笑出聲來,本來一趟秘密之行竟淪落到門庭若市的地步,想必之前無論是長公主還是衛庭煦都沒料到。

    一位白面儒生模樣的男子走上前來恭敬地對著衛庭煦行禮:“女郎,長公主在裡面恭候多時了。”

    “嗯。”衛庭煦應了一聲,那人看向面生的甄文君,有幾分警惕之意。

    衛庭煦解釋道:“小花毒素未去,今日不宜露面。她叫文君,是我的心膂。”

    衛庭煦如此說,那人便不再多問,帶著她們穿過前廳上了一道長長的石坡,一間空中樓閣呈現眼前。樓閣之外有諸多士兵把手,想必長公主正在其中。

    “靈璧,你在外面候著。”衛庭煦道。

    “是,女郎。”靈璧乖乖應承。

    甄文君沒想到衛庭煦竟將靈璧留在了外面而帶自己進去。

    厚重的門被儒生推開,她們還沒進屋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便傳了出來:“庭煦!你快來看看李舉這廢物又做了什麼荒唐事,看看他究竟要將我大聿威儀置於何地才肯罷休!”  

    兩扇門一開,甄文君見屋內站了兩排身穿玄色軟甲手握長刀的護衛,這般悶熱的天氣里他們全都一絲不苟起戴著厚重的頭盔。這一身的軟甲散發著奇異的光澤,看上去堅韌又輕便,甄文君眼睛被晃了一晃後,發現軟甲當胸有一枚銀制虎頭標識,立即明白這些護衛並非普通護衛,而是天子的禁軍,虎賁軍!

    她阿母在她小時候不厭其煩地考校她各個不同圖形不同材質懸掛位置不同所代表的各種身份,即便她腦子好使記憶驚人也因為數量龐大相差無幾而經常認錯,被阿母打過好幾次手心。阿母當時一直強調識人認物是行走於天下的基石,再複雜繁瑣都要牢牢刻在心裡,對她今後大有裨益。當時她還腹誹過不少次,如今看來確實無比實用。

    虎賁軍乃是專門守衛禁苑和天子的軍隊,不受天子之外任何人號令,如今卻護在長公主身邊,長公主取代天子之勢可見一斑。

    方才大罵天子為“廢物”之人便是長公主李延意,於禮節而言甄文君不能直視她,進屋後便伏在衛庭煦的四輪車邊道:“參見長公主殿下。”

    李延意並沒理會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是誰,將手中的羽檄憑空丟了過來,正好丟在衛庭煦的腿上:“你看!看完保證你發笑!”  

    屋門被關起,甄文君眼前是白玉色的地面,她聽見衛庭煦將羽檄打開一一看過之後果然忍不住輕輕一笑。

    李延意指著衛庭煦:“這真是我活這麼大見過最令人作嘔之事!三個月之前我辛苦籌措五十萬車糧草隨十萬大軍壓上北方前線。剛剛打了幾場勝戰,眼看渠樺、鳴沙、新域三郡就要被收回,李舉竟急匆匆地認了個乾女兒,以公主的身份送了過去!你猜他想要做什麼?他想要和沖晉首領和親!真是滑天下之稽!我們與四大胡族血戰多年,大聿尚且捉襟見肘何況那些看天吃飯的馬上遊民?如今勝算已在我大聿手中,他李舉竟還要卑躬屈膝伏低做小?沖晉本就是四大胡族之首,如此一來他們可不得更加看輕我大聿?我大聿戰死沙場的將士們亡魂又該如何告慰?可真氣死我了!”

    李延意說話又急又快又大聲,幾乎要衝破這牆這屋頂飛出去。

    “殿下息怒,此事易解,咱們到內室商議。”衛庭煦將羽檄握在手裡品和地勸她,李延意“嗯”了一聲走下木台,這才看見她身旁還趴著的甄文君。

    衛庭煦道:“這就是文君妹妹。”

    “喔,你就是子卓的救命恩人。”李延意邊走邊說,“起來起來,一起進來。”  

    “謝殿下!”甄文君抬頭之時正好看見李延意挽袖子時微側過的臉,她眉頭輕鎖略有煩躁之態,眉心有顆明顯紅痣,瑤鼻秀挺柳眉入鬢,穿著一身輕便窄袖男裝,長發束成一團罩在腦後。她穿著十分隨意,並不像是要喬裝男性,而是為了方便行動才這樣打扮。

    甄文君看她這髮型似乎有些眼熟,剛想到那日謝氏阿歆也是這樣盤頭時,李延意腰間一個晃動的事物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個金紋錦囊,上面有個小巧的海棠花圖案。

    若是旁人別說是洞察玄機,就連看都未必能看見一晃而過的海棠花。但是甄文君不同,她不僅看見了,還想起三日之前她曾見過一模一樣的圖案繡在另一人的錦囊之上。

    那人還是謝氏阿歆。

    第60章 神初九年

    相同的束髮方式和相似的錦囊, 這意味著什麼, 甄文君大致有了方向,只不過這事兒太過蹊蹺, 越琢磨越有意思。看來謝氏阿歆這回來南崖的確是衝著李延意來的了, 她來此地既非投誠也非行刺, 想必還有它事。

    無意間拆穿了別人的秘密, 這感覺別有一番趣味, 連帶著看李延意的眼神都不太一樣。  

    李延意走在最前面, 身後跟著帶路的儒生和一位壯年長髯男子。長髯男子身高八尺奇瘦無比,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會行走的晾衣杆。甄文君推著衛庭煦走在最後, 衛庭煦跟她說那儒生乃是主管國庫財政、勸課農桑的大司農, 瘦高個乃是姚唯致仕之後的新晉尚書令,兩人是長公主的左膀右臂, 極有作為。甄文君看新任尚書令最多四十歲, 大司農則更年輕, 和阿母所說故事裡朝堂之上互相彈劾的那幫糟老頭子不太一樣。看來李延意用人之策也是任人唯賢。不過話說回來,迂腐老臣一般也不會站在她的陣營。

    到了內屋,虎賁將士將門一關,持刀站在外面守著,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她們五人便在裡面謀劃。

    李延意話不多說, 直接讓衛庭煦派人迅速追上送親隊伍, 務必在他們抵達沖晉之前攔下。

    “隨便假扮個身份, 流民山匪之類的, 把他們全部殺掉不能留活口,絕不能讓人抓到話柄。”李延意說得輕描淡寫,開口就是數百人命,“謝扶宸給李舉出了這麼個餿主意,果然是蠢如鹿豕!還有北線十萬大軍重傷者過半,留在北線只能是送死,必須將傷者撤回來醫治。若是他們憑白死在北方的話大聿本就稀薄的軍力便會受到重創。這些士兵召回之後每人賞黃金千兩,家中免賦稅三年,功高者封爵!”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已經是最後一章了 »

第95頁

你剛剛閱讀到這裏

返回
加入書架

返回首頁

書籍詳情 返回我的書架
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