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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兔死狗烹之事,衛庭煦這個聰明人當然清楚,且加倍小心著。
“好。”李延意說,“就這麼辦。”
阿燎提到了女子軍,讓衛庭煦思緒飄了一會兒,阿冉連喊她三回她都沒應。
阿冉以為妹妹故意不搭理她,便直接跪到了衛庭煦身邊,握著她的手道:“姐姐說的話,你可有聽到?”
“嗯……”衛庭煦其實真沒聽,不過不用聽她都知道阿冉姐姐會說什麼,“成親之事莫急。”
“這不是急不急的事。”阿冉也了解自己妹妹,也知道她會這樣回答,擺好了笑容道,“是已經水到渠成了,為什麼不早日成親,早日讓阿父阿母抱上外孫呢?當初你要說正處戰亂不好成親姐姐可以理解,但現在戰事已過,新帝登基,不正是普天共慶的大好日子麼?我看啊就在近日選個良辰吉日把日子定下來,別再讓阿母和姐姐操心了,啊?”
阿冉姐姐多年如一日一樣的口吻套路,完全不帶變化的。衛庭煦知道自己此刻若是開口反駁,姐姐會有一百句等在後面,她索性微笑轉向臉色比她還難看的長孫悟道:
“這事兒就交給占穎來做主了。”
一晚被連坑兩次的長孫悟千言萬語堵在心口,只好苦笑。
一直專心吃肉吃水果,全程乖乖沒插嘴也沒鬧脾氣的甄文君就一直看著衛庭煦,水汪汪的眼睛裡全是委屈,委屈她還不說。
“失陪。”衛庭煦站起身來,走到甄文君面前,“文君,陪我去拿點兒徘徊酒來。我在你出征之時摘了徘徊花的花瓣泡酒,想來應該能喝了。今日這麼多好友都在,也該拿出來和大家分享了。走吧文君,幫我搬出來。”
“嗯?是……”甄文君一開始還有些疑惑,衛庭煦何時泡了酒她怎麼不知道?回來這麼久也沒聽她提及。轉瞬一想,應該是衛庭煦在找藉口離開,立即站了起來跟在衛庭煦身後。
阿冉姐姐叫了聲“子卓”,衛庭煦沒回頭,阿冉就要跟上去時長孫悟拉住了她,細聲細氣又陰陽怪調地問道:“哎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阿冉姐姐不是已有婚約?不知何時成親?”
阿冉想到她那糟心的親事就頭疼,對方是個將軍有自己的將軍府,可她嫌棄對方是一介武夫,想必成天一身臭汗,她還是喜歡文雅的儒生,所以一直都在拖延。如今被問及便搪塞道:“我不急。”
“怎麼能不急?阿冉姐姐該早日成親早日生個胖娃娃才對。再說,姐姐不急我急啊。”長孫悟看上去頗為真心實意,“姐姐不成親,子卓如何能搶在前頭先成親?祖祖輩輩沒這規矩。”
“我……”
“不說了,占穎明白,姐姐到底害羞,女兒家哪有主動的。這樣,明日我便去那將軍府狠狠敲那愚鈍的莽夫一頓,好讓他快些來提親!”
“你……”
“就這麼定了!”
阿冉:“……”
衛庭煦和甄文君一塊兒走出了竹苑,還真往酒窖去了。
“哎?姐姐當真泡了酒?”甄文君沒想到。
“我何必說謊。”
在走下台階時甄文君叫住她,去提了紗燈走在前方,一手提燈一手拉著衛庭煦的手,走著走著感覺到了酒窖的寒冷,便停住了腳步。
衛庭煦問她為何停下來,甄文君將燈遞給她:“麻煩姐姐幫我拿一會兒。”
衛庭煦拿了燈,甄文君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她披上:
“天氣漸漸涼了,酒窖里更甚,姐姐別染上了寒氣才是。”
衛庭煦見她溫順又體貼,拉著她的衣襟,將她往下帶。甄文君低下脖子,正好配合衛庭煦的高度,與她雙唇相貼。
“之前已經說了,叫我什麼呢?”酒窖內只有她們兩個人,衛庭煦的聲音很細很低,卻被空蕩蕩的酒窖放大,蕩漾在甄文君的心頭。
“庭煦……”甄文君的聲音發啞。
紗燈的光一晃一晃地掠過衛庭煦的臉龐之上,甄文君心裡砰砰地跳著。
她想到那夜在自己身下,抱著自己壓抑地呻吟的衛庭煦,喉嚨竟不直覺地乾燥起來。
“在想什麼?”衛庭煦圈住了她的脖子,就像以前她抱著衛庭煦時,衛庭煦穩住平衡的動作。
“在想,你怎麼這麼好看。”
“不是。”衛庭煦拆穿她,“你在想別的事。”
“哦?那我在想什麼?”甄文君護著她的腰,她喜歡這樣的獨處,若是可能的話她想和衛庭煦待在無人的酒窖中直到天荒地老,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她們。她猜衛庭煦或許也是這麼想的,她們可能要在這兒站上片刻,怕她的腰難受,便幫她托著,緩解壓力。
衛庭煦竟趁她不備親了上來。
甄文君腦中一閃而過昨夜進入衛庭煦身體之中的感覺。火熱又脆弱,她一開始小心翼翼地探索這片潮濕的原野,而之後衛庭煦的聲音和眼淚幾乎讓她失控。
兩人一直戰到半夜,甄文君滿心激動難平,而衛庭煦實在受不了,她只好作罷,兩人這才相擁而睡。
衛庭煦未必是最完美的,但她一定是最讓甄文君迷醉的。
一旦嘗到了禁果之味便難以忘懷,此時衛庭煦主動獻吻立即挑起了甄文君的衝動。唇舌相交激烈炙熱,甄文君聽見了衛庭煦被她吻得有些喘不上氣的鼻息,這讓她更心動,將衛庭煦抱起坐在大大的酒缸之上,好讓她有個支點不必站著太勞累。
……
兩人去拿酒拿了大半個時辰才出來。
小花一直站在酒窖門口,知道自己不該進去,又怕甄文君不知分寸讓女郎受苦,便矗立在此等候著。
終於,甄文君橫抱著衛庭煦走了出來,腰間掛了一壺酒,這便是在小花的教導下衛庭煦試著做的第一壺酒。
“哎?你怎麼在這兒?”甄文君的嘴唇有些紅腫,頭髮倒是梳理過了,相當整齊。她臉色還未完全褪去,看見小花時笑得頗為勉強。甄文君覺得自己是打破了某種平衡,顛覆了某些關係的罪人,看小花都不太敢直視。
衛庭煦此時毫無力氣地任她抱在懷中,看了小花一眼,沒有說話。
小花發現衛庭煦雙唇也有些發腫,脖子上有一塊紅色的血點。
“女郎脖子如何了?可是受了傷?”小花並未責備甄文君,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立場責備,而是在真心實意地擔心衛庭煦。
只不過她的擔心讓甄文君大為尷尬,衛庭煦也無言以對,只能虛弱地說:
“我沒受傷。小花你下去吧,這兒有文君。”
小花自小陪伴在衛庭煦身邊照顧她的起居,根本沒有那方面的經驗,不能領悟其中關竅真怪不得她。小花只能說了句“是”,先回到衛庭煦的房中幫她鋪好被褥,想了想,換了一床更寬,足夠兩個人一起蓋的被子,放置兩個枕頭,點上衛庭煦最喜歡的香薰,這才離開。
“我不會和長孫悟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