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頁
“阿燎,你這飛天神球當真厲害!讓這些賊人看得著卻夠不到!實在大快人心!”
站在一群娘子之中的阿燎忍不住反駁:“……它有自己的名字,不叫飛天神球。”
“那叫什麼?”
“它叫洞元十二街三坊六門萬畢合池阿諍原作版權所有第九號向月升!”阿燎提起一口氣一次性噴完。
衛景泰:“……”
阿冉見她阿母不住地往汝寧城中回望,愁緒滿目,上前來將阿母的手握起,回頭看了眼平躺在席,蓋了面部阿父的屍首,想要安慰又不知從何開口。因為她心中亦是同樣迷茫。這感覺就像是回到大哥死的那一年。不知所措的感覺很像,但又有不一樣之處。當年是個死結,而今日更像是剪斷了紛雜的過往,向全新的境界邁進……
林定眼睜睜地看著怪球越飄越遠,並不打算放棄,而是率兵繼續追擊。
這些怪球借火升空,必定有降落的時候,一旦落地第一時間將其擊殺!
“笨蛋,本都尉可不只是會飛而已。”阿燎雙指貼在唇上一吹,所有向月升內的娘子們都做好了準備,阿冉和衛家主母等人親眼見她們掰動一根木把,籃底一層機關被開啟,無數的球體在離開向月升的一瞬間被點燃,變成一顆顆火球砸向地面,將追擊的軍隊困在一片火海之中。
林定好不容易衝出火海撿回一條命,烏雲再次遮月,天空中的火星子變得十分模糊,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中。
林定狠狠啐了一口,無力再追,想要率領殘部返回汝寧時發現殘部竟逃走了不少人。任務沒有完成回到汝寧也只有死路一條,這些士兵們都懂的帝王無情不想回去送死,紛紛逃走了。林定衝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痛罵一場,帶著餘下忠誠之師奔回城內。
……
血順著甄文君的手往下流,金蟬刀在慢慢地磨著鐵烤,就差一點點了。
她的手指長而靈活,金蟬刀一直藏在指縫中,沒有被搜走,待牢房內無人時她便開始切割,準備逃脫。
阿母在什麼地方?也在大理寺內嗎?
阿母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模樣?任人擺布,的確如小梟所說變了一個人。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本該來的巡查已經過了時間還沒出現,正是找到阿母離開此地的絕好時機!
“慢。”
大理寺守衛軍就要前往禁苑護駕,被林奇攔了下來。本已經轉身打算離開的尤常侍回頭,奇怪地看著他,林奇也分毫不讓地凝視回去:
“得罪了尤常侍,陛下曾經交待過,讓下官無論發生任何事任何人來說任何話都不可遣兵離開!違者格殺勿論!”
尤常侍“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來就算天子性命攸關你也不肯護駕了?林奇,你想要整個大理寺司的人給你陪葬嗎?!”
士兵們暗中互相看著,不明白為何突然局面成了二人對峙的狀態。
林奇非常自信地從容一拱手:“君命在身不可違背,尤常侍還是不要為難下官的好。不過下官很好奇,尤常侍身後的那位小黃門下盤奇穩手背浮筋,看上去不像是個普通黃門卻是個外家高手,尤常侍身邊的都是這般深藏不露的高手了嗎?”
林奇的話猶如晴天驚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炸向了那個小黃門。小黃門一直垂著頭躲在尤常侍身後不語,燈火不明幾乎看不清他的臉,但基本的身形還是能看個明白。
就在眾人的目光匯聚在小黃門身上之時,他居然在一瞬間消失了。林奇一聲慘叫,被一拳打了個正著,眼前冒著金光之時脖子上多了一把刀,劫持他的人正是那小黃門!他的動作竟如此之快!
衛景安一仰頭,小黃門的帽子落在地上露出他俊朗的臉,一隻手臂橫著卡住林奇的脖子,一隻手握著隨時能切下林奇腦袋的刀,憋了許久總算能露出真容,暢快大叫:
“想要活命的話都給爺讓開!否則爺便拿這顆頭盛酒喝!”
衛景安在拿起盛著毒酒的酒杯之時,發現酒杯上刻了三個字——跟我走。他目光一轉,和尤常侍對視。
衛景安轉手將酒杯丟向小黃門,小黃門被打了個正著,立即暈倒在地。
“二公子快換上他的衣服隨我走!”尤常侍握住他的手,悄聲說。
衛景安沒想到居然有這等轉機,迅速換裝,堂而皇之地離開了後宮。
士兵們見長官的性命落入敵手,都不敢輕舉妄動。
林奇大怒道:“你們在等什麼!就這麼兩個匹夫還有什麼可猶豫!給我殺!”
就在此時,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從後方包抄上來,一群穿著黑色夜行衣的人突然出現,和大理寺士兵死戰。
“庭煦!”衛景安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衛庭煦。
“暗衛太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援軍恐怕很快會到,咱們要速戰速決!牢房鑰匙在他身上!”衛庭煦艱難地從亂戰中被護出來,於林奇身上搜到了鑰匙,向死牢的方向奔去。
第198章 詔武四年
李延意再次睜開眼睛之時, 清晰地叫了一聲“母后”。
一直守在她身邊的庚太后從淺淺的睡意中醒來, 見她醒了立即握住她的手:“懷琛,怎麼樣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跟母后說。”
李延意看了眼周圍, 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遐壽宮。
垂帳玉棟全都是熟悉的, 本來她應該糊塗應該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出乎預料, 為什麼她會昏迷於此她全都記得。包括出宮未遂, 包括和太后爭執以及突然嘔血的全部過程, 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母后,讓你擔心了。”李延意艱難地坐起來, 反握住庚太后的手。庚太后抹了抹眼淚, 已經記不得上一次她們母女二人這般溫和相對是什麼時候。自李延意登基之後因為一些事兩人意見難和,漸行漸遠, 即便李延意偶爾會來廣安宮里一同用膳也都是各吃各的, 仿佛陌路人。太多事情讓二人離心。
難得溫情時刻, 庚太后將沉積在心中多時的話統統吐露出來。
“懷琛,母后錯了,母后不該逼你。”庚太后臉上的淚痕將妝全都融得花了,擔憂著女兒根本沒心情補妝,“什么子嗣什麼皇后什麼江山什麼福澤萬代,都沒有哀家的寶貝懷琛的性命重要。母后只想要你健健康康地活著。人只有這一條命, 若命都沒了又如何去說什麼其他?懷琛, 母后答應你, 以後再也不逼你了。”
李延意看著庚太后, 嘴角微微一抽動,眼淚隨即滾落。
“讓母后這般操心,寡人不是個好帝王。”
“陛下怎麼這樣說呢?一切都才剛剛開始,母后再也不會受奸人挑撥了。”
李延意將庚太后抱入懷中,輕輕地拍她的後背。
或許一切真的只是剛剛開始。李延意昂著頭,將這瀰漫著藥味和香薰之味的殿內所有的細節都看得明明白白——可惜,已經太遲了。
事到如今,她才看清事實的真相。
最讓她絕望的是,這些真相不知能在她腦中停留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