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頁
想要他退下來,必定要找到能夠替代他的人,這次北疆之行並不只是運送輜重這麼簡單,所有隨軍出征的人都明白這回在衛司徒面前表現如何,直接關係到未來的仕途,各個摩拳擦掌只待一搏。
衛庭煦北疆之行非常秘密,知道的人不多,可是人走了早朝之上肯定是要告假的。李封聽說衛庭煦告假,不知道她生了什麼病,就讓人暗中調查,發現她居然不在卓君府,甚至出了汝寧!
原來是去北疆了!
衛庭煦這一走李封比誰都高興,劉紹更是將心中的算盤打得震天響,想要趁她不在拿衛家開刀。
劉紹都能想到的事,衛庭煦如何想不到?
她臨走之前將三哥衛景泰提升為中郎將,衛景泰和他兩個哥哥都不一樣,為人非常嚴肅冷酷,李封甚至都不敢和他對視。禁中由他掌管,是李封最害怕的事。另一邊,衛庭煦將鴻臚寺和順德年初組建的工部劃入山海司之下由阿燎管理。阿燎依舊是山海都尉,只不過這個都尉手握外交和內建,權利堪比三公。而這些調任全都是走的參事院,李封並不知情。
參事院有院首衛合坐鎮,就算衛司徒不在,所有事也都必須經過參事院,李封和劉紹想要鬧出點么蛾子是很難的。還有衛景泰在暗中虎視眈眈,李封和劉紹都不敢輕舉妄為。
也便是從那次開始,李封才真正感覺到衛氏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他不過是個窩囊皇帝。
衛庭煦到北疆之時,正遇上甄文君率兵突圍的大戰。
援軍從天而降,甄文君還覺得納悶,當她在黑壓壓的一片人群中見到衛庭煦時吃了一大驚。
“你怎麼來了!”甄文君跑到衛庭煦面前,手裡的馬戟還掛著半截腸子和幾片碎肉,一身的鎧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頭盔也不知打到什麼地方去了。她站在雪地里,即便和衛庭煦不到五步的距離也需要喊叫才能讓聲音穿透寒風進入到對方的耳朵里。
“我如何不能來?”衛庭煦料到她一上來便會質問,可是真正面對質問時還是被拱上了脾氣,“你在前線出生入死,如今又陷入困境,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身陷險境,依舊安穩地待在汝寧?”
“你不適合這裡!這裡太危險了!”甄文君常年被寒風侵蝕的臉上已經多有皸裂,更不用說雙唇上全是血口,“你不用來,我自能克服!”
“我當然知道你有這本事,可是我依舊記掛。”衛庭煦從馬上跳下來,一把拽住她保護脖子的厚厚的裘衣,“人人都知道你厲害你能退敵,而我在意的是你也會受傷。若是能分擔一二,為什麼不?我這麼努力學習騎馬,就是為了能在戰場上與你並肩!你現在何必說那些沒用的,告訴我你也想我,其他的不必說!”
風雪從她們的眼前呼嘯而過,待她憋在心中多時的質問一口氣吐完之後,甄文君吃驚和疑惑的眼神也隨之煙消雲散。
“我也想你。”甄文君老實承認,“特別特別想。”
衛庭煦:“抱我。”
“我很髒。”
“我不管。”
二人在寒風如刀的北疆擁抱,實實在在的擁抱,透過冰冷鎧甲的溫度證明著心跳,證明對方還是實實在在活生生地存在著。
如今平安回到了汝寧,再回想起七個月前的這一幕,依舊驚心動魄又讓人回味無窮。
第237章 順德八年
那次衛庭煦在北疆不僅完成了給聿軍送糧的重任, 還完成了自己從小的心愿。
一直想要見識真正戰場的衛庭煦, 想要親手殺死胡賊的她, 終於親自來到邊塞, 和甄文君配合一塊兒從敵軍兩翼包抄,將兩萬胡賊困於冰谷之中, 亂箭射殺。
看著滿山滿谷的賊人屍首, 寒風吹來,血腥味就像她小時候最喜歡吃的那顆糖一般甜。
北方的嚴寒實在太凜冽,甄文君不希望衛庭煦病倒在此, 不僅有性命之憂還極其容易讓人分心。衛庭煦也明白自己該回汝寧了, 臨走前不舍地撫摸甄文君的臉, 指尖在她粗糙的皮膚上來來回回。
“我等你回來。”
甄文君點頭。
“一定平安回來。”
“嗯, 一定。”
如今她遵守承諾回到了汝寧, 二人於卓君府的熱泉之內雲雨高唐,都不舍先將對方放開。
衛庭煦一直都在堅持服用甄文君留下的調理秘方, 此次夜月花朝之時衛庭煦甚至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身體深處奇異的跳動, 在甄文君的掌握下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讓她著迷。
甄文君征戰多年體力充沛也被她折騰得累倒在池邊, 手臂酸麻之時,衛庭煦總算饒過了她。
甄文君靠在池邊將她抱到身前,幫她按摩腰際:“方才弄疼你了?”
衛庭煦搖了搖頭,濕漉漉的長髮披在胸前, 借著水的浮力和甄文君的托舉之力很舒服地貼在甄文君的身前, 起起伏伏。
“倒是甄將軍體力不濟了。”
甄文君聽到此話立即鬥志昂揚:“待我今晚好好休息, 明日定讓你嘗嘗我的厲害。”
衛庭煦絲毫不畏懼,反而舔了舔嘴唇:“今日我也有些累,明日你若還是如此怠慢,就別怪我將你吞了。”
甄文君聽她說完這番話,忍不住將她壓在池邊:“三個月前我潛入水下連續救了兩人,只換了一次氣。”
“哦?那又如何?”
甄文君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深吸一口氣潛入熱泉之內。
起初衛庭煦還不知她要搞什麼鬼,忽然滾燙的熱度鑽入她尚且敏感的身體之內,讓她差點兒從水中跳起來。
甄文君拉著她的手不讓她逃,一直到衛庭煦差點兒被這股熱量融化,甄文君才重新回到水面之上。
“這回如何?”
衛庭煦含笑帶怯,軟綿綿地靠在她懷裡用無力的眼神認輸,甄文君這才放了一馬。
在熱泉中泡得有些久,更耗損了大量體力,方才還在計劃著明日生吞甄文君,一個回合之後衛庭煦便連自個兒上岸的氣力都沒有了。
甄文君將曬得乾燥暖和的浴衣裹住衛庭煦的身子,於一片水聲中將她抱起,走入屋內。
兩個人並肩躺在柔軟的躺椅上,歇了會兒後衛庭煦臉上的潮紅才慢慢褪去。甄文君吃了兩杯茶,這會兒愈發精神了,正想要開口,發現衛庭煦氣息平穩已然入睡。
甄文君不再說話,往衛庭煦的方向湊了湊,將肩膀墊在她的臉邊,支撐她的睡姿,讓她酣然入睡。
衛庭煦這一覺一下睡到了黃昏,醒來時第一眼便看見漏進屋內的金色夕陽。
“什麼時辰了?”沒在床榻上睡著脖子也絲毫不酸,衛庭煦迷迷糊糊之間聲音有些飄,整個人柔軟香甜,閉著眼往甄文君身上擠。
甄文君放下手中的書,親吻她的額頭。
“不到晚膳時分。睡足了嗎?”
“我怎麼會睡這麼久,你也不叫我。”
“叫你做什麼,你想睡便睡。”
“肩膀被我壓酸了嗎?”衛庭煦幫她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