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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燎:“可是……”
“如今你有另一件事要做。”衛庭煦神秘對阿燎笑著, 忽然轉移了話題, “你尋覓了各地美人這麼久,可知大聿境內最美之人是誰?”
聽她這麼說阿燎雙眼發亮, 興奮問道:“是誰?”
甄文君也猜不透她想說什麼, 不是在密謀奪取綏川之道麼?怎麼突然提什麼美人。
衛庭煦繼續道:“你肯定聽說過光祿卿洪璦的三妹,阿憶娘子。”
提到阿憶娘子的名字, 阿燎如同被點中要害一般跳了起來, 嚇了眾人一跳。
“阿憶娘子的天仙之貌我如何能忘記?四年前長公主在易靖園舉辦春會時我曾有幸遠遠地看過阿憶娘子一眼, 當真如同雷霆貫頂萬花齊放,至今我依舊能夠清晰地記得她凡間難尋的容貌。可惜阿憶娘子一直居於深閨之內極少出門,我也和光祿卿毫無交集,完全沒有見她的機會……”
阿燎說得如同丟失了世間瑰寶一般熱淚連連,甄文君卻是嗤之以鼻,看慣了衛庭煦竟還會覺得誰的美貌難尋, 她完全不相信, 不相信有人能比衛庭煦更有姿色。
“如今我給你個機會。”衛庭煦對著阿燎激動得來回踱步的背影道。
阿燎迅速轉身, 眼裡散出萬丈光芒:“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不僅給你見到她的機會,還能讓你與她廝守……”
阿燎深呼吸,心跳差點停止。
“……廝守一個月。”
“行行行,別說一個月,即便是一天我也此生無憾!”
阿燎說得極為誠懇。甄文君忽然明白或許她真是世間難得的多情種,愛美人,愛天下所有嬌美的皮囊,她對每一位美人的喜愛都是真心實意的。
小花抱了一個極重的箱子到阿燎面前。
衛庭煦道:“我不僅讓你們廝守,我還贈你白銀千兩用來討她歡心。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區區千兩還不至於打動阿憶娘子之心,其他的你自行添補。不過這一箱可別忘了一定要用上。”
很明顯衛庭煦話中有話,阿燎坐在箱子前幾乎是用了雙手才將蓋子打開,打開一看頓了頓,再抬頭看向衛庭煦的時候,方才的激動和痴情全都不見,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複雜。甄文君站著的角度正好在箱子正對面,只能看見被蓋子遮住的阿燎的半張臉,完全看不見箱中的情景,不知道她到底瞧見了什麼為何表情驟變。
阿燎艱難地控制著蓋子重新蓋上,哀嘆了一聲:“我就說沒這麼好的事。當初月娘也是……庭煦啊你,真是暴殄天物。”
甄文君眉峰一挑,對她這話很敏感——暴殄天物?
“你今夜好好安睡,明日便啟程吧。”
“這麼快?你也好歹讓我的妹妹們歇息歇息!”
“行,那明晚啟程。”
“……”
“時間緊迫,你若是誤我大事我便將你一眾姐姐妹妹全都送去夷州。”
阿燎無話可說,還是決定以大局為重。
“文君妹妹,你需為我辦另一件要事。”衛庭煦此話一出甄文君便心感不妙,果然她聽道,“先前你為我賺來的兩萬白銀如今我如數還給你。不過,你要為我買五萬車糧食回來。”
“五萬車?”甄文君一驚,這是何等的天文數字,從在場其他人的驚詫表情中也可見一斑。戰事加上荒年,國內能夠徵調的糧食恐怕加在一起也湊不夠萬車。兩萬兩白銀別說買五萬車,恐怕連五千車都買不到。
“為期一個月。”衛庭煦神情自若,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提出了怎樣荒謬的要求。
“姐姐,銀子不是問題,我有辦法賺到更多。”
“哦?”
“現在我就可以從阿燎娘子手中定下十萬兩。”
“我?”阿燎被點名,好奇地看著她。
“芙蓉散阿燎可需要?”甄文君賊賊一笑,阿燎心頭又被擊中,立即眉開眼笑:
“文君妹妹咱們一會兒私下聊聊。”
“所以姐姐,銀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即便有再多的銀子也買不到五萬車糧食。”
“我自然知道。”衛庭煦道,“若不是難以完成之事我也不會交託給你。”
接到這話甄文君只能苦笑。
衛庭煦需要五萬車糧食,不說去何處徵調也不說拿來何用,只告訴她一個月製備好後自然會有人聯繫她。這意味著她將離開衛庭煦身邊辦事。衛庭煦給了她一塊符牌,上書一個“衛”字。
“此符牌乃是我衛家嫡系的信物,整個大聿都有我衛家親信,若你需要幫助儘管去找他們。靈璧也會跟隨你照顧你的起居。”
甄文君不知道自己是開心還是失落,離開衛庭煦意味著有更多自如行動的機會,畢竟現在靈璧已經十分信任她,她能夠從容布局。可是她費盡心思才略有取代小花的可能性,如今一離開便容易功虧一簣,更何況……
這“更何況”里飽含著諸多情緒,若是毫無保留地和自我對話,甄文君便是失落於離開朝夕相對之人,最快也要一個月之後才見面。
議畢之後眾人散去,甄文君跟阿燎定下了十萬白銀的夜芙蓉。甄文君上次留下了一批,正是為了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阿燎請她到帳中,拿了甄文君遞給她的一株已經曬乾的夜芙蓉讓婢女當場磨成粉末,混合其他四種藥石與黃蘇葉一塊兒鋪在細長雕花的煙筒之中,只吸了一口阿燎便渾身發顫出汗,眼睛裡流出的光都明媚了許多。
“妹妹!這批貨還有多少便留多少給我!”阿燎脖子耳朵一起發紅,聲音拔高了許多,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道,“二十萬兩,我給你二十萬兩的定金。切記全都給我留著,不可賣給他人!”
甄文君有些好奇這芙蓉散究竟有何神奇之處,竟讓人如此痴迷。
阿燎說她長孫家在國內各地都有錢莊,只要拿著銀票去兌換就能直接兌出現銀,不必幾萬兩地用馬車運送,能省去不少麻煩。
甄文君拿了銀票更有疑竇浮在心頭。既然如此,衛庭煦為什麼要用大箱子裝了幾千兩現銀給阿燎?此中必有玄機。
回去的路上甄文君一直在琢磨衛庭煦的計謀,越是想不明白便越覺得有趣。衛庭煦這個人就像充滿寶藏的山谷,每往谷底降落一分便能發現從未見過的稀世珍寶。
從阿燎那兒回來,衛庭煦竟還在原地沒回去歇息。靈璧和小花也都還在,似乎在等她。
看見甄文君回來了,衛庭煦便說:“小花靈璧,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今晚就由文君妹妹陪我吧。”
小花沒有多說半句話,和靈璧一塊兒離開了。
甄文君還站在門邊,衛庭煦挺了挺身子,手壓在腰部,方才謀劃時的從容鎮定如今換成了一臉疲憊和疼痛難忍,帶著些嬌弱對甄文君道:
“妹妹可否帶我回帳內歇息?腰傷似乎有點兒反覆,還是得仰仗妹妹精妙的按摩手法幫我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