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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這麼生硬地編瞎話,時溫內心毫無波動。
「你要怎麼還人情?」
「......」
倒也不用把嫌棄表現得這麼明顯吧?
「跟你的目標一樣,所以,」孟彧大方地伸出手,「現在,我們能建立短暫的合作關係了嗎?」
象徵性地完成禮節,時溫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問:「聽說你很擅長心理學?」
孟彧緩慢地點了下頭,又說:「算是,不過這實際上是個很廣闊的領域,比如我母親專長司法與犯罪心理學,在她的影響下我對犯罪側寫也有涉獵,當然與你們相比也可以稱之為擅長,但我更對行為心理學和——」
面前的人神色漠然,也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沒聽進,他索性放棄:「是的,我擅長心理分析。」
時溫確認了一遍:「什麼人都可以?」
孟彧絲毫沒有掩飾自己那份因為專業能力受到質疑而產生的不悅:「的確,學無止境,但迄今為止,我......」
他臉上的自信已經說明了一切,多聽無用,時溫抬手打斷他,直截了當地說:「把衣服脫了。」
孟彧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五秒,身體先行後退半步,戰術拒絕:「那可不行。」
時溫:「?」
他義正言辭地說:「我只賣藝不賣身。」
「為什麼?」
時溫環起手臂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抬眸望著他。
「是因為身體賣不出去嗎?」
「......」
比拼失敗,孟彧抬手蹭了蹭鼻尖,輕笑著說:「原來時副支隊長也沒有傳聞中那麼刻板無趣。所以——」
他走近一步,俯身平視著時溫的眼睛,語氣曖昧。
「如果時副支隊長有需要,我也不介意犧牲一下。」
兩人間隔很近,時溫能清晰地看見孟彧微微泛紅的耳朵,以及下一刻,臉上的驚愕。
確實是很驚訝,孟彧甚至沒有來得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後背就已經撞上了堅硬粗糙的牆面,面前的女人明明比他矮了足足一個頭,卻以壓倒性的武力優勢瞬間鉗制住了他。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口頭上比不過,就靠拳頭,連害羞的環節都直接跳過了。
程其風說得沒錯,這朵霸王花的確不是他的審美。
「你要想犧牲,我隨時能成全你。」
她指的,自然是抵在他咽喉處的那半截手臂。
很可怕,她說這話時,臉上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她不是在裝模作樣恐嚇他,如果有必要,她的確能隨時取他性命。
看來,這些年牽制她的並不是法律和這身警察外殼。
孟彧謹遵好漢不吃眼前虧原則,脾氣很好地笑了笑:「時副支隊長不喜歡開玩笑,我明白了,我會注意。」
她面無表情地掃了他一眼,鬆開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操作了幾下,遞過去。
「這是迄今為止發現的三具屍體,每位受害者在被發現時都是相同的姿勢,側臉貼地,眼睛望著右側,既然你能根據行為分析心理。」
看著他,時溫說,「我想知道她們在看什麼,或者說,兇手想讓她們看什麼?」
話題切換太快,孟彧平復了片刻才伸手去接手機,全程始終保持著半米以上的距離,將吃一塹長一智的優良品質體現到了極致。
「三具?不是四個死者麼?」
時溫:「27號發現的那一具已經確認是模仿犯罪,不算在其中。」
「哦?」遇到正事,孟彧倒是很容易進入狀態,「那這幾個你又是怎麼確定的,據我所知,連環殺手挑選的對象大都擁有相同的特質,第三位受害者跟前兩位可不太一樣。」
「細節。」
時溫走向他,本意是要展示圖片上的細節給他看,結果她剛剛靠近對方就戰術性地後退了半步,她隨之停下。
「放心,只要你不過界,我不會動你。」
剛剛那一退純屬生理反應,意識過來後孟彧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他清了清嗓子,主動走出安全區。
「我剛剛是——」
他一下子沒找出合理的理由,時溫只當做無事發生,直接跨入正題。
「模仿作案那起,泄密人不是專業人員,有些細節他沒有留意,譬如這個綠色耳環,每位死者在遇害前都戴了,而且屍體發現時所有人右耳的耳環都不見了,還有捆綁方式、現場......」
孟彧抬手示意她暫停:「抱歉打斷你一下,你剛剛說所有死者的右耳耳環都失蹤了?」
時溫點頭:「有些罪犯在實施犯罪後喜歡收藏受害者的隨身物品作為自己的榮譽獎章,以此滿足他們的變態虛榮心理。」
「不不不,人的行為都是有理可尋的,任何一個細節都能找到對應的心理性格特點......哦當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孟彧抬起眼,微微一笑,「時副支隊長你說得也很對,收集受害者的耳環是為了記錄他的功績,不過有個問題——」
他抬起手,左手環胸,右手掌心癱在空中,「他為什麼選擇耳環,而不是別的東西?」
時溫默然,這個答案她目前還不知道,或者說,這從來就不是他們的重點,哪怕是在過去已破解的同類型案件中,也只是把它當成了一個判斷是否為系列案件的條件而已。
「不知道吧?」孟彧聳了下肩,「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