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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聽到她講這樣感性的話似乎還是在第一次正式合作結束之後,他作為一個局外人,短暫地看見了她的自責,為受害者的自責與恐懼而自責。
他遠遠看著,他進不去的世界裡上演著和他無關的故事。
不像今天這樣。
孟彧看著她,距離很近,能看見她漆黑的瞳孔,以及裡面朦朧的,自己的影子。
浸染她瞳孔的這份黑,望不見底,深沉到哪怕只是一言不發地對視也能讓人感到壓抑的孤獨感,那雙眼睛似乎藏了很多東西,卻又什麼都裝不下。
過去,哪怕清晰地在她的眼裡看見了自己的倒映,也像是一幕幻象,他只是虛虛地浮在上面,從來不曾真的觸碰到。
不像此刻:「你是擔心我嗎?」
相隔兩寸之遙的瞳孔明顯地收縮了一下,很快轉開。她的聲音冷靜如常:「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需要獨自承擔的,和別人沒關係。」
孟彧不急不緩地說:「也許是的,但借用你的話,我們不一樣。」
他說:「我知道你的初衷是為了查清你父母的案子,也許周已去世後,這件事就成了你活著的唯一羈絆。」
在心裡掙扎了許久的話終於得以釋放,「所以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安全,你只要查到真相,為此可以付出一切。你不怕那些人的瘋狂,你甚至還在遺憾還在困惑為什麼他們沒有把你帶到老巢去是不是?」
時溫沉默著,任誰忽然被徹底戳穿了內心想法一時半刻都會說不出話來。
孟彧就跟開了閘的水壩一樣,不管不顧地繼續說:「現在全城通緝你,外面炸開了鍋你也不怕,因為你心裡篤定你摸到了秘密的邊,也根本沒想過在這件事了結後你還會有以後,所以你無所謂,你就抱著必死的決心去,是吧?」
他緩了口氣:「我知道這事對你意義非凡,甚至是你活到現在的動力,你一直在朝著這條路走。」
「可是,」孟彧,「也就是在這條路上,你找尋真相的過程中,你幫了數不清的人,其中就有我。」
他指著自己:「如果沒有你這個目標,就不會發生你從綁匪的刀下救了我那件事。」
莫名其妙地,心臟像讓針刺了一下,時溫看向孟彧。
他說,「是你這個目標讓我有幸活到今天再次遇見你和你坐在一起和你一起吃這頓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早餐,你還能說,我跟它沒關係嗎?」
作者有話說:
早上:無人懂我的快樂
傍晚:無人安撫我的難過
總結:奇妙的一天
我忽然想起來之前我好像是在作話立了個宣言?(興許還不止一個)印象中是做不到就刪作話的樣子(這比較像我的作風),我感覺我是沒做到,但是......我不記得那是在哪一章了就很em
第90章 無處遁形30 [VIP]
時溫是一個怎樣的人?她內心有清晰的目標, 認定一件事就會堅持到底。這樣的她,很清楚,竭力阻撓不如順其自然, 至少那樣不會激起人的逆反心理。
「你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 我不攔你。」她想了一下, 說,「不過有句話我還是要對你說。」
孟彧認真聽著。
時溫道:「你不用把我救你這件事當成一比債背在身上, 當做負累。那樣我救你毫無意義。」
孟彧還沒來得及解釋,又聽見她說, 「我救你只是機緣巧合,那是我的義務, 無論當天那是誰有沒有人,我都要開那一槍的。」
她說完停了下來,這會兒有了空隙時間,可他卻不想再說了。自己心裡知道那段視若珍寶的牽絆根本沒被另一方放在眼裡是一回事,反覆聽那人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當然。」他沉默的間隙,時溫又說, 「我很慶幸當時救了你, 因為你確實優秀,也幫了我很多。」
這句話有兩種理解方式:只聽前一半接下來的解釋說明當做是她不會表達心中真實想法;其次就是, 她感到幸運,是因為他對她有用。
孟彧尚且在思考,究竟哪種理解方式更準確,她已經按下播放鍵, 繼續去聽音頻了。
這幾個人一路走一路說話, 聲音比在竹林里清晰了不少, 不過由於他們本身降低了音量, 還是只能聽個大概。
原來王二家就是他們的地盤,把她從竹林里背出來後,他們根本就沒去山上,直接在那兒給她打的針,再在八號夜晚,帶著她去了王老五家。
「老劉說,法醫又在王老五的血液里檢測到了安眠藥的成分。」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兩隻手,說,「我這雙手還真的殺人了。」
孟彧立刻反駁:「那不是你!你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被他們操控著。」
那些人何其狡詐,先讓人迷暈王老五,等他毫無反抗力的時候,再抓著她的手用皮帶活活將他勒死。
時溫沒有回應他這句話,而是讓他再倒回去一點。
「就是這兒。」
應該是之前背她的人在提問,在他看來,一路背著護著僅僅打一針藥又不能傷其根本,是一種心慈手軟的行為。所以他和他們有差不多的疑惑,他想不明白一向以冷血無情著稱的老闆為什麼要對一個多管閒事的警察心慈手軟。
得到的回答是:「你拿你的錢辦你的事,老闆的心思不是我們能瞎猜的。」
又警告了一句,「好奇心泛濫,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