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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蘇兒胸口有胎記?”嬴政當日根本沒有看那嬰兒,自然不知他是否有胎記。
儲妃雙目流淚,倉惶點頭,說:“那日,我明明……明明看見他胸口有拇指大小的胎記……可是……可是……”
嬴政看了儲妃一會,對著同樣跪在一旁的趙高說道:“拿燭台來。”
趙高跌跌撞撞的跑到一旁拿過燭台,卻不知嬴政想幹什麼。秦蘇看著嬴政全無半點起伏的臉色,不知為什麼全身竟有些怕的發顫,不禁泛起這少年讓人永遠都看不透。
此刻正是白天,嬴政卻要趙高點起了燭台,然後就在儲妃和趙高的眼前,將點著的燭台按在了秦蘇的胸口。
“啊!”秦蘇哪裡想到會這樣,胸口處傳來的劇痛,頓時讓他慘叫出聲,全身都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儲妃和趙高則是完全呆愣的看著這一幕,完全忘了要說什麼。
嬴政丟開手中的燭台,心中雖然有些驚異於懷中的小人居然只叫了一聲就再無聲息,只縮著身體微微發顫,嬴政表面仍是看不出有神情浮動,只看著儲妃,淡淡道:“便是這胎記麼?”
儲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嬴政,嘴唇發顫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趙高這時在旁顫聲道:“殿下……是否替小公子上藥?”
嬴政看了眼懷中的秦蘇,道:“無須上藥,儲妃不是要見胎記麼?你下去吧。儲妃該有話說。”
趙高連施禮都忘了,聞言後即刻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這種事,他寧死都不願知道的再多。
“儲妃,還跪著做什麼?過來!”嬴政朝著儲妃揮了揮手。
儲妃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眼中全是駭然的看著嬴政,口中忍不住說:“殿……殿下……您究竟……究竟……要做……做什麼?”
嬴政側頭看著儲妃,淡淡道:“儲妃,你本是鄭國公主,又是呂相崇薦,母后親點,該是明白事理的人。怎麼到了今日,竟然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得了?”
儲妃驚恐的後退數步,看怪物似的看著嬴政,“你……你在……你在說什麼?”
嬴政這時卻沒有管儲妃,反倒將眼神落在了懷中小人兒的身上。他一直都在奇怪,這孩子竟真的就不哭鬧麼?還是疼昏了?
坦率而言,嬴政從來都沒怎麼認真的看過小嬰兒,他原本年紀就不大,對於自己有了孩子這事完全沒放在心上。再加上,他對阿房的死始終似是哏著根刺,倒並非是他真有多愛阿房女,而是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讓他不得不需要面對其他更多更煩的事。
所以嬴政每次差不多都是入夜才看見這孩子,而小嬰兒那時候又總是大半埋在毯子裡睡覺。印象中不過只是白白胖胖,挺安靜的一個小孩,倒是從沒這麼仔細的看過他兒子究竟長什麼模樣。
倒是這時候一看,嬴政心裡猛的緊了下。小嬰兒圓潤漂亮的小臉因為疼而皺到了一起,大大的眼睛此刻緊閉著,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紅嘟嘟的嘴唇縮在口中,小臉煞白,不及嬴政手掌五分一的小手,看上去就軟軟的抓著嬴政的胸衣,看的人憐意大起。
這小傢伙該是疼的吧?怎就不哭呢?嬴政情不自禁的伸手拉開那隻小手,放在掌心輕輕的握著,根本不敢使力。手掌中傳來的溫度不可思議的柔和,連帶著抱著小嬰兒的手都不敢太用力,只覺得懷中的感覺是軟軟綿綿的。
他……是我的兒子……也是我唯一的兒子……嬴政不知怎麼腦海中竟閃出了這麼一句話。
看著小嬰兒胸口的傷,嬴政突然間覺得無比刺眼。他不由騰的一聲站起,對著又驚又怕又忍不住哭泣的儲妃道:“扶蘇是你的兒子,唯一的兒子。儲妃若因生產而瘋的連自己的兒子都認不出,本君會很為難。儲妃,你明白了麼?”
時到此刻,儲妃又怎會不明白嬴政的話意。可是要她認一個根本不是她孩子的孩子,卻簡直比殺了她都難過,更何況,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親骨肉此刻又在何處……
嬴政見儲妃不答,便緩緩走了過去,伸手拉起儲妃,俊美的臉上浮現出微微的笑意,他一手拂過儲妃有些凌亂的秀髮,淡聲道:“你想要什麼,本君很清楚。不過你不必知道本君想做什麼。你只要照顧好蘇兒便是。但作為獎勵,本君可以答應你,終有一天,你可以見到你想見到的。”
儲妃聞言巨震,嬴政一語雙關。她根本無從分清嬴政說的究竟是王后的地位,還是她的孩子。鄭妃入宮的時候,不論是鄭國公還是呂不韋,都和她說過,她的目的就是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