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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扶蘇輕輕的呻吟聲又響了起來,嬴政忍不住心裡一跳。他聽到扶蘇正是在叫他的名字?
少年似是恢復了一些神智,確實極輕的在叫著嬴政的名字。嬴政急急靠了過去,扶蘇微睜著眼睛,呼吸急促,全身因為某種藥物的缺失而不停的抽搐。嬴政看的心中大疼,卻又毫無辦法,只好輕聲應著扶蘇的聲音,說:“蘇兒,好點沒?”
扶蘇只覺得全身都在發熱,極端的難受,他心知是某種藥物成癮後的結果,知道這種情況只能忍。他是絕不願意從此後只靠著那種藥過活。扶蘇能感覺到嬴政就在他身邊,他雖然氣嬴政居然給他用這種藥,可也明白嬴政當時定是急的無計可施。所以他也沒法責怪嬴政。但是不責怪不等於不計較。扶蘇就毫不猶豫的朝著嬴政表達了他現在全身都難受的事實。怎麼都要這個人心痛一次!
嬴政是個怎樣的人,扶蘇太清楚了。他的強硬和霸道根本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面對這樣的人,你若再猶自逞強,那就是傻了。就算是在之前,扶蘇也僅僅是以抽身事外的態度來面對嬴政。反而是這樣的生活態度讓他對嬴政這個古人了解越多,也陷的更深。
“疼……”扶蘇喃喃的說著。
嬴政根本想不到扶蘇做了什麼決定,只見他一味喊疼,心裡越加著急,一狠心對著仁何說:“把藥拿上來!”
仁何立刻遞上了藥。嬴政一下半抱起扶蘇,讓他斜靠著自己,將藥餵到了扶蘇的嘴邊,說:“蘇兒乖,把這藥喝了就不難受了。”
扶蘇其實是全身難受的恨不得滿地打滾,可又因為周身無力,他連動彈一下都要費很大的勁。根本就不是一個“疼”字能解決的。可他除了“疼”又喊不出其他的。這會聞到那藥味,他心裡更恨,強忍著想要喝下去的衝動,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嬴政,藥頓時又撒在了地上,而扶蘇則伏在榻上就吐了。
嬴政嚇一跳,急忙丟下手裡的藥碗就去拍扶蘇的背,口中又急急大喝:“太醫呢?人呢?”
太醫連滾帶爬的進了大殿,見到這副模樣,根本就是嚇的跪在地上動都不敢動。嬴政氣極,剛想殺了這人,卻又聽扶蘇叫了他的名字。
嬴政立刻把注意力轉向了扶蘇,太醫略鬆口氣急忙開始清理扶蘇吐出的穢物。
“怎樣?蘇兒!好些沒有?”嬴政用力抱住了扶蘇。
“藥…藥癮……”扶蘇迸出了幾個字,越來越嚴重的難受感覺讓他預期到恐怕不太妙。他跟著仁何也學了幾年的醫,更有著現代人的知識,知道藥癮和毒癮一樣,一旦發作那就真是生不如死的了。這時候他也沒心思去怪嬴政了。怎麼扛過去才是真的。
“綁…綁住我……”扶蘇嘶啞的開口,身體開始抽搐的更嚴重,而他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身體不受控制的開始掙動,全身上下說不清是痛是癢還是其他什麼感覺……再這麼下去可不行。
“…你說什麼……?”嬴政沒反應過來。
“快點…綁住我……”扶蘇控制不住的呻吟道,趁著自己還有意識。手不受控制的開始抓撓著手臂,雙腿也開始頻頻摩擦。
嬴政見勢不對,用力按住扶蘇,咬牙處於極怒的邊緣,強迫自己冷靜,朝著太醫道:“這要怎麼做?”
太醫被嬴政的怒氣嚇的結結巴巴,藥癮發作還能怎麼辦?只好說:“就…就怕…太子…傷…傷了自己…綁…綁住手腳…等藥癮…過去……”
嬴政沉默,太醫冷汗淋漓。而下一刻,嬴政高聲道:“拿繩索!”
不片刻,繩索至。嬴政親手將扶蘇捆了起來。
而此刻的扶蘇,卻已經陷入了藥癮完全發作的時候。根本就是意識模糊,只知道全身難受到極點,無比的空乏,又痛又癢,忽冷忽熱。他不受控制的掙扎就像是要擺脫這種痛苦,口中更是開始漸漸由呻吟,變成了嘶聲的喊叫,聽的出,他在喊“藥”……這時候的理智已經完全不在了。
嬴政幾乎砸了寢殿裡所有能砸的東西,他自己都覺出這輩子似乎都沒這麼失控過。扶蘇被綁住了手腳,卻依舊在榻上掙扎,慘呼的聲音已經變的很輕,卻更讓人覺得心疼,因為那是力竭而歇的關係。
甚至有些不敢看幾近奄奄一息的扶蘇,嬴政困獸似的在寢殿裡走來走去,太醫跪在一旁,滿地的碎片卻又不敢動一下。不少宮人聰明的站到了殿外,不敢犯嬴政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