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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掃了嫪毐兩眼後,又道:“嫪內侍長,你該知道,本君手中的儲君印,必須要太后和呂相都認可才行。所以這事,本君也有些無奈。倒是不知呂相為何如此做。”
嫪毐勉強道:“儲君多費心了……”
嬴政這時將秦蘇放到了軟榻上,走下台階來到嫪毐身旁,伸手拍了拍嫪毐的肩,道:“內侍長也不必急,這事想來可以等太后回都城再做商榷。”
“這……這怎可……”嫪毐脫口而出但一下又頓住,知道自己是失態了。可是,朱姬去往雍都是為了什麼,嫪毐心中清楚,生個小孩那是十月懷胎的事,怎麼說都要半年,這都衛統領一職……嫪毐心急了。
緊接著就見贏政眉頭微皺看著嫪毐,似是不悅道:“內侍長莫非覺得不妥麼?”
嫪毐強笑道:“怎麼會!儲君說的是……這事還是待由太后回都城再議吧……”
嬴政臉色稍緩,好言安慰道:“本君明白內侍長一片忠心!哎!不過遇到這種事也委實讓人鬱悶。連本君都要替內侍長不平了。難不成呂相還不容他的舍人升官不成?”
嬴政這話一出,嫪毐再笑不下去,臉色鐵青,猶自沉嚀不覺。
嬴政裝著沒看到,又走回軟榻旁,摸摸正安安靜靜趴著看他和嫪毐兩人的秦蘇,不知為什麼,嬴政突然升起一種正在被人看戲似的感覺。嬴政挑挑眉眯起眼看向軟榻上的小孩。
小孩似是什麼都沒意識到,討好似的衝著嬴政咧嘴笑笑,仍是安安靜靜的沒個聲息。嬴政突然皺眉,心想莫非蘇兒真是不會說話?不可能!絕不可能!可若非如此,一個兩歲多的小孩又怎會如此……?嬴政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不過這時候顯然不是嬴政應該想這些的時候,秦蘇也似發現什麼伸著小手扯了扯嬴政的衣袖。嬴政回過神,深深看了眼秦蘇之後,再度轉身面向嫪毐。
秦蘇被嬴政那麼一眼,看的全身發麻,他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吧?那嬴政為什麼這麼看他?
沒等秦蘇想明白,嬴政的戲就繼續開演了。只聽嬴政突然語帶興奮的說:“內侍長!本君想到一個好辦法。卻不知你如何做想。”
嫪毐眼前一亮,看向嬴政,口中道:“還請儲君明示。”
嬴政含笑道:“本君以為內侍長是呂相的舍人,呂相這番不同意內侍長的升遷,恐怕是因為……額……因為內侍長的身份。畢竟,內侍長早些日子才受到太后的提拔。這連番升遷恐引起朝野的不滿。即使如此,都衛統領一職又需要絕對有忠誠度的人才行。要不就由內侍長委任一個內侍長覺得信任的部下……如何?”
嫪毐有些發楞,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至於嬴政則再度拍手稱好,道:“對!就這麼做!內侍長,這個人選你必須十分信任!是了,聽說你還有個兄弟叫嫪肆,在咸陽城也是少有敵人的高手。不若就是他吧?再怎樣信任,也比不得兄弟手足啊!”嬴政看似十分高興,年輕的臉上洋溢笑容,仿佛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嫪毐猶自發愣,他倒不是沒聽懂嬴政的意思,但這事來的突然,他根本就沒想過。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嬴政再度拍了拍嫪毐的肩,道:“就這麼辦吧。嫪肆是你兄弟,不若就由他先接任都衛統領,然後等太后回來,再讓太后把那職位給你,不就成了?”
嫪毐尋思著這法子似乎也可行,只要呂不韋不再干涉……但是讓嫪肆來擔任……他兄弟雖然武藝不錯,但卻好吃懶做……成不了大氣……
嬴政在旁又說一句:“其實嫪肆在其位,和內侍長在其位又有何不同呢?”
嬴政這句話才算是說動了嫪毐。之後,嬴政又給嫪毐一顆安心丸吃,意思是他明日早朝時會向呂不韋再提此事。嫪毐當即磕頭謝恩,至於嬴政,則老友似的遣人送了嫪毐出去。嫪毐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
嬴政待嫪毐走後,就折返了回去。走到軟榻前略有所思的看著秦蘇,突然就淡淡的說了一句:“蘇兒,這齣戲可好看?”
秦蘇差一點就本能的點頭,所幸自己突然意識到嬴政恐怕是在詐他,因此,秦蘇就乾脆的學習小孩模樣,搖著小手伸向嬴政,臉上還掛起了傻笑,那樣子像是要抱抱似的。
嬴政頓了頓,眉頭皺的更深,看著秦蘇好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秦蘇的手都舉的有點酸了。雖然覺得嬴政的沉思不太對勁,但秦蘇以為他目前還不過是個兩歲的小孩,又能給嬴政帶來什麼威脅呢?